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朵绽放的牡丹花,只有花朵部分,亮银的颜色,不知道用什么金属制成的,我伸手过去拿在手里,很轻,但却很有质感,表面上纹理摸上去很舒服。
我想起第一次听到赵正国和司徒毅说话的那间办公室里的“铁窗帘”,还有上面镂空的“花朵凹槽”,现在手里这个东西应该正好可以匹配,所以急忙转身往办公室跑去。
牡丹花朵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铁窗帘”上凹槽中,装进去的时候传来一声机械卡合的声音。我轻吐了一口气,一夜东奔西跑的折腾总算是没有白忙活。
我摸着“花朵”下面还空着的“枝干”和“草丛”的凹槽,忽然好像有点明白了司徒毅房间里,那个人给我留下的谜题是什么意思……“风吹倒花丛,狗抬走了花朵,鹰叼起了枝干,蜘蛛在草根上结起了网。”
不管怎么说,眼下找到的这个“花朵”和警卫室后面的那座铜犬雕像有着莫大的联系,所以我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狗抬走了花朵”呢?
如果真是我理解的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鹰”和“蜘蛛”就变成了线索的关键。司徒毅那种年纪的人不可能还会到外面丧乱的世界中去,他昨晚那样匆匆地离开,只会是躲到了这幢大房子里的深处,那么是否可以找到这个隐藏的地方,“铁窗帘”上机关最终会给我答案的。
我不想放过任何地方任何线索,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捏着那人给我留下的钥匙,把前面走过的所有地方,包括一楼二楼,大会议室后面那条狭小的走廊,全都重新又走了一遍。不过现在手里的这把钥匙并没有找到用武之地,那些锁闭的门依然没法打开。
看来是时候到这座庄园里那些未知的区域去了,就目前的已知的情形看,只有庄园正大门右边的那条走廊,是我还唯一没有涉足过的地方。
距离不远,很快我就来到了庄园最后的这条走廊上。这里房间也不多,顺着我现在身处的位置,走廊的里侧墙上一共只有前中后三道房门。
从庄园正大门的位置拐过来的拐角处是第一个房间,房门上着锁,用那人留给我的钥匙也打不开。前行大概三十米,在这条走廊中段的位置上又是一道很大的双页门,不过奇怪的是,这道双页门上没有门锁,只是在两扇门页中间缝隙上有一个直径十厘米左右圆形凹槽。
走廊上的最后一道房门总算让手里的钥匙派上了用场,不过里面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神秘,或者说那么有意义。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培训教室,半封闭式的,两侧墙上都没有窗户。门进入的这一端是教室的尾端,正对着门最里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两米多长的大鱼缸,不过水早就干了,只剩下几叶枯萎的水草贴在鱼缸底上,鱼缸下面是一个纯黑色的水晶台子。
教室最深处的墙上装着一块黑板,下来是讲台讲桌,再下来就是纵向排列着的四五排课桌。
我在培训室里仔细地找了一圈,除了堆积的灰尘,这里什么都没有。由于铜狗雕像经验在前,我连那个鱼缸都上上下下敲了个遍,没用,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鱼缸,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比别的鱼缸要大上一点。
我叉着腰皱着眉在培训室里东张西望地站了一会儿,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手里的钥匙有用的地方,就能够一路顺畅地走下去,想不到却是这样一条“死胡同”我伸手拉过一条椅子坐下,一面仔细回忆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有所遗漏,一面开始怀疑那个留下钥匙给我的人是不是个二百五,又或者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故意使我偏离正确的方向……
光想始终想不仔细,不得已我只能又起身出去,把所有走过的地方又统统跑了一遍。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有时候固执是一件好事,它往往能在给你一些动力,去完成别人认为无用的事情……
直到在忽然想起司徒毅说他是通过密道去到他的地下房间,我又冲到那个地下房间像抄家一样,边边角角都找了个遍还是无果之后,我只得沮丧地再次回到了那个培训室。没办法,培训室里才我真正最后到达的地方,也是最后断开线索的地方,在这里思考,或者能更有利于我想到下面该怎么办。
想了许久,还是毫无头绪。因为是身处在一个教室里,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考试时候蒙不出答案的学渣,十分的焦虑。一会儿趴在桌子上,一会儿又手拄着下巴看着天花板。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许多次,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有注意眼睛看到的东西。直到最后看向天花板的时候,我才忽然发现了这个培训室里最特别的地方……
这个培训室的天花板上,居然装了几十个灯泡,而且不像那个年代的风格那样安装在面上,而是嵌入式的装在天花板里面,平着天花板有一层玻璃保护着灯泡。
我横排数列地数着乘了一下,灯泡足足有三十六个,这远远超出了这个中等大小培训室的实际需要。但是三十六个灯泡中,现在只亮着其中几个,另外大部分都是熄灭的。
我朝门边的墙上看去,事实上那里就只有一个普通的墙面开关,我进出已经看见过好几次了,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发现房间的特别之处。
我走过去关上那个开关,顶上那几个亮着灯熄了,又打开开关,还是只有那几个灯会亮,反复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开始怀疑那么多灯泡是不是装饰用的,但为了省电,其实就只有那么几个会亮??
视线在培训室周围的墙面上又顺着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最深处的那块黑板上。脑子里有了一件具体的事,注意力就不再那么涣散,思绪也不再混乱,总算让我注意到了,那块黑板好像是可以上下推拉的。
我赶紧冲到黑板面前,在下方的边缘上找到了一个销扣,拔出销扣,将黑板往上一推,露出了后面墙上一个长条形的电闸箱来。
打开电闸箱箱盖,里面有一排类似以前家里那种空气开关的电闸,我仔细数了数,从左到右一共九个,此时只有第三个是向上闭合状态的,其它的都往下切断了电源。
我试着把第一个往上拨,“啪”的一声脆响,感觉顶上的灯光出现了变化。我抬头看去,只见除了刚才已经亮着的灯泡,额外又点亮了几个。我把第二个电闸也拨了上去,同时注意着灯泡的变化,没亮的那些倒是又亮了几个,但是原本亮着的,却有一部分熄灭了……
我索性将剩下的电闸都拨到了闭合的状态,这时全部三十六个灯泡就只剩下最中间的那个是亮着的。
我耐下心来,开始尝试九个电闸间,闭合与切断状态的不同搭配。顶上的灯泡不断地随机点亮或者熄灭,有时候亮的着多一些,有时候又是熄灭的占了大部分……
天可怜见,不知道试了多久,在我的眼睛已经发花,甚至出现了淡淡的幻影之后,到底是成功了。九个电闸的排列分别是:一切,二闭,三四切,五闭,六七切,八闭,九切。顶上的灯泡,全部都亮了起来。
就在灯泡全部亮起之后,紧接着房间里传来一阵电机启动的响声,我顺着响声的方向看去,竟然是那个我一直以为普通的鱼缸。我赶紧冲到鱼缸面前,不多时,鱼缸底下的水晶底座里面传出“哗哗”的搅动水流的声音,跟着,鱼缸底部一个直径大约三四厘米的圆孔就开始不断地往外冒水。
换水的过程进行了好一会儿,直到鱼缸里全部灌满了,电机的响声才小了一些。忽然“咔”的一声轻响,黑色水晶台子的正面最左边裂开了一条缝隙,我扒着这条缝隙将这块沉重的面板用力地往右边拉开,只见水晶台子里面中空,残留的水滴还在不断向下滴落着,下方显露出一个垂直往下的通道来。
通道里侧的墙壁上装着一排爬梯,我稍稍想了想,低身钻进了水晶台子里,顺着爬梯往下爬去。
这段爬梯比狗雕像下面通往司徒毅房间的那段要长得多,那段可能有六七米长,但眼下的这段大概得有二十多米。这要是放在建筑的外壁上,我这种多少有点恐高的人是绝对不敢爬的,好在现在四周黑洞洞的,只有上下两个通道口有一点光线,而且通道狭窄,我蹬着爬梯可以靠在后面潮湿的墙壁上,这让我至少在心理上感觉安全得多。
爬梯的末端,距离下方那个空间的地面还有一米多高,我直接往下跳到地面上,一转身,整个人都蒙住了,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的空间并不大,从我站的位置向前最多延伸八九米左右就到了底。两侧墙上都有一道门户,只是现在这个空间的地下,顶上还有四周,包括那两扇门上,都白花花地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丝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