第一百一十三章 黯然销魂爱别离
言及此,吕英玲又对令狐以渐亮出那块血玉继续说:“令狐以渐!为你自杀的前夜,我曾给你许诺过,再见时讲血玉的故事,现在,这个故事已经开开始了,你等着瞧好的吧!。”说完,看也不看令狐以渐一眼,身一转,便融入了夜色中。
见吕英玲生气地走了,令狐以渐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赶忙走到魏把佳的身边,将她抱到一处浅草地,让她仰面躺下,他自己则跪在她的肩颈处,俯下身,一口一口地从她嘴里往外吸气,他吸一口,吐一口,就这样一直进行到约半个时辰,魏把佳才渐渐苏醒过来。
一开始有感觉时,魏把佳当然不想立即结束令狐以渐那透心吸吮。她故意佯装未醒,待令狐以渐对她吸气时,她倏地吸住他的舌头,俩个随即又狠狠地亲了一会,才都翻身并肩坐到草地上。
令狐以渐心疼地伸手搂着魏把佳的肩颈说:“今天可真是难为你了,不然,那毒蛇肯定要逃进山林了。不过,你还真行,竟然跑到了那毒蛇的前头了。”
“我不是没有肉体的拖累么,所以不是走,是在飞,自然快了。”魏把佳说着,把头靠在令狐以渐的肩膀上。令狐以渐伸手从面前揪了截草说:“野有蔓草,零露瀼瀼。该是后半夜了吧?”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魏把佳把头更紧地依偎向令狐以渐的肩头说。“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我们也该到各自的目的去了。尽管世人认为,爱情是一场心甘情愿的拖累,但我也不愿给你带来丝毫的牵绊。”说完,便站起身。令狐以渐也跟着站起来。
“你听!鸡既鸣矣。”魏把佳有些不忍分别的上去抱住令狐以渐说。这时,远处传来了鸡鸣声,应该是荒鸡的下半时分了,夜色开始变淡。
“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令狐以渐用搂着魏把佳的两手拍着她的颈背,幽默地笑着说。
“乍见之欢容易,久处不厌却需修行。”魏把佳边用头脸拱着令狐以渐的胸脯边说。“尽管眼下很想要,但我也不想过于任性。我要细水长流。”说到这儿,她又滑稽地装出读书人摇头晃脑的样子,拿腔拿调地说:“况早酒、晚茶与五更色乃健康大忌也!非弗为也,是弗能矣!”
说罢,俩个都开心地笑了。魏把佳遂依依分离出令狐以渐的怀抱,俩个又执手无语相看一会,魏把佳倏然满怀伤感地说:“佛家曾说人生有八苦,其中,对相爱的人而言,最痛不过是爱别离。”
说到此处,魏把佳眼里储满了泪水,用力紧握着令狐以渐的手,十分动情地说:“以渐!现在把佳终于有了这样真真切切的体会,黯然销魂者,唯爱别离而已。真的,若是没有与你发生这些耳鬓厮磨、温柔缱绻的情愫,今朝成为孤魂野鬼也就罢了,那样虽然凄苦,但总不至于肝肠寸断。可偏偏遇见了你,自此又岂是形单影只、孤苦伶仃所能说尽的。”
“哦——心痛难耐啊!俨然剜心剔骨!”魏把佳情不自禁地接着又说,并且说着说着,禁不住已然是汪然涕泗,且泣且诉了。她泣诉说:“以渐!就让我的痛化作歌舞,去追寻你的脚步吧!”
话音一落,当即就在朦胧的夜色中翩翩然边唱边舞起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锦衣薄幸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整段歌舞以脚下的草地为舞台,以朦朦的夜色做背景,以或嘘、或吹的天籁之音为伴奏,以风吹而动的蒿草为伴舞。魏把佳的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歌声一如空谷足音,响遏云霄,俨然是一幅自然和谐的美妙画卷!
令狐以渐流眄其间,不禁精移神骇,如痴如醉。
当唱到最后一句“比翼连枝当日愿”时,魏把佳忽将长袖向令狐以渐面前一甩,又飘然曳雾绡之轻裾婀娜转身,嫣然回眸破涕一笑,旋即转瞬而逝。
令狐以渐怔怔地望着魏把佳逝去的方向,宛若沉浸在惬意的幻觉中,又譬如处在悦己的好梦里,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朝着魏把佳逝去的方向暗暗表态说:“把佳!你放心,我会记得这‘比翼连枝当日愿’的。”
随即再次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便踏着愈来愈敞亮的前程,一路走着、思考着眼下面临的几宗案件……
本来就是假探亲,眼下却要真的提前结束了。因为他必须立即投入魏把佳与连鹏被害案的侦破。上任几个月来,接连碰上多起离奇的命案,至今尚无一起侦查终结,他心上的压力因此一直很大。尽管冒充臧明龙作案的蝮蛇精已于昨晚被正法,但却又没有办法叫人相信凶手就是那条死蛇。
说实话,若非自己亲自办案,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案件的真相。因此,从考虑公众的接受程度出发,他打算暂不解释这个案件。他认为,吕英玲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在现实社会,即使是为民除害,但至少也不能够那么理直气壮。因为那些有头有脸的害人精可是轻易不会现形的哦!有时候,把真正的人妖魔化,人们往往毫不怀疑其真实性;而将真正妖魔化了的人,当作妖魔来对待,人们反而认为是传说。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觉释然了。他进而又想:就臧明龙这个案件来讲,他是官吏,是蛇精,现在已不重要了。因其已被正法,再也没有能力像过去那样,以官吏的模样,行毒蛇之实了;更不能以人的形象,举禽兽的行为了。
如此想着走着,心里是越想越敞亮,路是越走越光明。约在卯尾辰头时分,令狐以渐就来到县衙,其时,天上太阳正好,地上秋意正浓。他几乎和阳光同步,迈进衙署的大门。又过了好一会,臧送间及一干衙役才负阳抱阴,陆续踱进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