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剑即将重现于世的传闻在江湖上从未间断过,但是最近确是甚嚣尘上,江湖上的事情从来不是空穴来风。令狐子远两日前得到密报,落英山和李牧风同时都在寻找破天剑,两方各派出了精锐干将。
“哼,李牧风啊李牧风,像自己独吞破天剑,背着我自己行动。”令狐子远对于自己这个盟友的态度很是不满。“还是毛先生圣明,这么多年咱们花在鬼泣山上精力算是没有白费。”令狐转而一想,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将军过奖了,还是将军的英明决断。”毛先生之所以在令狐子远手下活到今天,低调不露锋芒是毛先生的保护衣。令狐子远能够到达今天的位置,是踩着多少尸体上来的,毛先生还是很清楚的。不过,毛先生对于令狐子远确是真的忠心,想当年他一个落魄书生,满腹治国之才,却得不到赏识,是令狐子远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他毕生的学识可以得到施展,让他这个没有背景的穷困书生有了翻身的机会。
“他李牧风从来没有把我这个大将军放在眼里,当初极力拉拢我,不过是利用我罢了。不过这人心难测,谁是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呢,既然他李牧风有意瞒我,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令狐子远说出这个话是有资本的,他手握重兵,手里不伐人才,还有传世神剑龙泉剑在手,李牧风竟然不知好歹。其实,令狐子远自己又何尝不是跟李牧风一种人呢。
“让你的人给我继续盯紧了,李牧风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将军放心。”毛先生停顿了下,脸上有些迟疑。
令狐子远看出毛先生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毛先生,有什么事情就说。”
“是,将军,今早刚得到的消息称,落英山梅青出现在了边远镇,而落英山这次派梅青一行执行的重大任务。”毛先生狐疑地说道。
“哦,是吗?”令狐子远看向毛先生,他看出了毛先生想说的下文, “先生的意思是怀疑梅青一行是为寻得破天剑?可是咱们在落英山的眼线来报说,落英山寻找破天剑的小组是非墨等人,并非梅青啊?”令狐子远边说边来回踱步。
“梅青深得落英山器重,凡是跟梅青沾边的任务都是重大任务,落英山不会大材小用,而且是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探子回来说,梅青一行赶路匆忙,而且十分低调,神神秘秘,想来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任务一定跟破天剑有关。”这时毛先生的直觉推断,当然毛先生还有自己的依据。
听了毛先生的话,令狐也是陷入了 沉思。“毛先生分析的有道理。那照这么说的话,那非墨不就成了摆设?”令狐子远两手一摊,有点想不透。
“将军,您真说对了,非墨那一组的作用就是摆设。据我所知,当日非墨一组执行任务的时候,落英山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落英山对江湖也是声称要寻找破天剑,虽没有明说是何人执行,但是非墨的行踪早就被世人皆知。”毛先生眯缝着眼睛,狐狸般的眼神里充满了算计。“可是,将军您想,落英山平时何等低调神秘,如今能大张旗鼓地宣布如此重大的一个决定,就不怕忍上江湖的一身腥?这天下想要破天剑的人不计其数,人人都在算计,人人都在秘密行动,只有落英山高调行动,吸引众人的眼光,这难道不是落英山使出的障眼法吗?”毛先生分析的头头是道,令狐子远在一旁听的也是连连点头。
“毛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您这么一说,现在细细想来,落英山此举确实异常,完全不像落英山的风格。”
“那还请将军明示。”毛先生作揖道,眼睛大方光芒。
令狐子远眼神掠过毛先生,留下一句话:“就依先生的意思办。”
毛先生谢过令狐子远,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面露喜色。令狐子远喝着这新送来的西湖龙井,抬眼看着面前的毛先生,眉头一皱,幽幽地说道:“先生,那就去办把。”
毛先生却还是面露喜色,并没有动身,说了一句话:“将军吩咐的是,属下稍后着手去办。”接着,毛先生走上前去,小声地对令狐子远说道:“将军,眼下咱们要找破天剑是关键,但是将军别忘了,破天,流光,龙泉三剑合一,才能获得巨大的力量。破天固然重要,但是另外两把剑同样缺一不可。咱们已经有龙泉在手,接下来只要再把流光夺到手,那这优势的一方就是咱们了。“
令狐子远会意地点点头。现在各派为了破天剑打的不可开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把失传于世的神剑,却极少有人把目光发在流光和龙泉身上,先下手为强。
“破天剑我要,流光剑我也要。“令狐子远拍案而起,毛先生此计一出,令狐子远如醍醐灌顶。
“将军,这流光剑本在剑逍遥手中,其实算是在李牧风手里,但是后来剑逍遥被牛皮皮所杀,这流光剑自此落入了牛皮皮之手,后来牛皮皮将此剑送给了李寻仇,现在流光剑就在这李寻仇手里。“毛先生也是有些激动,”现在李寻仇正和牛皮皮就在宝莲寺。“
毛先生这一招果然是很明智的决定,与其去抢夺一把遥遥无期的破天剑,不如先得到另外两把,田忌赛马的道理都懂,但是世人往往总是盯着那些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此计成功,毛先生这正是一石二鸟。
“好,好,甚好。“令狐子远大悦。
此时,殿外的侍卫送进来刚刚又收到的密报,原来是李牧风,让令狐子远协助寻找破天剑。令狐子远和毛先生相视一笑。
“将军,切记我的话,夺取流光剑的行动一定要隐秘,不能让李牧风知道。“毛先生轻声地说道。
“先生,放心,跟贼做生意我能不多长个心眼吗?“
就这样,在寻找破天剑的征途上,令狐子远紧随其后,同时宝莲寺又将迎来新的人物。
另一边,康王府。
康定尧进来身体好了一些,按照玉落的方子按时吃药 ,好生调养。欧阳如兮也已经进府将近一个多月了,但是一件事或许是欧阳如兮和康定尧共同的秘密,两人虽为夫妻,却没有夫妻之实。这件事一直让欧阳如兮羞于启齿,就连珍珠也不知道。康定尧每晚都是睡在睡榻上。
康定尧本身重病在身,加上娶欧阳如兮并非本意,在康定尧眼里,欧阳如兮本身也是不愿意嫁过来的,本来她年轻貌美,十岁的年龄差距也是俩人之间的鸿沟,再者,欧阳如兮曾经逃婚过,这本来就是一场李牧风和康定尧之间的交易,不管怎样,欧阳如兮本来不该牵扯进来,康定尧是个君子,对于欧阳如兮他自始自终不愿去碰。
而欧阳如兮怎么想,康定尧却并不知情。欧阳如兮的内心不似她的外面,霸道蛮横,相反,她的内心柔软脆弱,这或许就是女子跟男子的区别把。其实,当初欧阳如兮愿意嫁过来只是为了逃离鬼泣山,而从见到康定尧的那一刻,欧阳如兮对这个大自己十岁的男子改变了自己之前的所有想法,她很好奇也很渴望跟这个人一直走下去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这几日,康定尧难得有时间有兴致陪着欧阳如兮转转这西安城,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康定尧也是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和耐心,毕竟,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这时远远地就听到前面一阵骚动,原来是将军府门前的动静,此时令狐子远正在集结军队,人马还不少,路过的百姓也是都在议论纷纷。现在没有仗可打,这令狐子远这是要做什么?康定尧站在人群里冷冷地看着,果然,这令狐子远屁股坐不住了。这两天关于破天剑的传闻已经是满城风雨,康定尧自然知道,这个令狐子远野心不小。
今天一早康定尧就收到了令狐子远的消息,听过他向小皇帝上奏,理由是西域附近出现了一些暴动分子,自己要去除暴安良,这个理由听上去真是牵强,甚至还很可笑。小皇帝的反应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这令狐大将军如此操心国家安危,当然是千万小心,胜利凯旋。不管别人怎么说这个小皇帝,康定尧是知道的,这个小皇帝,自己的小侄子,并不是人们眼里的懦弱皇帝,而是胸怀天下。昨晚小皇帝秘密召见了康定尧,商讨关于龙泉剑的事情,能把一个懦弱无能的小皇帝扮演的如此逼真,可想而知这个皇帝的厉害,原来,小皇帝和他想到一起去了,他们的目标就是令狐子远手中的龙泉剑。天下混沌的人是不少,但是清醒的人还不只是令狐子远和毛先生。
康定尧表面上装作毫不关心的样子,实则心里很是上心。昨天他截获了欧阳如兮的信鸽,他一直都知道身边的欧阳如兮是李牧风的眼线,所以,碍于这个原因,康定尧也是一直做着表面文章。今天有兴致带着欧阳如兮来转长安城目的,就是要让欧阳如兮看到令狐子远的这一幕。
“你虽然在府里,想来也听到最近破天剑的传闻了把?“康定尧并肩跟欧阳如兮在人群中站着,淡淡地说道,不留一点声色。
“恩,那日我和珍珠上街,就听到那边戏台说书先生都编成故事了。“欧阳如兮语气间透着轻快,话音刚落,她侧着头看向康定尧,康定尧的表情平静如水,冷冷地看着将军府门前令狐子远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康定尧有些高冷,却很是让人着迷,欧阳如兮有几秒的呆滞,就这样看着康定尧。康定尧的余光感觉到这种注视,这种注视让他浑身不自在,他看向欧阳如兮,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撞,欧阳如兮一个激灵,脸一红,赶紧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这破天剑真的有那么玄乎吗?为了一把破剑值得吗,这种神剑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命得到的,就算是有命得到了,有没有那个灵气驾驭这神剑才是关键。“
欧阳如兮的几句话,像是拳头一般捶在康定尧心口,康定尧有些讶异地看着欧阳如兮,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反应。随即,康定尧摇了摇头,这些表面上的话怎么可信,刚才那一瞬间的想法让康定尧觉得可笑。
令狐子远大喝一声,一支精锐的军队跟随令狐子远“出征“了。
“可惜了,令狐子远,好好看看这将军府吧,怕是没有下次了。“康定尧在心里默默地冷笑道。
令狐子远的行动尽在康定尧的掌握之中,康定尧已经秘密安排好了一切,这次,他不仅要夺回龙泉宝剑,还要让令狐子远有去无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据我所知,看来这令狐将军得到圣皇的命令,也是出发夺取破天剑了。“康定尧这话说的轻巧,就像那句话说的,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鬼泣山。
“圣皇。“陆六安向圣皇呈上刚刚得到的密报。
李牧风正站在大殿一角看着那一堆高高的骷髅,他正想着这些死去的人里面该加一些有意义的人了,已经很久没有人让他产生兴趣了。李牧风打开那封密报,嘴角上扬,冷笑一声,黑色的眼眸透出可怕的光,这个眼神陆六安很熟悉,李牧风杀人的时候会经常流露这种笑容。陆六安的眼光落在那封密报上,看来李牧风起杀心了。他有些胆战心惊,后背开始出汗,这个人到底是谁?
李牧风抬起眼睛,将这张密报仍在空中,随即密报化成灰烬。“令狐子远。“李牧风咬牙切齿,在心里狠狠地默念,如果令狐子远在他身边,现在怕是已经被李牧风捏得粉碎了。
令狐子远果然狼子野心,竟然公然跟自己抢夺破天剑。殊不知,令狐子远也是这个想法,真可谓是臭味相投。他和令狐子远的联盟从一开始就是充满了猜疑和算计,产生这样的嫌隙是注定的。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李牧风朝着陆六安厉声喝道,随即李牧风幽幽地看着陆六安,阴阳怪气地说道:”莫非陆公公对这封密报感兴趣?“
陆六安一听这话,吓的双腿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圣皇,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陆六安一把老骨头了,感觉都快要散架了。
“知道就好。“李牧风狠狠地甩下这句话,声音像是用刀片从喉咙里刮出来的,还带着血腥味。
陆六安惊魂未定地从帝王殿出来,神情有些恍惚,一阵冷风吹过,陆六安打了个激灵,仰头看着鬼泣山这片永远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怕是自己的这条老命迟早是要搭在这鬼泣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