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轩下定决心的同一天晚上,远在数公里之外的志成大厦内,一场气氛凝重的会议正在进行。
会议的地点是志成大厦的顶层会议室,和全景餐厅、实验室这些地方比起来,会议室显得有些狭窄和局促,但是真正使用起来时却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参与会议的一共就只有五个人,称得上是洛氏集团的支柱,有资格参与这次会议的,就只有五个人而已。
会议室中央放着一张造型保守的圆桌,四个人随意地围坐在桌子边,面前放着各自的杯子和资料,虽然气氛凝重,但是每个人的动作却都很随意,像是大学俱乐部中的好友一般没有任何的客套。其中的一个人,就是洛秉和,他依旧坐在轮椅上,有些无聊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其余的三个人,一个是和鬼王年龄相似的老头,正在仔细地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一个是年轻男子,手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着的香烟,对着天花板发呆;最后一个坐在洛秉和对面的,是一个妙龄少女,但是她的目光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与她的外表不相匹配的老成。
会议室里的第五个人,就是鬼王,但是此时鬼王并未坐在桌子旁,而是安静地站在了洛秉和的身后,像是不打算参与会议。
“看完了吗,李叔叔?”打破寂静的是那个抽着烟的年轻人。他只是对自己手里的文件粗粗扫了几眼,就放到了一边,之后经历了漫长的等待,还是沉不住气想要催促对面的老人看快一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人没有抬头,而是以翻页作为回答。“你这样不认真,肯定会漏掉重要的东西。”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年轻人在烟灰缸中弹弹烟灰,继续道:“要是我理解得不错的话,这次的会议重点并不是这些文件,而是洛秉和叔叔你吧?”
“哦?这话怎么说,世侄?”洛秉和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据我所知,最近洛叔叔你还做了一件大事。”年轻人瞟了洛秉和一眼,看到洛秉和脸上毫无表情,不由得冷笑了一下,继续道:“那个新人,是叫‘墨轩’吧?”
“行动部门的管辖权在我,我认为我所做出的决定对于洛氏集团有着长远的利益。”洛秉和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茶,不轻不重地回答道。
“是,行动部的行动由您全权负责,这一点没人敢有意见。”年轻人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斜着眼看洛秉和,“可是我希望您下次可以多考虑考虑别的东西,集团的运作不是靠收集那些没用的东西,而是金钱和权力!”
“世侄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如果没有行动部,恐怕你的生意就不会存在了,你的账面也不会这么好看了。没有坚硬的拳头,你有再多的钱和权还是白搭。”
“那么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拳头值五千万?”年轻人直接站了起来,“你是觉得我们需要做慈善吗?”
“马林,坐下!谁让你对长辈这么不礼貌的?”一直沉默着的少女发话了,但是语气却有一家之主的威严:“好好坐着听你洛叔讲话!”
气焰嚣张的年轻人竟然没有再出言反驳,而是乖乖地坐到了椅子上,但是气依旧没有消,他扭过头,不再去看洛秉和。
“马世侄,关于钱的问题,就请不用担心了,这一笔支出是直接由我在洛氏集团的股份折抵的,对于你之后的工作毫无影响。”洛秉和补上一句,“现在,还是将心思放在面前的问题会比较好一点。”
在少女的注视下,马林没有再出言为难洛秉和,而是保持了沉默,直至看文件的老头将文件全部读完。
“现在的局势已经是剑拔弩张了。老洛,你这次的动作确实是有些无谋。”老头发言道。
“要说剑拔弩张,自从各位了解这个世界之后,那一天不是这样?”洛秉和友善地笑笑,“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们放心,看来我还做的不够好。”
“那么你打算怎么应对这次的质问呢?”
“很简单。我的人已经调查出了真实的情况。真相会让任何人都无法怪罪到我们头上。”
“真相?你是说……”
“没错,你们刚才所看到的,之前所听到的并非是真相。”洛秉和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个信封,扔到桌子中间。“这是我的调查结果。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信,然后一致同意将那个你们认为没用的墨轩交出去任人宰割……我是说我这边已经有我自己和阿辉两票了,如果你们要反对我的意见,就必须要达成一致的反对。”
“我很欣赏你的自信。”马林冷笑道,然后拿过信封直接撕开,往桌上一倒,几张照片直接飘落在桌面上,有一张正面朝上的照片上,是干草堆中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是……”马林翻看了几张照片之后,皱起了眉头。
“现在,我想世侄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底气了吧?”洛秉和笑道。
“确实。”马林将照片传给对面的老人,“如果事情经过是你所调查的这样,那么我们不但没有理亏,甚至还是应该被补偿的对象。”
“这才是这次会议的重点。”洛秉和继续道:“我们所要做的是争取更好的结果而非被动地听从他们。”
“有什么想法?”
“就目前来说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
“说来听听。”
“我们已经手握这次对抗中的王牌,重点在于成功之后怎样改变大头领对对方的想法。我想,其中那个墨轩的经历和价值才是关键。所以,在后天之前,我要将他塑造成一个对组织极尽忠诚的模范,至少要让大头领觉得是这样。”
“可是你现在就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五千万早就已经被他的手下通过合理的方式洗干净了,根本没法追查!”
“我没有你这么聪明,世侄。”洛秉和眨了眨眼睛,“所以我用的都是笨方法。不过现在我也没有说明这一切的兴趣了,因为——那个我们口中的墨轩,现在正在门外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