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无所谓,若是有人能打破这个牢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宫主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飘零所图是否对流月宫有害。
“师傅不喜此地?”飘零试探的问道。
“不论如何华丽,看上去如何舒适,终究是一座囚笼,你会喜欢呆在囚笼里吗?”宫主笑了笑,“恐怕现在宫里的人都快被这囚笼逼疯了。”
确实,那些对于宫主之位异常坚持的护法,似乎大多并非是为了宫主的权力,只是因为宫主有现在这流月宫里唯一的出口,所以有很多人都期待着这个位置。
“既然如此,师傅十年之期将近,应是可以离开这里的。”飘零看了一眼宫主,“师傅有一个可以正大光明离开的机会,又何必要因为其他原因受刑,被逐出宫去?”
似乎飘零问到了一个什么十分敏锐的问题上,宫主的神色有些肃然起来,只看了飘零一眼,并没有回答。
“流月宫在江湖上也有传闻,似乎并非是全然隐世的门派,为何现在所有弟子几乎没有离开的可能?”飘零眸光略转,心下知晓之前的问题正中核心,而宫主没有回答,她便顺势换了个话题问道。
“二十多年前,流月宫并非是隐世门派,那时宫中人也是很有一些弟子在江湖历练的,只是后来宫中不知怎么,似乎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可是全宫上下又并无任何不妥,而且这件事情也没有任何记载,也似乎没有知情之人,便不了了之。之后,宫中就有了戒严令,全宫弟子全部召回,经过一番血洗,再也不许私自外出,甚至每三年出宫挑选新人的宫人都必须服下毒药,在期限内必须回宫。而且宫内还多了一项莫名的任务,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派出一队宫奴在雪山阵法中开放部分可供行走的区域,在雪山中采集雪莲送往长老阁。”宫主似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很是详细的说道。
“莫名的原因和任务?”飘零越发不解。
“当时有很多宫人猜测流月宫是惹了什么惹不起的对手才避世的,可是流月宫在江湖上虽不是什么颇有权势和名望的门派,但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之后更是没有听闻有任何寻仇之类的消息,这个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只是这封宫之事究竟是何原因,也就无人知晓了,总之从那之后,这流月宫就彻彻底底成为了一座牢笼。”宫主点了点头,似乎也不知情,“前几位宫主也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且之前听闻流月宫雪山深处藏有一处宝藏,可是也没人知道是什么,也没有人看见。以前还曾听说那里有扇门,但是二十多年前封宫那日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得到打得开了。”
“宝藏?门?”飘零有些惊讶。
“是的,我觉得这几件事情之间太过巧合了,也许封宫的原因会和这宝藏有关,又或者这宝藏太过危险才导致如此。因为这是几代宫主口耳相传之事,算是流月宫的秘闻,比起那些谣言自然更为可信,毕竟这些事情也只有历代宫主知晓。”
“那师傅为何……”飘零疑惑的看了宫主一眼。
“因为冰魄正是从那雪山内藏宝之处得来的,在冰原上可寻不到冰魄,冰魄必须是极寒之地,并且有奇物滋养方可凝结。”宫主像是看破了飘零的心思般一笑,“听闻那是一口池水,可是这二十多年来,没有人能找得到,而且那地方也根本不可能有泉水存在,所以你即便想再入冰原,也不可能找得到冰魄。”
飘零微微一愣,没想到宫主竟然猜中了她的心思。确实,她不可能逼出天心体内的冰魄,这样会害死天心,同样的,她也不会就此接受惩罚离开流月宫。之前宫主说过冰魄是雪山深处一种十分奇特的精华的凝结,而冰原对她而言并不致命,所以她想去冰原深处寻找新的冰魄。可是没想到宫主却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飘零不怒反喜。
为什么?因为她看见过雪山壁上打开的那扇门,也在重重的冰阶上看到一口在极度寒冷下也没有结冰的池水!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之前无意间救下一人能得到那开启雪山秘洞的信物,更没想到那口池水下竟蕴藏着冰魄!
“多谢师傅告知。”飘零缓缓定下神来,眸中泛出些微光彩。
“怎么,这样都还不死心?”宫主却为飘零这般的反应而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你在冰原是怎样活下来的,但是冰原上的危险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再加上你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那地方,何必执意送死?”
“那师傅又何必执意劝阻于我?”飘零淡然浅笑,“须知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亦要为之,师傅何尝不是如此,各有坚持罢了。”
“好,倒是有一张巧嘴。”宫主点点头,神色并无怒意,却带着几分莫测的郁郁,似有几分迟疑,然后又沉吟了一下,便抬起头向飘零道,“只可惜,明日便举行继任大典。”
“明日?”飘零微微讶异,这样一来哪里还有时间去冰原?
“所以你今日还是歇歇吧,我之前说的话还有效,明日之后即便行刑,我亦会想办法让人手下留情。”宫主微微一笑,有几分胜券在握之色。
“之前没有任何消息,此刻也太突然了,大典应该再推迟几日。”飘零微微皱眉。
“怕是来不及了,三日前我便让人通报了长老阁,现如今长老阁已经同意,并且将一应事务都准备齐全了。”宫主仍旧笑着,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天心,“今日是让你来接人回去,此刻衣饰等物想必也送到你的院子里去了,今晚好好焚香沐浴,明日大典可是很重要的。”
看来宫主是故意等了三日,又故意在今日找她让她接天心回去,原来都安排好了。
飘零闻言微微垂眸,手渐渐握紧,右臂一疼,才发现右臂处包扎的伤口又浸出了鲜血。这是之前在昭雪楼和那神秘人对峙之时所伤,伤口很深,流了不少的血。
突然,飘零想到了什么,然后抬起眸对宫主说:“我刚才在昭雪楼受到神秘人袭击受了伤,这件事情总该好好查查,而且我也不应带着伤口进行大典吧?”
“大典之后再查也是一样,而且我这里有最好的疗伤药,没问题的。”宫主笑着从一旁桌上的屉子里拿出一个瓷瓶,“这个药疗效好得很,保准不耽误你明日的大典。”
大典后再查?只怕大典后就是她受刑之日,哪里还用查什么!
“师傅,有件事说来也奇怪。”飘零眸光微暗,“我那日晚上准备去冰原上看那宫规时,遇见了一个神秘人将我逼至冰原之上,今日又遇到一神秘高手刺杀,两人所用兵器及武功似乎也是一样的,应是同一人。只是今日师傅恰巧前来,倒是让我想起这个神秘人每次出现都和师傅似乎有所关联,巧合得很,不知师傅能否解惑?”
“哦,有这等事情?我并不知晓,也许以后可以查一查。”宫主笑了笑,回答的很流畅。
“是该查一查,虽然我在这流月宫的时日尚浅,可也是见了许多人的,只是这却并没有见过这等内力深厚的神秘人,想来有这等内力和武艺,在流月宫的地位应该不低,可是师傅和护法们我都是见过了的,并无一人与那神秘人相同。我思来想去,似乎这流月宫有此等功力而我又不曾见过的,也许……只有那长老阁里的长老们了。”飘零对宫主的否认也不以为意,只是径自说着,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轻轻瞟了宫主一眼,颇有寓意。
“你怎么会这么想?那些长老们可是从不踏出长老阁的,这宫里上下能够见到长老一面的人寥寥无几,再说了有宫规规定,根本不可能有长老能够未经允许出得了长老阁,那些长老又不管俗事,更不可能也没有什么理由要杀你。”宫主眸光微眯,似乎飘零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是,之前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以长老的身份这么做确实没有什么理由,看上去好像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是……师傅现在做的事情好似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好处,可是师傅却又异常的坚持,我便觉得,也许其中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毕竟这种没好处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如今看来也不是一个人在做,不是吗?”飘零微微一笑,语气中含着几分猜疑和笃定。
“你在怀疑什么?我根本没有机会见长老阁的人,长老阁和宫主之间互相监视,更没有合作什么阴谋的可能。”宫主脸色微微冷凝。
“既如此,师傅此刻在辩解什么?”飘零看着宫主,“我并没有说师傅与长老一同有所图谋,师傅大可不必解释。”
“行了,你这丫头还是少玩这些嘴上的把戏!”宫主微微哼了一声,似乎对这样虚虚实实,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很是不耐,接着便走回桌边坐下,“就算实打实的告诉你,你也根本翻不出什么花样!”
“那还请师傅如实告知,不论祸福,我也求得明白。”飘零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哦?”宫主仔细打量了飘零半晌,似乎在考虑什么,“难道我不说,你便能纠缠着那神秘人的问题不放了?眼下我好似还占上风,你那点儿怀疑对我根本没什么影响,我又凭什么告诉你,就算告诉你,也未必要说真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