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百花翁,你果然博学多闻,老子才使一招,你便能说出是何功夫!”
笑声震起大厅地板上的浮沙。
“刀王……过奖了。”
“哼!可又有个屁用呢?现在还不是被小达摩打成了废人?”
百花翁表情很不自然,郁闷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也难怪了,每逢江湖大火拼,首先要废掉的,就是你这种见多识广的智囊,和精通岐黄的医师。”
梁婉儿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她的担心终于成真,虽说春翠之前提醒了她,但她认为三大派和中原众高手都在客栈,人多势众,沙渊应该不会甘冒其险。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沙伯父。”
梁婉儿笑着高声问候道。
“哈哈哈,大小姐,你们不请我,我只好厚着脸皮自己来了,自己来……我可就不讲什么礼数喽。”
“伯父,您误会了,只是看您近来与中原各派关系不太融洽,怕大家见了面起争执,就没……”
沙渊的狂笑声打断了梁婉儿,令在场闻者悚然。
“哈哈哈哈——大小姐,虽说你现在出落得美艳大方,却还是随了你爹爹,满脸的道貌岸然虚头巴脑!真让老子恶心!”
物极必反,梁婉儿此时对诋毁声已显泰然。
“呵呵,没办法啊伯父,生意人,就得和气生财啊,我爹可是经常提起您呢……”
“你爹提起我?是啊,他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呢!我不仅折了他好几桩大生意,今天还要折了你们的归书大会……断牙!书到手了没有?”
众人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等再低头时才发现,三本书早已不翼而飞,只剩下碎了一地的八仙桌。
“断牙?那个和小达摩混在一起的六道金杀将?”
“没错!原来他没死!”
“他娘的,到底来了多少杀将啊?”
“妈的妈我的姥儿,咱们是来参加庆功的,可不是来遭宰的!”
“走吧!还什么书不书的,活命要紧!”
很多人想逃跑,开始往门口挤。
奇怪的是,沙渊连喊两声,却并没人回应他。
“妈的,这厮跑哪去了?”
只见悟远方丈不慌不忙,指了指二楼角落的客房。
“如果老衲没有看错,方才沙施主使出“八荒十沙腿”时,和沙施主一同进来的年轻人,已经影拿着书上了二楼。”
众人听了一惊。
方才坠入大厅的黑布里,实际上裹着两个人。
“是哦?好快的身法!不愧为西域三绝刀之一!”
梁婉儿拍了拍手。
在众人的哗然中,颜开老婆和玉子扬发现,颜开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颜开早就想回到自己客房看看,他费劲背到这儿来的人,身份也终于确定了,只因大厅里情势不断变化,死牵着他的好奇心不放,直到自己发现赤疤正偷偷朝他的房间走去。
可等他回到房间,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了。
客栈的大门突然被猛地打开。
“不好了大小姐!外面打起来了!”
春翠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门冲梁婉儿喊道。
“那你们继续开会吧,老子告辞了!”
沙渊飞身朝春翠那边飘去。
“决不能让这些贼人把书抢走!”
启明远大喊道。
少林、峨眉、崆峒的弟子们呼啦一下上前,将门口堵死。
丐帮和苗疆的人也纷纷拔出武器,双眼锁定着西域血刀王。
其他小门派和前来参会的武林人士也在众人的感召下放弃了退避三舍的念头。
就连西藏活佛呼波切轿子旁的喇嘛僧人也进入了备战状态。
三大派的掌门还盘坐在地上,运功御毒。
步云真突然人冲启明远使了个眼神。
“可是师父……”
已经有数十具尸体倒在了沙渊的身旁。
都是勇敢无畏,却学艺不精的忠徒孝弟。
“打呀打——!书要是到了他们手上,我们就更活不成了!”
莫鱼混在人群中叫喊着,却低着头,生怕沙渊发现他后循声而来。
丐帮帮主裘天正,带着天缘、地镜二位长老把着门口,和启明远一样,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八荒十沙腿,腿腿问心门……好生犀利!”
裘天正一边看着自己带来的叫花子被沙渊踢得脑浆迸裂一边叹道。
静观其变,先耗费沙渊的体力,是他们心中的打算。
沙渊这一腿功激发出的气道,临了会向两边继续扩散爆裂一次,在力战群敌时优势明显。
关于他的脚程,大漠里有一句顺口溜:日贯九百路,入夜千里行。八步赶骣不得趋,血刀面前无良驹。
因此商队的骑手们在被沙渊盯上后,选择下马求饶的生还几率,完全要高于策马奔逃。
并不是所有高手都和裘天正等人想法一样。
紫云洞洞主苗秀臂挂十二支大小金刚圈奋然加入战团;五台山清凉寺老当家耀贤法师和普陀山灵石观观主九柯道人也各自晃动双掌从两侧夹攻沙渊。
十沙腿终于出现了不致死的情况——只见苗秀双臂大合,一技“金镯还阳式”,正面顶住了血刀王的“心门三腿”。
胳膊上的镯子霎时被击得叮当乱绽。
苗秀内合一口气,躬身挺立。
地板顿时沿着他的脚跟和脚尖裂开四条大缝。
只见那血刀王沙渊不慌不忙,一招“狮子摆头万兽惊”,脱离了耀贤法师和九柯道人的擒拿,一僧一道则霎时间被沙渊的内力冲得连着三步踉跄。
沙渊腾身到空中,一记倒挂横扫,二人头颅立即飞出十丈远。
“这厮是脚上有刀怎地?”
苗秀皱了皱眉。
没有把握也要拼死一战。
沙渊身法如影如鬼,几个照面,苗秀便被沙渊的扫堂腿崩到了半空中,还好苗秀内力深厚,双臂一灌力,借助金刚镯稳稳地倒镶于地面上。
血刀王不等苗秀正身,心门三腿便跟着蹬了过去,苗秀小腿一抖,脚掌一顺,脚踝上的金刚镯朝血刀王横着飞了过去。
沙渊单掌向侧面一扇,金刚镯立刻拐了一个大弯儿,砸在了身旁一名崆峒弟子的肚子上,瞬间又多出一条人命。
苗秀空翻再起,重新和沙渊斗在一处。
之前愤而离席的云眉姑从二楼的客房飞出。
“哼!拂尘莲花扫?老子收拾你们这种骚货,向来都是在床上。”
因醉葫芦而余怒未消的云眉姑,如今再被沙渊戏侮了一番。
说归说,这次来者是崆峒掌门级别,沙渊不敢小觑。
拂尘和金刚圈一来一往,一时竟逼住了西域血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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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颜开发现房间里不见了小达摩叶洪潇,便趁乱沿着沙渊开的口上了客栈的楼顶。
楼顶也斗得不可开交,丝毫不亚于楼下。
只见天王捕的捕快们围着两个人猛打着。而那两个人也似乎不是一伙儿的,时不时还互相交着手。
白天的风暴已经吹尽,此时月明星稠,刀光剑影清晰可见。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正在大杀四面,虽然鼻尖鬓角都是汗,但依旧沉着冷静,面无表情。
他的头发,全是银白色的。
他的眼睛像狼,在夜色中显得绿亮绿亮。
他的手里面,握着一把断刀,刀柄用牛皮布裹着,刀面昏黑,显得很朴素。
他的速度,让颜开想起了血手沃尔坦。
所不同的是,沃尔坦的镰刀,是喜欢血的,而这个人的断刀,似乎杀人不沾血。
地上的头颅和尸腔,还没来得及流淌,便被新倒下的盖住了。
他身上背着的,正是小达摩。
而另外一个人,正是赤疤。
赤疤一边打一边喊叫着。
“你们别光缠着我!他背上的是小达摩,一旦醒过来,咱们都得玩儿完!”
可天王捕们似乎并不买账,因为赤疤也在他们的缉捕名单中。
“赤疤,断牙,小达摩!抓住哪一个我们都发了!弟兄们!上!”
又有很多捕快从下面跳了上来。
越聚越多。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