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沧走了之后,甄郁节只觉得这院子越发得陌生和寂静,似乎这里的女人都比以往要少了很多。这些日子,听说泽米又重得了瑾萧的欢心,甄郁节也不知是该替她喜还是该替她悲。喜的是无论如何,在这里的这些女人当中,她怎么说也算是有自己灵魂追求的,毕竟她有自己爱的人,怎么说也不会觉得这里的时间很难熬,不像很多女人,既得不到瑾萧的青睐,又觉得生活很痛苦。悲的是即便她如今得到了瑾萧,但是她永远也无法真正地拥有瑾萧,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才是真正会让她感到痛苦和折磨的。
听说这些日子,瑾萧又从外面带回来几个女子,甄郁节是再没有那个闲情去管她们了,有些事直接叫老王过去处理,所以那几个女的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这事,估计就可以让泽米在没有瑾萧的半夜痛苦得翻来覆去吧。
想着想着,觉得这里唯一能说话的人就是冬梅了,原本想要去找找冬梅的,没想到老王说冬梅又被派出去了,说到冬梅,最近这段时间,冬梅倒没怎么来找甄郁节了,而甄郁节又因为曾从然的事情,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冬梅,所以也就没去找,如今突然想要去找,没想到还找不到人。
甄郁节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杂志,她已经许久不看报纸了,之前一直看报纸,看着上头不想看到的人,往往难以忽略那不堪的过往。
“老王,有今天的报纸吗?拿一份过来我看看。”甄郁节说道。
老王看了下甄郁节,然后点了点头退下了,不一会儿拿过来一份报纸。
甄郁节接过报纸,迟了迟,然后打开,一翻开就是财经板块,眼前赫然印入那刺眼的名字——沈铮沉。他的王国又强大了很多,这是他应得的,他抛弃所有情感,想要得到的不就是这个吗?不过报纸上这次登他做头条的原因不是他在商界又取得了如何如何的成就,而是他前不久刚和前妻离婚,然后娶了美国一位房地产大咖的女儿,举办了盛世的婚礼,单单就这场婚礼,就够外头人讨论好几天的。甄郁节嘴角勾起一抹残笑,她越来越看不懂他,连带曾经,她甚至在怀疑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人,是否就是他?
不怕一个人对自己的爱情慢慢消逝,就怕怀疑那人是否曾经也真的爱过?他是否认真过?在他心中,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他的王国重要。她依旧还记得在他婚礼上听到的那句——十八年相识,九年相恋。那字字句句犹如锥心一眼扎在她的心头,而他的结发妻子——荣雪,这么多年的生活了,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她还记得当初荣雪看自己的那个神情,是那么嫉妒是那么恨,她爱他应该也是到了痴迷的地步吧,可是即便如此,他最后依旧可以不念那么多年的感情,依旧是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
甄郁节不说话,将手中的报纸一递给了老王。
“房子和车子卖得怎么样了?”
“钱差不多都筹到了。”老王迟了迟说道。
“也好,老王,去准备一下,认识认识那些人吧。”甄郁节看了一眼老王,然后站起,小幅度地扭了扭腰,这肚子越来越大,真的是越来越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卧也不是。
老王不说话,站在甄郁节的身后看着甄郁节的背影,久久地点了点头。
不久老王便传了个消息给甄郁节,说明天可以见到一位,甄郁节点了点头,然后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老王过来叫吃晚饭,吃过晚饭之后,甄郁节又接着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小睡了一觉,睡醒之后,老王沏了一点茶,甄郁节抿了抿,然后静静地看着茶。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往茶杯里又添了点滚汤的热茶。
“茶凉了就别再续了。”甄郁节有些神情恍惚地说道,然后顺着那人修长的手往上看,看到了瑾萧。
瑾萧看着甄郁节,眼里的那丝复杂是甄郁节不懂的,不过她也不想懂,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懂。
“怎么坐这里,有些凉了,这老王怎么不开空调。”瑾萧说道,甄郁节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和他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结果的,可是却有了开始,如今还有了生命的延续,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孽缘。
“坐坐而已,没那么娇气。”甄郁节淡淡地说道,不温不火。
瑾萧看了一眼甄郁节,原本想要扶她进房间的手又收了回去。
“早点回房间休息。”最终瑾萧留下这句话便自行上楼了,甄郁节看着瑾萧渐行渐远的身影,想着终于慢慢体会到了大家口中所说的同床异梦是什么感觉了,她和他之间真的什么都不剩了,也不该剩。
一切都回归了最初的心境。
第二日起来,甄郁节确定了瑾萧已经出去之后,披着一件薄披风跟着老王出去了。在这院子里唯一能够每天出入自由除了瑾萧所带的车剩下的便是食厨货源的供应车,每天一大卡车一大卡车地往里送。在这里头,除了瑾萧最有权力之外,甄郁节名义上还是居第二的。老王不知用了什么逼宫办法,最后那边既然同意了。于是甄郁节和老王躲在一个大箱子中一起被运了出去。
出来之后,老王领着甄郁节去了一个郊区,一开始还是坐着车,到了后头就需要走一小段路了。
“小姐,您还走得动吗?”老王见甄郁节额头上已经开始不断地冒汗了,她挺着个大肚子,这样走已经走了十多分钟了。
“没事,还要走多久?”甄郁节有些气喘地问道。
“快了,前面就是了。”老王说道,甄郁节点了点头。
“我们就这样去,安全吗?”甄郁节不禁问道。
“小姐,你放心吧,这样的问题我都会考虑到的。”老王笑了笑说道,甄郁节有些微愣,见这老王一笑,就犹如是昙花一现般。
最终甄郁节还是到达了那房子跟前,定眼一看,一个破旧的小平房,房子不高,可是占地面积却还挺大。老王往门前有节奏地敲了三下,然后有敲了三下,等了一会儿,里头终于来人开门了。
开门的是个光头大汉,赤裸着上身,上身刺满了青龙白虎,甄郁节心中微微一紧,虽然时常看到瑾萧身后也跟着许多大汉,但是一般都是穿着西装革履的,很少直接就见到这样的大汉。
老王似乎看出了甄郁节的不适应,把甄郁节往身后微微一拽,挺身走上了前。
“林小姐,之前和楚先生有约的。”老王说道,那大汉定眼看了甄郁节一眼,然后关上门,不一会儿,门就又开了,见到的是另外一位穿着休息衣的男子,那体型瘦弱,和之前那位迥然不同。
“林小姐,楚先生等您很久了。”那男子说道,然后对着甄郁节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老王先带头进去,甄郁节跟在后头,一进去里头就是昏暗的,让甄郁节想到那次被洛绑去的那个地方不禁不寒而栗。
在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抽着雪茄,戴着大大的戒指,那人看到甄郁节先是一愣,然后迟了迟站了起来。
“王先生,林小姐。”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然后主动伸出一只手来伸向老王。
“楚先生,这是林小姐。”老王也绅士地伸出手。
那人又看了下甄郁节的肚子,然后用手示意他们坐下来,老王扶着甄郁节坐了下来。
“我是个粗人,不喜欢绕太多话,我们就直接开门见山说吧,你们说你们手上有证人可以证明瑾萧杀了王喜亮?”那人抽了一口雪茄问道。
“是,没有人比你们更知道其中的利弊了,我们想要的无非就是瑾萧身败名裂,而你们想要的无非也是这样的结果,我们最终目的不同,但是手段却可以是一样的。”老王看了下甄郁节,甄郁节坐直着说道。
“我要见下那个人,林小姐,你要知道,这一步走错,我们这些人要付出的很大的代价。”那人迟了迟,放下雪茄说道。
“不行,那人暂时由我们保护,为了他的安全,不能让你们任何一个人见,但是我们可以事后视频给你们。”
“林小姐,一开始合作的话,如果你都没有拿出诚意的话,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楚先生,这个合作你也是可以选择的,说句老实话,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再说,这交易你不想做的话,我相信还是有很多人想来的,资金我们来提供,足够你们暂时适度地扩大人员,势力上不会输他太多,这样好的买卖哪里找?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费上那么多的金钱和精力来整你?下一轮位置的替换,应该暂时轮不到你吧?”
甄郁节说完这话之后,那中年男子身边的一位大汉立刻不满地朝甄郁节走来,老王立刻站了起来。
“退下。”那中年男子对那大汉说道,那大汉不满地退下了。
“楚先生,我家小姐心直口快,难免话会不好听点,但是说的未必不是不中听的。”老王对着那中年男子说道。
“听说你是瑾萧那的人?”那中年男子半信半疑地瞅着甄郁节。
“是。”
“那你是?”那中年男子不禁更加疑惑了。
“他那么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一个。”甄郁节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不免多了些无情,那中年男子不禁一笑,想来又是一个为爱痴为爱狂的女人,瑾萧啊,瑾萧,他就是死在他的女人手里的。
“好,那其他的人我去找。”那中年男子说道。
“楚先生,其他人我们来找,不过你可以透个风给他们,看下谁有意愿。”甄郁节摇摇头说道。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那中年男子惊奇地问道。
“楚先生,我们有我们的计划,而且之前已经联系了一些人了。”甄郁节笑着说道。
那楚先生明显不高兴。
“楚先生,我也是个粗人,不喜欢绕太多话,哪里说得不对的,你见谅。这件事,是我们先带头起的,这件事,你们必须要听我们的,没什么原因,就因为我们手上有证人,而且,我们最后要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又何必计较这个?再者,说句难听的,楚先生,以你的实力,你觉得你能找到什么样的人?恐怕平日里,连陈先生的面,你都没见到几次吧?”
甄郁节说这话之后,那人的脸色突发得难看,但是很快又回了回来。
“楚先生,你三思。”老王在这个时候,温和地说了一句。
“你有这个信心?”那男子又问了下甄郁节。
“没信心,先前说了,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过,这事的关键还是靠你们,瑾萧最后没得到那位置,肯定会放手一博,到时就看你们的实力和他的实力了,还有一句,最后为了大局着想,我们可能会联系上葛先生,毕竟他应该才是最希望瑾萧倒的那个人。”甄郁节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男子说道。
那男子听到甄郁节说这话后,便再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