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锦瑟同往常一样,偷偷从张家溜出来在山上闲逛。经过这段时间被锦瑟的“扫荡”,这山脚下的野味儿似乎减少了许多,近日锦瑟怎么也抓不到了。
于是锦瑟只好往山上走走,看看深山密林里有没有更多的猎物。她拿着自己粗制滥造的弓箭,爬了一个又一个的坡,越发地往深处走。不过鉴于她对这座山还不是特别熟悉,所以她一路边走边做些痕迹以免最后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座山上的林木十分葱郁,越往上走树木越稠密,遮天蔽日的,即便是太阳高照的艳阳天,光亮也透不多少进来,因此给人一种阴凉阴凉的感觉。相较于外面的高温,锦瑟还挺乐意在这里多逗留一会儿的。
这一路,不时有窸窣的响动在一些低矮的草丛中发出,锦瑟望过去总能看见一两撮灰黑的毛,但是每当她准备射击的时候,那丛中的小东西便十分警觉地逃走了,很快撺掇的没有踪影了。锦瑟无奈地摇摇头,心道:难不成海拔越高野生动物的智商越高,就知道有猎人所以才跑得这么快?
她被这种想法给逗笑了。不过还没等她笑完,便听到了异常的动静。
“救……救……”
一个有些喑哑的嗓音似乎在呼救,从声音的响度来看,那人已经有气无力了,貌似很是虚弱。锦瑟循声找去,慢慢靠近了声源地。
那是一处陡峭的坡,几乎呈七八十度的坡度,因为这一片的地形,连草木都较与其他地方而显得少得多。那里的土质也十分疏松,一脚踩下去都会往下滚落许多泥土。锦瑟循声靠近,拽着旁边一颗树干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斜陡的坡下看去。
由于坡度阻碍,锦瑟的视线并不能直接达到下面看清楚状况,但是她有一小部分的目光却扫视到了一片拱起的青蓝色。
“救命……有人吗……唉……”
锦瑟听的比之前清楚,的的确确是有人在呼救。她看见的那片青蓝色,恐怕是下面正在呼救的人的后背衣服的颜色。
“需要帮忙吗?”锦瑟毫不犹豫地往下面喊道。
可是,随之响起的却是一阵猛烈的喘息声,似乎是激动导致的。锦瑟微微松开了树干,身体往前倾了些,以便能更加清晰地看向陡坡下面的状况。随着她视线的开阔,她终于看见了刚才呼救的人。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此刻他正紧紧抓着斜坡侧面长出来的一截短粗的树枝,而他的整个身体却整个悬空在陡坡上,他的脚因为找不到任何的着力点而不断蹬得土块下滑滚落。
老人的状况很危险,若是他一松手,肯定要顺着这陡坡不断往下滚,随之而来的各种撞击极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老,老伯,你不要怕,我来帮你。”锦瑟看着周围的情况,飞快地在心中各种权衡思量,看怎样才能救老人。
她环顾四周,想找个东西让老伯拽着把他拉上来。她目光触及到面前的树干,眼前一亮。可以弄根长树枝啊!于是她赶紧往平缓的地方退了退,然后费力地折断了根中等粗细长度适中的树枝,而后拿着树枝探向悬在半空中的老人。
“老伯,你慢慢抓住这根树枝,我拉你上来。”锦瑟一只手拽着树干以免踩空松软的泥土,一只手拿着树枝十分努力地往老人方向递。等感觉到了树枝那端的重量,锦瑟便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回拉。
可是就凭她现在这副小身板,怎么可能用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把人救回来呢。所以直到她整个人的脸都涨红、汗涔涔冒出在鼻尖上也没能把老人拽上来,而且感觉因为用力过度头开始发昏,眼前有了黑圈圈。
“老伯,你抓回树干,再等我一下。”锦瑟不得已道。
哪知,老人悠悠叹了口气:“唉,拉不上来就别拉了吧。反正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活到头了。”言语中竟然有放弃的意思。他的话反而激起了锦瑟,她道:“老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救上来的。”
锦瑟让自己冷静,而后努力地想着办法。先前她又要保证自身安全又要拉老人上来,这无疑增加了救援难度,要是能把另一只手也解放出来就好了,那便能使上全部的力气了。
有什么在锦瑟的脑中一闪而过,她蓦然有了办法。
她把外衫脱下来,将一端绕过旁边的树干,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侧,而后两端一打结,算是将她和树干绑在了一起,这样就不会怕自己会被老人的重量带下去,而且也解放出了自己的双手。
她再向原先一样将树干递给老人,等他说准备好以后,锦瑟便咬着嘴唇一昧地往上拽着,哪怕胳膊的肌肉都在颤抖,她也坚持着不松手。
终于,老人终于上了坡面,他吃力地趴着,花白的头发凌乱,青蓝色的布衣全是泥土,显得很是狼狈。锦瑟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瘫软地靠在树旁,闭着眼睛忍受着阵阵的眩晕感。等到稍微恢复些体力,她睁开眼,把腰上的衣物解开穿上,然后去搀扶地上的老人。
“老伯,你没事吧?”
老人闻言慢慢抬头,和锦瑟对视上目光,锦瑟一愣,叫道:“六爷?”她没想到自己救的人居然是前一段时间让她留宿的六爷,因此有些惊愕。六爷的状况似乎不太好,脸色有些青灰,唇色泛白,满面疲倦。想来他不知道以那样的悬挂的姿态等待了多久,以他一个年级大的人的体力来说,的确是好过不到哪里去。
刚才六爷呼救的嗓音是哑的,和之前的音色不一样,也难怪锦瑟没有辨认出来。
锦瑟扶着六爷往安全的地方走了走,两人坐在一棵树下面歇息着。锦瑟看他缓了过来后,才问他为何会落到刚才的那种境况之中。六爷说,他来这山上采药,看见方才那陡坡附近有一株他需要的药材,便想取了来,哪知那附近泥土太松软以致于他踩落,掉下陡坡。要不是那陡坡侧面有一根长出来的树枝,他可能早就殒命了。
说罢,他还向锦瑟道了谢,谢谢她没有放弃他这条不值钱的老命。
锦瑟摆摆手,道:“别这么说,每个人的命都是珍贵的。何况,要不是之前您自己坚持,可能也就没我什么事情了。”六爷闻言露出了微笑,那双锐利的眼睛也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锦瑟也跟着轻松地笑起来。但是她余光一扫,脸色微变:“六爷,小心!”说着,她已经扑向六爷,把他往旁边一推,自己却蓦然惨叫起来。
六爷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才发觉刚才自己的脚边位置有一条翠绿色的小蛇,此刻正拖着细长的尾巴潜进一旁的草丛中。刚才要不是锦瑟把他推开,那么此刻被咬伤的就是他了。六爷看向锦瑟被咬的脚踝,眸中忽然有沉思一闪而过。随后他赶紧去查看锦瑟的状况。
他把锦瑟的鞋袜脱掉,看见了小小的蛇牙咬痕。
“六爷,我的头好晕啊……”锦瑟难受地说道。
“这蛇有毒,不过还好,不是什么剧毒。这附近就有能解毒的草药,你先等我一下,我采了就过来。”说罢六爷就起身去寻找草药去了。
锦瑟看着他的脚步也不是很沉稳,也知道此刻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只能在心中默默道了声“辛苦了六爷”。而后,她便陷入了昏睡之后。
等到锦瑟再度醒来,发觉自己呆的地方不再是深山中,而是室内。这里有些熟悉,好像是上次她借住的六爷的房间。她刚醒来不久,便从门外进来了个人,是六爷。他端着一碗汤药朝着锦瑟走来,看见她醒过来,便道:“你醒了就好,这碗药喝了,就没什么大碍了。”
锦瑟道谢并接过汤药,发现还是烫的便捧着碗吹了吹等候着药凉。期间她问道:“六爷,你好些了么?”
六爷似乎感慨地望着她,道:“你这丫头,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倒是先来问我怎么样。”锦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我觉得您的医术肯定很厉害,所以我不担心。倒是常言道,医者难以自医,因此我才问您的。”
六爷抚了一把须髯,哈哈一笑,道:“平生我看不惯的人数不胜数,但是丫头,你倒是挺合我的心意的。”
“我能把这当成是一种夸奖吗?”锦瑟笑道。
“当然可以,你本来就是个不错的丫头。”六爷道,锦瑟倒是从他眼中看出了些慈祥的味道。“对了,丫头,若是有空,就多来我这里几趟。”
“嗯?”锦瑟觉得六爷应该不只是为了要她来和他作伴。
“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你身体的情况吗?你的身体需要调理,如若不然,亏损会加恶。”锦瑟明白了六爷的意思,她感激道:“六爷,您愿意帮我调理身体,真是太感激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