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战前的一整天,士兵们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早上全师开始伙食限制,放开了任何限制,平直因为淡水管制而无法制作的面条、包子、饺子等等面食都放开了造,炊事班抬着一盆盆土豆炖牛肉、炒青菜、红烧肉、蹄髈、等等再从来到索马里后就难得见到的美食了,啤酒、葡萄酒等等度数低的酒类在不过度酗酒的情况的也可以允许士兵适量饮用。
虽然很发愁很忧虑,但经历过无数战火的105空降师还是很快就适应了,并且兴高采烈胃口大开的尝起了这份即将拿命去换的“断头饭”。
吃完了饭之后,师部下达了轮流外出的许可,但所有外出营区的官兵必须于下午五点前返回营区休息,以免影响作战。
陈烬放跑了所有的官兵的自己独自一人留在了营区,看着兴奋走出营区的士兵们,陈烬淡淡一笑。
“少校,你不出去散散心吗?”孔德本上尉走了过来,促狭的说道:“我可以帮你顶一会儿,虽然本地的这些黑姑娘模样不怎么样,但关了灯拉上窗帘还是一样的。”
“不用了,你们去吧。”陈烬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走吧!”陈强上士拉着孔德本的袖子走了,走远之后他说道:“少校每一次临战前都喜欢一个人静一会儿,每次都是他在担负战备值班其他人都走了。”
孔德本默然,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种行为,最终喃喃道:“真是让人看不透的家伙。”
陈烬看着人都走完了之后,转身走进了帐篷内,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个人物品:
几张明信片、几封信件、还有一身旧军服,再加上寥寥几张相片,这些就是自己所余不多的私人财产了。
明信片是自己游历国内时留下的,代表着自己对故土的一份思念,陈烬知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自己终究还是会客死异乡的,从自己跟随访问团的队伍搭乘着军舰离开之时,故国的身影便停留在那一幕渐行渐远消失在眼前的港口中。
几封信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曾经有过的羁绊,有跟随自己从淞沪转战徐州的那些袍泽兄弟给自己写的,也有伊蓝写的,还有何欣怡给自己写的。
照片也是陈烬很珍贵的财产,有两张照片是和伊蓝在青山疗养院照的,还有几张是自己和何欣怡在欧洲旅行时照的。剩下几张相片是自己在17师106团23连和那些兄弟们照的,如今这几张相片上还活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或许这些都东西就是能够证明陈烬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所剩不多的痕迹了,一个苍老而又沉默的少校是很难让别人记住的,可一旦记住了,却是会铭记一生的。
将所有的东西收进了战术背包内,陈烬勒紧了自己的携行具,检查起了携带的弹药,七个装满了子弹的弹夹塞进了腰间的弹带内,胸口上的两枚手雷也都完好,手雷的旁边挂着两个圆筒状的烟雾弹,手臂作战服的小口袋内塞着一个急救包,里面有绷带止血粉和吗啡。
腰间的挎包内装着两盒一百发装的步枪弹和几个装满子弹手枪弹夹,塑胶炸药和引信雷管也都放在挎包内,挎包里面除了爆炸物和子弹之外还装着自己三日份作战口粮。
而背上的战术背包容量很小,比起普通步兵的背囊容量小多了,毕竟空降兵不可能携带太多的东西跳伞,除了必须的武器弹药和食品药物以及战术装备之外其余的被装以及生活用具都是不能携带的。
确定了自己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之后,陈烬拿起了突击步枪走到了桌子前坐下,拆开了自己崭新的突击步枪仔细的擦拭起来了,这是自己着陆以后唯一可以相依为命的伙计了,不把它伺候好了,若是开枪的时候卡个壳炸个膛那就麻烦大了。
仔细擦拭完了各个零件之后上了一遍枪油之后,陈烬熟练的将步枪重新装起来,拉动枪击听着一声顺畅的唰啦声陈烬确信自己的步枪状态良好了,扣动扳机听见了那声枪机带动击针的清脆响声之后陈烬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步枪重新背回了肩膀。
之后陈烬将自己的手枪也检查擦拭了一遍,拿着磨刀石将那把跟随自己南征北战饮血无算的尼泊尔军刀磨了一遍,直到刀刃锋锐,刀身锃亮陈烬才将刀插回了刀鞘。
忙完之后陈烬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四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那些吵闹喧嚣的家伙就会回来了,趁着还有安静的时间,陈烬走出了帐篷想去营区内转转。
看着渐渐西垂的太阳,陈烬还是能够感受北非的炎热和酷暑,刚刚帐篷里面忙得一身汗的陈烬感觉此刻一身粘乎乎的很不舒服,想要洗个澡却发现这个念头是一种奢望,在北非连将军们都舍不得动用宝贵的淡水储备去洗澡,自己区区一个少校何德何能呢?
走了没五分钟,陈烬就被酷热重新逼回了帐篷内乘凉,想着北非白天时的高温酷暑,陈烬觉得夜间进行空降作战也是一个不错的打算。
没过一会,那些骂骂咧咧的士兵们也开始返回营区了,他们诅咒着酷热的天气、埋怨着当地黑姑娘的奇异长相和皮肤、痛骂着将招惹战争将自己牵连过来的盟军敌人,但到最后每个人都还是老老实实的钻进了自己的帐篷休息起来了,每个人都静静的拿出了一张代表思念和牵挂的相片独自一人躺下静静的注视着,没有人吵闹也没有人四处乱晃,每个人的沉默着,或是看着相片或是写着信,或者静静的抽着烟、
战前的军营是安静的,每个人都在趁自己还活着,珍惜着时间去缅怀自己的一生。
六点之后,天色开始渐渐的昏暗起来了,神经粗大的兵痞们开始抱着步枪睡起了大觉了,经历过战争的士兵们很清楚自己再紧张、再焦虑也都是于事无补了,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养精蓄税,免得上了战场上因为精神不好而丢了性命。
没一会儿,营区内就响起了一阵阵如同交响乐一般的鼾声,此起彼伏交相呼应,那些鼾声各有各的特点,比如陈强上士的鼾声就是典型的低沉悠长,仿佛是刚刚预热的柴油机一般,由地处渐渐走上高处,随后又戛然而止,但没过多久便又卷土重来了。
花和尚的鼾声和他这个人一样,毫无规律,就像是发情的蛐蛐一般,东一阵西一阵的响着,时而低缓时而急促,令人完全无法适从。
李耶夫的鼾声则是最粗鲁的,他睡着打鼾时就像是一台卡车发动机,轰隆隆的响着,甚至连帐篷都在跟随着他的鼾声抖动着。
“老天爷,我是在和一群启动了发动机的坦克在一起睡觉吗?”文绉绉的林康医务官辗转难眠,起身戴上了眼镜,看着一群熟睡的兵痞,鼻子抽了抽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异味,转眼一看发现孟昊这厮竟然脱掉了靴子在睡觉,林康强忍着呼吸道的不适想要上前帮他套上靴子,但走近两步发现那股异味隔着眼镜都能熏得自己的眼睛火辣辣的,头都开始晕了起来:“这家伙从来出生到现在都没洗过脚吗?也好,这样被熏晕过去,就可以睡着了........”
林康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倒在了孟昊的那双大脚前、
陈烬作为军官可以一个人占据一座帐篷休息,躺在帐篷内,陈烬听着那些此起彼伏的鼾声,闻着隐隐约约随风飘来的脚臭味,陈烬知道这些兵痞们都进入了全身心投入的状态中,因为在战场上,神经再粗大的家伙也不敢睡得打鼾并且还脱掉靴子睡觉的。
放下了心的陈烬转过身,打开了一瓶驱蚊水放在床前中和掉了些许异味,抽了抽鼻子,闭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