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的慕莘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此时分外想要用他人欢愉的声音感染自己沉浸在黑暗中的心,而她听到的却是播报员低沉声音,似乎更加压抑。
慕莘叹口气拿起遥控想要换个气氛,她不经意的瞥一眼屏幕上的画面被一行字吸引住——中国游船行经亚丁湾小岛在巴图斯遇劫。
慕莘见此立即坐直身子死死盯着那巴图斯三个字,口中也反反复复念叨着:巴图斯……巴图斯……
薛倾雯那愤懑的话回响在慕莘耳边:“或许梓杨从未跟你提起过关于他哥哥的事情,那是因为他不想在你面前展露悲伤,他想把所有的欢乐带给你。可是我却清楚记得那个位于亚丁湾叫做巴图斯的小岛,因为那是沈梓杨哥哥沈梓枫的葬身之地,你没有见到他浑身的伤痕,可我见过。
后来我在网上查过巴图斯,那是一个美丽至极的地方,却也是无人看管之地,所以那里海盗猖獗肆意妄为。我恨那个地方,因为他夺走了一个热血年轻男人的生命!他只有23岁啊,多么美好的年龄!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的诅咒能得以实现,我希望他们都,万劫不复不得好死!”
慕莘依然清楚地记得,说这话时,薛倾雯脸上闪过的愤恨,眸中的泪水似乎是为了祭奠那亡故的灵魂,秦庸紧紧拥着薛倾雯,他的眸中也闪着按捺不住的激愤。
“据透露,这次的劫持蓄谋已久,为的是寻仇。五年前,当时的海盗团伙被联合国以及中国维和警察清剿,然而我方一名沈姓男子为解救人质与海盗头目同归于尽。此次,海盗宣称让沈姓男子弟弟赴约了断,中国维和警察已赶往前线,敬请关注后续报道。”
慕莘本就被巴图斯海盗闹的心烦意乱,听过报道后脸色更加惨白,沈姓男子弟弟……面青唇白的慕莘慌乱不已却没有拨通沈梓杨的电话来安慰自己,于是慕莘拨了薛倾雯的号码。
“喂……薛儿,你……你有没有看新闻?巴图斯……巴图斯!他们想要梓杨!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薛倾雯听闻不由一愣,她皱着眉头迅速打开电脑查看,而正如慕莘所说,那帮猖獗的海盗还是想要沈梓杨的性命,该来的还是来了。
薛倾雯咬紧下唇,仿佛此刻咬着的正是海盗的血肉。
“慕慕,你听我说,现在必须要阻止梓杨。我们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这个险他冒不起!我知道,你们还在冷战,但是,先留住他再说,想要冷战也要有命才能行!”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他!”
慕莘挂了电话慌手慌脚擦着眼角的泪水跑下楼,她一口气跑到墨晖楼下。
慌了神的慕莘甚至忘记了此时的沈梓杨已经不在墨晖,而她扶着墙大口喘气,几个呼吸后,慕莘又重新跑起来,直至冲进二十层墨晖的地盘。
沈梓楉看着慕莘来到办公室吆五喝六地寻找沈梓杨便是心烦不已。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已经将他们家搅得鸡犬不宁了,现在还想做什么?
于是,沈梓楉走到门口对着惊慌失措的慕莘张开大骂道:“慕莘,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你还有脸来这儿找梓杨?你个祸害人的东西,你给我滚,我们墨晖不欢迎你!”
慕莘看到沈梓楉后不顾她口中说了什么脏话,她冲到沈梓楉的身前,她急切地抓着沈梓楉的胳膊对她询问说道:“沈总,你见到梓杨了吗。你听我说,梓杨他……”
“闭嘴!闭嘴!”
沈梓楉抬手挥开赖在她身上狗皮膏药的慕莘,她很是嫌恶地对着一旁看热闹的谢一凝说:“一凝,叫保安来把她带走,这个女人以后禁止出入墨晖!”
而狗仗人势的谢一凝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讽刺慕莘的机会,“走吧,不知廉耻的贱货,你可记着,是你把沈梓杨从墨晖逼走了!哼,除了会捣乱还会做什么啊!真是不知道这个黎炎眼睛瞎不瞎,留着你做主编?E杂志迟早毁在你手里!”
慕莘没有听到谢一凝的话,她不住地张望着四周,却是没有看到沈梓杨的身影。
慕莘心急如焚,她的耳边不住回响着薛倾雯焦急的话语,她说,一定要留住梓杨。是的,一定要留住他!一定不可以让他以身犯险!可是,他又在哪里呢?梓杨,你到底在哪儿?
正当慕莘唉声叹气的时候,心烦的谢一凝便伸手推着发愣的慕莘走出墨晖的大门。
愣神的慕莘哪里经得起谢一凝这么大力推搡,她踉跄几步,一个重心不稳,便扑倒在地。
谢一凝走到慕莘身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不死不活的慕莘,又是哼声一笑道:“就你这样,还想找梓杨?痴人说梦呢吧你!”
往事一幕幕涌进慕莘的脑海里,她咬牙忍着泪,又是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走到了谢一凝的身边对她反驳说道:“谢一凝,就算我不配站到沈梓杨身边,你也别痴心妄想走到沈梓杨身边。我告诉你,像你这样心怀鬼胎的人,你更不配站到梓杨身边!”
谢一凝疯狂地挥打着口不择言的慕莘,她不能容忍慕莘这样说她。沈梓杨一定不会是这样想的,他最讨厌的人应该是慕莘,对,是慕莘!
谢一凝的打击对于此时心中怀有念想的慕莘来说,简直是不堪一击。
慕莘一把抓住了谢一凝的手,转而抬手就是给了谢一凝一巴掌,“谢一凝,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废话。你也给我记住了,我们的账,来日再算!”
走出墨晖大门后,慕莘的泪止不住地流,倒不是因为慕莘被沈梓楉和谢一凝羞辱而委屈。而是她,此刻万分思念沈梓杨,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平安无事的他。
慕莘跑出大楼,坐在街边的一长椅上。慕莘边抽抽泣泣边给自己擦泪,顺带深呼吸调整情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此时她格外想念沈梓杨在她每次潸然泪下之时都会为她细心擦泪,于是,慕莘抬手擦干眼角最后一滴泪水,向着远方跑去。
带着试探的心,慕莘在公寓门前站定翻找着包中的钥匙。这是沈梓杨的小公寓,她来过几次,也在这里留下了欢声笑语。
当时,沈梓杨也丢给她一串钥匙扬言称随时等待着她的光临,而她却是一直没有再来过。
如今慕莘来了,她却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是否会对她盛情邀约,慕莘颤抖的手拿着钥匙将房门打开,她分外希望有个帅气的大男孩从门后跳出来对她大喊道:你终于来啦,我等你很久咯!
而屋内一片寂静针落有声,慕莘细细听闻,好似在客厅的那个方向听到细小的抽噎声响,慕莘放下包绕到沙发前,沈梓杨正蜷缩在地上轻声哭泣。
只一眼,慕莘的心便像被万针刺伤,心痛不已,干枯的眼角之泪也随着他的悲伤重新夺出眼眶而出。
“梓杨……梓杨……你醒醒,地上凉……”
慕莘蹲到沈梓杨身边轻轻拭去他面庞上的泪水,如同他往日里对她一般温柔至极,慕莘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守住他,一定要好好爱他,一定不要哭了!
因为一个爱你的人为你擦泪时,他的心会更痛,如同此时的慕莘心如刀割。沈梓杨的泪好似含着毒药,封住慕莘的喉刺痛她的心。
沈梓杨隐隐约约听到声声呼唤,而后他想起方才电视里的巴图斯的画面还有沈梓枫血迹斑斑的外衣他猛地回神好似如梦初醒一般。
沈梓杨抬起头看清眼前那人正是慕莘时便一把推开她,此时他不想见她。这么软弱无力的自己怎么能被她瞧到,沈梓杨回到房间锁上门锁后顺着房门坐到地上将头埋在膝间默然神伤。
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将慕莘推到茶几上,后背被砸到之处隐隐作痛,慕莘顾不上查看伤势,她急匆匆随着他的脚步跑到房门前,然而却砰的一声被隔在了门外。
“梓杨……你开门,你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梓杨,新闻我看到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别自己一个人闷着!梓杨……你说句话啊……”
慕莘跌坐在房门口,她的手紧紧抓住门把手,她的脸贴近房门,那门内却鸦雀无声。
她已无力再多说一句,这几天母亲因为慕楚峻的恶言,再次病发住进了医院,得知一切的慕琛脾气变得越来越大,而和沈梓杨的事情……
慕莘闭上疼瑟的双眼,一幕幕回放眼前,疲累的感觉重袭于身,浑浑噩噩间慕莘渐渐进入梦乡,只是梦中的她紧皱眉头,迟迟不肯松开。
她身旁一人亦是如此,沈梓杨伸手想要拂去她的忧愁,可……有心无力,那手停在了空中,迟迟未落在她那惨白面颊之上。
慕莘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慌忙爬起来打量着四周,而房间除了她再无一人,只是桌上有张纸条……
我欠你的只能先欠着了,若我能归来必定加倍偿还,若不能,请忘了我。
慕莘立即穿上鞋跑出房间边跑边给薛倾雯打电话,她默默流着泪在人来人往的人潮之中寻找着他的身影,令她安心的背影。
同一片蓝天下,有的人为了守卫国家而浴血奋战,有的人为了守住尊严而勇往直前,而慕莘只想守护她的他,为此她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