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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遇见自己

2017-05-31发布 3473字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故事,怎么和我的身世那么的相似?那么的让人悲痛。哥的眼神自打来到这里就变得凝重复杂,他应该早就感觉到了。

他手中的电筒光在女婴身上晃了晃,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天,“妹妹,我去看看她是不是冻死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赶紧拉住他:“不行,这是噬魂珠构造的幻境,我们一旦触碰幻境中的关键人物,幻境瞬间就会破碎,我们会强行被带出梦境。我们的交易就无法完成,而那五年的寿命之约却已生成,所以,我们不能碰她。”

表哥点头,靠近我,将落在我身体上的雪花拍掉,“妹妹,要不你去那户人家躲躲,这里由哥守着就行。”

我怎么放心让他在这里守着,在幻境里,表哥一旦遇到危险,灵魂就很难再带的回去,所以我走哪里都必须将他带上。

我暗哑道:“哥,你忘记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了吗?过去的幻境比未来的恐怖。我们一起等结果,你看我穿这么厚,冻一晚上不会有事。”

电筒灯光里的雪花越落越大,那小小的婴儿身体已经被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被,表哥低沉着眼,一眼不眨地看着雪地里的婴儿。

远处有两注晃眼的灯光射来,直直地落在我们身上,强光越来越近,是一辆东风车。爸爸曾经也开过这样大的车,我在照片上看到的,那时候的英俊帅气,站在东风车头,摆了一个很酷的造型,现在我对那张照片记忆犹新。大姐告诉那是一辆东风车。

那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大货车。

渐渐车子的轰鸣声临近。

在快要路过我们时突然“噗噗”的两声闷响,车子停了下来。由于车灯耀眼的强光照射我们,我根本看不清车上的人。

待车子停下后,驾驶室的司机打开门,拿着手电筒去车头,打开了引擎盖。强光下我看清了那个司机的身影,他是爸爸年轻时候的身影,就是那张照片里的年轻模样,英俊帅气。

与此同时,表哥似乎也看出了不对劲,我们俩惊恐的眼神相视而对片刻,怔怔的看去,他已经弯下身子去检查车子,我们只能看到他弯下的身子。

强光的光晕中,我看见驾驶室里面还坐着一个人,看不清里面的人是男是女,我和表哥同时有了一样的想法,前去看个究竟。

我们起身间,哥似乎看到了什么猛地拉住我的手臂,电筒光照在婴儿的上方,谨慎道:“思宇,你看!”

我朝手电筒光放眼看去,婴儿上方的树梢上,一点绿光亮起,渐渐它飞离树梢,缓缓下落,在女婴上方盘旋了许久,钻进了婴儿的被子里。

我心中无比的骇然,那一点绿光是什么东西?妖魔?鬼怪?让我半天回不过神来。我不知不觉抚着自己脖子上的噬魂珠,脑海里似乎明白一些,只是太过意外,我不敢相信,让我脑海里一片茫然,思绪无法集中。

当那绿光消失,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声声扰人心痛。

待我们的目光重新落到公路上抛锚的东风车上时,驾驶室里的人已经来到了车头,她背对着光,我们只看清了她背影,从背影和他身后长长的辫子,我们判断出是个女人。

我们一步步走去,当走到离车头三米远的地方时,一直弯腰检修车子的男人站直了身子,侧身向一旁站着的女人道:“五儿,把扳手给我,在工具箱里。”

五儿是妈妈的小名。爸爸的小名叫秋喜。

当男人年轻俊美的模样正对着我们时,那一刻似乎时间停止,风停雪止,我怔怔地喊了一声:“爸爸?”蓦然间,我脑海哄然一声,真相已经摆在了眼前,万千的悲痛感自内心深处涌出,无法自已。

那个树下啼哭的婴儿就是自己,那道绿光点就是现在脖子上戴着的噬魂珠。

我居然要了亲生母亲五年的寿命,内心抑制不住的酸楚,泪水喷然而出,左手蒙住嘴巴,悲痛的哭起来。身体颤抖的无法站稳,靠在了表哥的怀里。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我哭的悲天悯人,我情愿这一生都不与他们相见,也不想减她们的寿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内心是凄然、悔痛、愤恨交加。

我哭了一会,收住哭声,靠在表哥怀里心痛地看着年轻时候的父母,那时的他们年轻漂亮,就像现在的我们,比我们多了成熟。

妈妈将扳手递给爸爸,慌慌忙忙朝我们刚才站脚的大树而去。

她听见婴儿哭声了?不可能,风声这样大,又这样远,我们都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妈妈更不可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表哥一直将电筒光对着妈妈照去,当我看见妈妈左右环顾时,就知道妈妈要做什么,赶紧夺过表哥手中的电筒,将光照在别处。

表哥不明所以,奇怪地看了我一样。

模糊的光线里,我见树下妈妈提起裤子,朝回走时,才又将电筒光照在她身上。她经过雪地里高高隆起的地方时,面带疑惑停下了脚步。

她一定是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她面露惊恐,朝隆起的地方谨慎地走了两步,站在高高隆起的地方,迟疑了一会,蹲下身子抛开婴儿身上的积雪,顿时一惊,赶紧抱起婴儿,朝车这边跑来。

妈妈气喘吁吁的跑来,站在车头边,语气惊诧,“秋喜,你看,谁将这个孩子丢在这冰天雪地里,”说着妈妈的眼眶湿润了。“天底下咋又这么狠的父母,这大冬天的就不怕把孩子冻死。”

爸爸赶紧道:“快抱着孩子坐进车里,看看孩子冻坏没有。”

妈妈擦了把泪,赶紧进了驾驶室里。

我掩着嘴,泪水止不住的流。

不一会,爸爸将车修好,坐进了驾驶室里,启动了车身,我以为他们就要离开,没想到他们把车子停在路边。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这样冷的天,爸爸妈妈,怎么还不走?我问表哥,他说,有可能姑父他们想等你的亲生父母。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爸爸下车,绕过车头给妈妈打开车门,“走吧,先去医院看看。”

妈妈却担忧道:“要是孩子的父母来这里找她怎么办?”

“孩子烧成这样,再不去看病会没命的。”顿了顿,爸爸叹了一声气,“要是他们真的会回来找孩子,就不会丢了这个孩子。他们是不要这个孩子了,快点。”爸爸催促道。

妈妈没有下车,面露焦急:“可是,明早之前就要将这车木材交到买主手里,我怕时间来不及。”

“啊呀,是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你看孩子烧的满脸通红……”他朝妈妈焦急的挥手,“快快块!”

妈妈依然没有下车,“秋喜,晚上没人检查,我们把车开进去吧,这样快。”

“你在说什么胡话,车里的街道那么窄,这东风车能开进去吗?好了,快下车!”

就这样妈妈抱着我和爸爸急急忙忙赶去了那个“中阳县中阳卫生院”。我们紧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比我亲生父母还上心我的安慰,心中悔痛交加。

医生说我高烧严重,要留院观察一晚上,于是妈妈就留在了医院陪我,爸爸逗留了会,独自一人回去将那一车木材送到买主手里。

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悲剧就从父母遇到我那一刻开始上演。

爸爸大概离开卫生院三个多小时后,他带着一身风霜雪夜又急急的赶了回来,模样疲惫不堪,站在病房门口,焦急道:“五儿,不好了,我们的车丢了。”

妈妈手中的奶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了。妈妈怀中的我很不安分地哭了起来。

我狠狠咬住自己的唇,恨透了自己,奶奶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扫把星。

那样小的我,不能独自被丢下,父母焦急之余,只能是妈妈留下来照顾我,爸爸独自一人去找寻车子。

妈妈守在我身边,面色焦急惶恐,一夜未合眼,爸爸到了天明才回到卫生院,而结果是一夜跑遍了整个县城,都没有找到车和货。

妈妈听见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忍声哭道:“马上就要交货了,怎么办?几万元的货,我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爸爸疲惫的神色,看着妻子安慰道:“五儿,没事,我们现在赔不起,不代表这一辈子赔不起,你在这里守着孩子,我去找老板。”

说着爸爸转身要走,妈妈含泪赶紧道:“秋喜,这里人生地不熟,你一人去,我不放心,孩子这会烧已经退去,医生说没事了。我陪你一起去。”

说着妈妈抱着我,同爸爸赶了一辆破旧的农用车朝他们口中的老板而去。

大雪下了一整夜,将荒凉的大地装点的洁白无瑕,极目处白茫茫一片。

农用车缓慢地行走在雪地里,四周没有任何村庄,有些凄冷的荒凉感。妈妈坐在车里神情疲惫,焦急,却还不忘照顾怀中的我,不时的给我掖被角,生怕又把我冻着。

我和表哥坐在车厢里,我抓住车板,透过驾驶室后面的车窗,一眼不眨的看着驾驶室里坐着的父母,完全不知道冷的滋味。

在雪地里大概行走了两个多小时,农用车停了下来。紧接着爸爸妈妈下了车,一夜未睡的他们,脸色发黑,疲惫不堪。

我因一直蹲在车厢里,手脚冻的麻木无知觉,哥先跳下车却看我迟迟不下车,眼看车子就要起步,我一着急,身子朝前一仆摔下了车,还好表哥稳稳地接住了我。

“你吓死我了!腿是不是蹲麻了?”表哥关心道。

我靠在他身上,点了点头,“麻了,完全没有知觉了!”

农用车开走,爸爸妈妈抱着婴孩时期的我朝左边走去,前方不远处,黄泥巴砌成两人多高的墙,将什么工厂围的严严实实,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红砖加工厂。

走到跟前,爸爸敲了敲门,里面的人问:“要转吗?”

爸爸说:“送转的。”

他们就好像在对暗号,难道他们不是什么正轨的木材加工厂?

里面的人听到爸爸的话后,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高墙围住的东西尽收眼底,五六十公分的松木,堆了一地,偌大的工厂里不仅有红砖,还有木材,有些木材已经加工成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