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结束后魏锋他们来到了酒店的会议室,高大上的气派从进门后就扑面而来,几位代表入座后立刻板着脸收起了吃饭时的样子,虽然一个个喝的满脸通红,但是丝毫阻碍不了各自那副忧国忧民的面孔。
会议室的投影幕布上打着“江南省公民权益代表大会”的字样,赵敏客串了记录员的角色,坐在魏锋身边。
“欢迎各位全省的代表,今天我们齐聚南京召开第一界全省公民权益代表大会,感谢各位的到来,让我们在此掀开追求平等正义的公民权益序幕!”魏锋首先发言道,等掌声停止时魏锋继续说,“下面请各市代表谈下今年来本市的维权情况。”
“好,那我先来,我叫胡德。”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说,“我们濠河市最近政府开发项目不断,市内今年的矛盾集中在土地拆迁上,目前全市不满政府拆迁补助的群体有300多人,我们在今年组织了3次人数100人以上的维权请愿活动,效果很明显,群众们的呼声政府都得到了适当的满足,但是还不够,凭什么那些开发商用我们祖祖辈辈的房子和土地来赚钱,他们赚大钱我们也要分杯羹,我们要把群众发动起来,没有斗争就没有收益。今年准备在魏总的指挥下,跟各市的代表统筹起来,组织些敏感时期大规模的群访活动。”
“说道好,老胡这个‘没有斗争就没有收益’的观点太对了,我叫韩斌,来自沛州市,大家都知道我们沛州是历史名城,建国以来就是省里的老牌工业基地,有着江南小东北的称号,但是近些年来工业市场的经济不景气,政府又大力推行改制,全市有4000多名老工厂的职工面临买断退休的状况。我本人以前是沛州钢铁厂的工会主席,厂子倒闭后我们就没了生路,虽然政府给予了补助和转岗,但是就像胡代表说的那样,没有斗争就没有收益,我跟大家兜个底,我们沛州虽然群访活动组织的少点,但是一旦魏总那边有招呼,我们可以随时拉出去上千人的队伍。”
赵敏在一边听得触目惊心,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国内的不稳定群体,长久以来赵敏一直在国外有着中资商业利益的国家从事安全和情报工作,与国外相比,她发现国内的人做事更加没有底线更加不要脸皮,看着会场上一个个将私利正义化的嘴脸,她恨不得一枪一个的当场毙掉,这些所谓的代表都是各个城市的无赖和垃圾,借助正义的幌子开始走上舞台,犹如跳梁小丑一般。
赵敏看着他们的表演,忍住想呕吐的欲望,脸上装出一副与此时身份相符的无知和呆萌,认真做着记录。
几位代表陆续发言结束后,魏锋清了清嗓子说,“今年南京大事不断,但是最有影响力的是10月份的G22全球峰会,到时全球22个国家元首将齐聚南京,我们要抓好这个契机,借好这个东风,提前准备布署,争取一劳永逸,各位说是不是?”
“好!”大家纷纷喊道。
“当然,长期以来关心中国公民权益和维权诉求的美国关爱亚洲基金会一直给予我们很大的帮助,今天基金会理事长赵女士委托我跟大家说下,基金会将赞助我们200万人民币用于各市代表开展活动的经费,同时…”魏锋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大家,小声的说,“为了增加中美两国民间交流,基金会将邀请大家在合适时机访问美国,明天我们将统一前往美国驻南京使馆为大家办理赴美多次签证。”
“好,跟着魏总就是有前途!”
就在魏锋的会议热烈召开时,张瑞已经被何西拖到寒月楼去指导工作,西梅跟黛丽两人则跑去德基逛街,大家约好晚上在寒月楼品尝谭家菜。
张瑞看着天台上的小园林,有些难以置信,假山流水,翠竹寒梅,一片苏式园林的奇景。
“这个地以前是南京的鼓楼广场电影院,前年我把他租下来,怎么样这个天台的设计很不错吧,坐在凉亭里,看着四周高耸的大楼,在这一片现代水泥森林环绕之下,是不是觉得很时世外桃源的感觉?”何西笑着说。
“真不错”,张瑞坐在凉亭的藤椅上,看着远处的鼓楼广场,由衷的说。
“你没发现么,这个亭子,跟我们小时候大院里的一样?”何西看着张瑞有些深意的说道。
张瑞一听,看了看,楞了一会,站起来走到一根柱子面前,伸手在有些斑驳的漆面上摸着,他突然蹲下来,在柱子的侧面看到了用小刀刻了几个小子,“元宝永远爱衣衣。”
何西笑着走到张瑞身后,看着他有些发抖的背影,“我把大院里的凉亭整个搬到了这里,你还记得自己刻的这句话呀,元宝!”
“不要叫我元宝!”张瑞小声道说,“我爸死了,这个名字没有人能再喊!”
“叔叔走了十几年了,我真的希望你能放下,你能原谅我爸。”何西有些低沉的说。
“原谅!要是死的是你爸,你会原谅我么,他去做英雄了,留下一个彻底毁灭的家,老妈也疯了,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么?你以为我喜欢打工呀,你以为我不想整天无忧无虑,网络游戏玩着,豪车开着,有滋有润的活着?何西,我可以么,你说说看!”张瑞一直背对着何西道。
“对不起。”
“如果说老爸走了毁了我的童年,那袁紫衣呢,她毁了我的青春!你为什么跟她一起瞒着我,你知道么,这些年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你跟紫衣,你是我兄弟,紫衣是我心中的女人,结果呢,她跟别人订婚,为什么拖到我高考结束后才告诉我,一个女孩20岁就跟别人订婚,他们袁家是多么想卖女儿呀!”
“张瑞,都过去了,我不还一直在你身边么。”何西有些哀求道。
西梅跟黛丽满载着战利品回到寒月楼时,何西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抽着闷烟。
“张瑞呢?”西梅笑着问道。
“他回去了。”
“干嘛呀,你哥俩又吵架了?”黛丽有些生气的说。
“西梅,有些张瑞的事情,我想还是跟你说清楚。”
“怎么啦何西?”
“西梅,张瑞其实不是普通人,他的家世比你们莫家还要高。”何西看着一脸茫然的西梅缓缓说着,“张瑞的爷爷跟我的爷爷当年是跟着主席走过长征的,经历抗日和解放战争的洗礼,建国后张瑞的爷爷是第一批将级高官,而他的外公是黄埔系蒋公的嫡系,内战后一人去了台湾,现在台湾鼎鑫实业集团的创始人,家族遍布台湾政商两届。文革时爷爷一家因为外公的原因受到迫害,张瑞的爸爸顶住了压力继续跟阿姨在一起,后来爷爷跟奶奶受不了虐待自杀了。文革后邓公重新复出,对文革时的冤案进行了平反,张瑞的爸爸在爷爷老部下的帮助下进了部队,80年代时已是西南军区边防团团长,在对越战争中作战勇猛被冠以‘虎帅’的称号,而我的父亲那时是边防团政委。越战之后他们俩留在了西南,我跟张瑞住在北京的大院里,从小父亲不在身边,我们俩从穿着开裆裤开在就在一起。91年时越南的一次边境挑衅摩擦中,叔叔为了救我爸,牺牲了。”何西抽了一口烟,看着窗外繁华的世界,“叔叔去了后第二年阿姨就带着张瑞离开了北京去了上海,后来我听说阿姨因为这事得了抑郁症,精神开始不正常。90年代后大陆跟台湾的关系正常化了,他外公安排人想接张瑞一家去台湾,但是张瑞没有去,一个人留了下来。你可想象,虽然他爷爷跟父亲不在了,但是张家在军方和政界留下的人脉足够张瑞一生无忧,但是他选择了一条自己的路,他不跟任何人联系,在皖南的老家读了6年中学,后来考到了金大。至于他为什么还需要靠着打工生活,因为他把外公给的钱全部捐了出去,他想让老家更多的孩子能有学上,能有着改变命运的机会,能有好好活下去的尊严。”
西梅在一边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
“张瑞就是这样的人,对别人善良,对自己残酷。我其实想跟你说的是,我们的童年还有一个人,她叫袁紫衣,比我跟张瑞大三岁,我们三个人共同分享了彼此的童年,张瑞从小就喜欢紫衣,他们俩就像小说中的那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张瑞高三那年紫衣跟一个美国华裔富商的儿子订了婚,其实到现在我也搞不清紫衣为什么这么做,这些年过去了,紫衣现在是美国太和投资集团的董事长,去年紫衣离了婚,一个人。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一切,因为我能感觉到,你是真的爱张瑞,爱他,就珍惜他,包容他,理解他。”
“我知道,谢谢你。”西梅淡淡的说。
“这个凉亭原本在我们小时候生活的大院里,那时每到夏天下雷阵雨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最喜欢躲在这里,看着水池里的鱼儿乱蹦。开了寒月楼后,从把凉亭从北京搬到了这里,原本我想给张瑞一点惊喜,但是没想到他看到小时候刻在柱子上的话,他想到了紫衣,想到了背叛的伤害。西梅,麻烦你了,有些事情我这个兄弟做不了,希望你能帮我开导开导张瑞,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受伤。”
“我莫西梅的男人,我会守护好!”西梅抬起头,看着何西,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