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在雪地里狂奔,四蹄如风,疾驰而去,并溅起无数飞雪。
武书生见此马奔驰起来如风驰电掣,两耳呼呼风过,端的是一匹好马,心里道:“于啸原那小子傲慢不已,老子存心折腾他一回,看他能够怎样。”
武书生举目四望,那一望无际的雪景自眼前铺展开去,不知延伸到何处。银色的世界素装淡雅,冰清玉洁。天空逐渐灰白,天将近晚,已没有白日那般光亮了。
武书生数日内尽是行走在寒风与急雪中,感觉甚是疲累了,此时不觉腹中饿意难消。
由于积雪覆盖,不见路径。一路奔来,皆是些平川旷野之地,偶有山丘,却是一闪即过。
道路两边可见一些零星的农房,屋顶白雪皑皑,飘起缕缕炊烟。
武书生心中自问:“天将近晚,肚中又饥,不知几时能到得了落梅小镇?”
又赶了一程,雪路上添了一些行人,或步行,或骑马。也有马车经过,把白雪碾得烂碎。
行人越来越多,路的两边尽是杨柳,也不失了热闹。
武书生奔行至晚,前面出现一片远山,遮住了视野。
武书生打马通过山涧之间,拐了一个弯,前面的视野豁然开朗,一座雪白的小城出现在眼中。
只见房挤着房,屋挨着屋,有一些小楼矗然而立。屋顶上炊烟缭缭,在银白的天地间渲染上了一层墨黑之色。
武书生口中念道:“想必这就是落梅之地了,端的好美!”便打马进入街道,越行越是热闹。前面宽阔处现出一围城墙,城下有一条护城小河。
武书生过了石桥,桥上甚是滑溜。只见城门口有五六个官兵正在把守城门。这些官兵手握长枪,腰挎弯刀。
武书生刚到城门口,便听官兵喝问:“站住,干什么的?”
“哟,官爷们好,小人进城办事!”武书生在马上作揖,满脸堆笑。
“你不似这镇上之人,打什么地方来的,进我落梅镇有何事?”一个士兵问。
“是啊,官爷说得不错,我并不是这镇上之人,来自京都。来来来,这些碎银子,哥几个拿去吃酒。”武书生说着从怀中掏出两锭黄金,递到官兵手里。
其中一位官兵满脸堆笑地接过银两,嘴里笑道:“哎呀,公子爷真是好气派!咱哥几个今天好福气!公子爷,你请进城吧!”
“天儿冷,哥几个该当取取暖才是!”武书生一边笑说着,一边进了城。
“公子,您好走!”众人一叠声地送,继而几人交头接耳:“不知这人是打哪来的,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啊!”
“是很不错!”
武书生沿街走着,马蹄在街石上叩出“哒哒”之音。 一路观看街景,武书生暗道这落梅镇也可小算个繁华之地了。穿行数个街道,一路问了人,再过两个路口,果真见到一座楼门高立,武书生便知这是云海山庄了。
山庄门前地势开阔,建有池子,铺着宽道。门楼分两层,上层大书着“云海”二字。
武书生顺道走至门楼前,早有两人迎了出来,“官人里面请!”
武书生吩咐:“把我的马牵去好生喂养。”
“好嘞,官人!”一个小厮应声,牵起马去了侧院,另一个小厮引着武书生进入院子。
阔院之中环境甚好。每一座院楼雕栏画栋,设有雅座。
小厮引着武书生进入楼中,见桌椅齐整,大厅里宽敞放亮,已于四周点上枝枝红烛。
柜台上立着个中年人,另有一个三旬年纪的汉子在舞弄笔墨,拨弄算珠。
武书生向整个大厅扫视一周,高叫:“小二,好酒好菜尽管上来,有雅间没有?”
右首柜台里那位年轻掌柜立即笑呵呵迎了出来,拱手道:“这位公子,雅间有的是,小可这就引您去。”年轻掌柜笑意暖暖,十分殷勤,接着吩咐下人道,“小三,快去禀告,把最是上好的酒菜细细备上一桌。公子,这边请!”
上了二楼,年轻掌柜推开“寒梅”雅座的门,指引道:“公子里面请!
武书生见房内寒梅怒放,真是美哉!
年轻掌柜斟了茶,递到武书生面前,殷勤道:“公子,请用茶!”
“好!”武书生随口答应,观赏着寒梅花瓣。
年轻掌柜赞许道:“公子对花如此痴爱,绝对是一位花中雅士!”
武书生道:“无论何种的风霜苦寒,寒梅都能傲以争春,实在称得上是花中翘楚。因此本人一向对寒梅衷爱有加!”
“公子真是脱口佳句,涵养不俗啊!”年轻掌柜赞不绝口。
武书生哈哈一声,伸手解下头巾,露出一头青巾扎系、垂到肩背的乌黑发丝。继而他脱下身上外袍,挂在壁上,解下包裹和长剑,置于桌上。长剑呈松纹状,古铜之色,。身上剩下轻便红衫,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语笑嫣然。
武书生在椅子上坐了,年轻掌柜急忙献茶,奉请道:“公子请用茶!”
“好。”武书生端起茶盏,未及喝下,抬头看向年轻掌柜道:“烦请兄台去看一下在下的酒菜准备得如何了?”
年轻掌柜应道:“是,小的告退!”
“有劳!”武书生谢了一声,年轻掌柜步出屋去。
待脚步去远,武书生从发髻上取出一根簪子伸入茶水中一探,方放心饮用,心里道:“江湖险恶,不得不防,看这小子殷勤无比,眼神中似有异光,还是小心为好。”
武书生往外一眺,真是居高临下,可以观赏整片城镇风光。
过了不久,有四五个伙计端来暖酒菜蔬,摆了满满的一桌,丰美异常。伙计为武书生置好杯筷,斟满美酒。
武书生见菜色俱全,热气蒸腾,腹中好不饥饿,取下发簪一一试验,方敢食用。正要饮酒,却窥见院门处来了两人,武书生不觉皱眉,喃喃自语道:“真是阴魂不散。”
此二人中女子红衣妙曼,步履轻盈,身段婀娜;男子一身青衣,富贵之貌,潇洒之姿。正是程素颜和他的表哥于啸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