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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2017-05-28发布 4595字

第一百九十三章

等我走到人群里的时候,早就有了官员想要来与我打招呼的想法,只是被我冷着一张脸,大概就是让他们心里都产生了畏惧之意,是以都不敢来。

我也乐得自在清闲,不必与这些人虚与委蛇,倒是也挺舒心的。

我笑了笑,便直接走到了人群里,而我几乎一眼便看见了沐寅带着画画站在人群周围,虽没有任何装饰和衬托,但是他们两个的光辉却已经足以照亮了整个天空。

我没有朝着他们的方向而去,于是他们就开始朝着我的方向而来。

等到他们走到我身边之后,我这才扬起脸来,道:“皇帝那边……”

画画还没有回答我,顾昭就已经开了口,只不过他的面色不大好,我也知道他大抵是被长宁公主给纠缠了,于是只能隐忍着没有问出来。

而事实的确就是如此,沐寅冷哼了一声,态度有些强势:“长宁公主那边,你自己去解决。”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幸好他没有将以前的事给我拿出来和我算账,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下去话。

我尴尬地笑了笑,忽然间又想起来顾昭刚才所说的,因为这件假成婚的事情,或许还真的对沐寅有些麻烦。

“好,她那边,我会解决的。”

我低声应了下来,其实内心里也很是惆怅,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其实我一点也没有头绪,只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么说来安抚一下沐寅了。

“你怎么解决?”沐寅忽然冷下来了一声,“长宁公主原本就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女儿,她若是在陛下面前说些什么,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退路吗?”

我瞬间垂下了头,他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很强势,我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然而他又继续开口。

“沐昀,我之前信任你,所以我才会答应你做那件事,与长宁公主假成婚一事,原本的目标也便是奔着顾昭去的,可那时是你自己在最后关头放弃了能把他至于死地的机会。”

“到如今,你也说了,你不会牵连我,也不会让我做我不想要做的事,可现在,你放弃了那次机会之后,你问问自己,你究竟是不是对顾昭认真了?认真到已经头脑发热,分不清楚现实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然而每说一句,我的心便沉下来一分,而面色也渐渐变为惨白。

他道:“我并不怕被你连累,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要拿我出去交易,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但沐昀,你可能已经忘了吧,你姓沐,不姓顾。”

我愣愣地听着他的话,唯独最后一句话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眯起眼睛狠狠地看着面前的沐寅,此刻的他逆着光站着,光辉在他身上仿佛渡了一层金光,耀眼得睁不开眼。

“寅哥哥……”

身旁的画画大抵是看出来我的面色不好,亦或者是听出来沐寅刚才的话带着什么样的意思,她开始出声提醒着沐寅,好似是在要沐寅不要说下去的意思。

然而我此刻根本不关心这个,在沐寅说出来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的眸色就已经变得黯淡无光,我开始在仔细想着自己这么些年来做的事情究竟值不值得。

不待我想完,画画就已经冲着我开口,道:“昀姐姐,你别在意寅哥哥刚才的话,他只是被长宁公主的事情烦扰到了,所以才一气之下这么说的,他不是这个意思的,寅哥哥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画画在一旁焦急得解释着,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沐寅,我忽然间笑了,沐寅大抵也在想着他刚才自己说出来的话,但是现在一听我忽然间就笑了,他有些疑惑。

“你笑什么?”

我还在笑着,微微弯起嘴角来,道:“其实现在有一个绝佳的好办法,可以令你拜托长宁公主。”

沐寅皱着眉头,同时也在看着我的面容,好像是要在上面瞧出来什么破绽或者讯息一样。

我瞥了瞥画画,随即正要开口,沐寅仿佛在这一瞬间就知道了我的想法,他立即呵斥出声,直接打断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够了!你若不认真对待此事,那也便不用管了,我会解决好的。”

我不由得一怔,瞧着他几乎处于暴怒的边缘,我暗暗又将即将脱口秀的那个法子给咽下去,同时下意识就瞥向了画画,果然只见她面色灰败地立在原地。

沐寅拒绝地太过于明显,而我的那句让他迎娶画画的那句话还来不及出口,他就已经洞悉了我的想法,而画画怎么可能不知道沐寅的意思?

我忽然间觉得此事不应该在这时候提起,画画本是爱慕着沐寅的,可沐寅却是只将画画当了妹妹来对待,世间上最遗憾的事情也莫过于你爱着的人他不爱你了。

“狩猎即将开始,沐相可要参与?”

有侍卫由远及近而来,他跑到我面前时微微弯了弯腰,道:“陛下已在高台。”

我点点头,笑地恣意:“那看陛下的意思,是我也必当是要参与的了。我还能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吗?”

我笑了笑,半开着玩笑话说完了这些话后,径自提步朝着高台的方向而去,果然一走近就瞧见了皇帝着了那一身刺眼的龙袍站在高台之上,像是在俯瞰众生,又像是在观赏这万里河山。

瞧见我与顾昭的到来,皇帝旋即朗声大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皇帝在看着顾昭时的眼神带着些不一样的情绪。

他站在高台之上,随后慢慢走下来,我瞧着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来,随即弯身行礼:“陛下。”

皇帝点点头,便对着我道:“自我大宣开国以来,狩猎便是一年一季,而自朕登基以来,这狩猎便被朕给废了,倒是有些可惜。”

我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看皇帝,随后便直言道:“陛下不必惋惜,而今不是又开始了吗?大宣毕竟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陛下如今的抉择是正确的,陛下英明。”

“即是如此,那沐相一定不可缺席这样的精彩活动才是。”皇帝笑了笑,随后竟是高声扬起,面对着满朝文武,高声宣示着接下来的暗潮风涌。

“众爱卿不必拘束,今日在这里,便只有胜与不胜,有的只有我大宣满怀热血的男儿!”

皇帝仿佛兴致极高,他大笑着说完这一段,便又继续说着:“朕的皇子也会参与,这里不论君臣,只管输赢,今日猎得最多的,得朕一个允诺。”

我眯起眼睛,望着皇帝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皇帝这话还真的是敢说,一个帝王的承诺,一个无价的诺言,皇帝一言九鼎,绝无反悔的可能,这也便是这个承诺的重要性。

沐寅静立在我身旁,原本安静的他此刻挑了眉,沐寅这个人的性子我当然是知道的,我几乎瞧着他的模样,就知道他现在是在想着什么了。

“陛下此话可当真?”

沐寅上前一步,面色坚定地仿佛眸子里都燃起了星星,只见皇帝笑着点头:“自然!一国之君岂有反悔之理?”

沐寅弯起嘴角,面上一派恣意风流:“不论提何种要求,陛下都会应允?”

“自然,”皇帝含笑朝着沐寅这边看了过来,等他看清楚说话的人是沐寅的时候,瞬间便弯起了眉眼,“你也算是长宁看上的人,即便大婚之日没有完成,但你也算是我大宣的驸马了,今日便让朕瞧瞧,这长宁瞧上的人,究竟有没有能耐!”

沐寅低垂着眸子,在皇帝提及长宁公主和驸马的时候,面上明显带着些沉默,我都能看出来此刻的沐寅的心情,是真不好。

而在这一过程中,我忽然觉得我就是最为尴尬的了。

沐寅抬起眼来,道:“陛下一言九鼎,臣自然全力以赴。”

“好!好!”皇帝高声笑着,仿佛被沐寅的这句话给取悦了,“那便让朕瞧一瞧,朕这未来的驸马有多少实力可以娶我大宣最尊贵的公主。”

“众爱卿可别让着,实力而战!”

皇帝说完之后,下边除却文官之外,就只有武官在下头迎合着:“是!”

其实满朝文武前来参与这次的狩猎是一件并不怎么公平的事情,毕竟文官只是嘴皮子上的事,平时上朝也就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好了,但现在是要喊打喊杀的时候,这种血腥的事情,就只有武官才能做的。

于是所有的的武官,但凡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上阵,连同着世家的小公子,都已经牵了马匹过来。

而所有的文官就只有随同着皇帝的步伐,站立到高台之上观望着。

我立在原地,因着刚才皇帝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要我也参与这场狩猎,我便不得不参加。

有侍从牵来一匹棕色马匹,我瞧着这马,皱了皱眉:“这是哪里牵的马?”

侍从看了看手中的缰绳,才回答道:“禀沐相,这是狩猎场的马匹,今日在场所有的人都骑的。”

我一愣:“你是说,他们身下骑着的马匹,都是这个狩猎场喂养的马?”

侍从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是他也恭敬地答道:“是。”

侍从准备将手中的缰绳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侍从诧异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人……”

我瞧见他近乎焦急的模样,俨然是一副怕被人责怪的模样,我便笑了笑,道:“无事的,我习惯用我府上的马匹,并无其他意思。”

侍从闻言之后面色稍有些缓转,但也不过是一瞬,他便又哀愁起来,我瞧着他的模样,道:“怎么?这里规定了不能用自己的马匹?”

“不不不,那倒不是。”侍从急忙澄清,但也没有多做解释,“沐相若是坚持用自己的马匹,奴才自是没有意见。”

“可……”

我纳闷道:“可什么?”

侍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些快要行至深远的森林里的人,道“奴才只是怕沐相赶不及那些人,落了后头……”

我闻言忽地笑出了声来,道:“输赢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也不是很在乎。”

“但……”

眼见着那侍从还要继续说话,但我已然没有了耐心,我甚至有些暴躁:“你这样推脱着,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我看着他猛然拽紧了手里的缰绳,道:“没有的。”

我冷笑了一声:“有没有人说过,像你这样不善于说谎的人,在这深宫里是活不久的。”

我一句话刚说完,他便开始焦灼起来,而恰在此刻,知知已经从远处过来,手里赫然牵着一匹墨黑的马,我瞧着那马,慢慢扬起嘴角。

这便是我常用的马匹了,虽说比不得战马那般强壮不击,但是也的确是上等的好马了。

我翻身上马,随后直接朝着狩猎场的深处笨去,同时看着原地的侍从面色焦虑之色尽显。

“大人……不可……”

但我哪里能听进去他的话,一个侍从说的话,怎么可能会当真?

“哪里会出问题呢?”

我喃喃自语,他们在皇帝开场时说出来的那几句话语便已经骑上马匹飞奔出去找自己的猎物了,唯独我没有奔着远方而去,而是看着他们来的。

高台之上皇帝的面容我已经看不大清了,而我也将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沐寅仿佛就在前头不远处,期间他回头过来看了我一下,但也很快便偏转脑袋朝着远处望去。

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来,此刻沐寅的心情,他想要夺魁,然后得到皇帝的许下的那个承诺,可以满足于他的想法和条件。

在我看来,他的条件和想法,无非就是与长宁公主退婚。

这样的事情,只有得到皇帝的允诺,才会有实现的可能,而长宁公主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两全其美。

我瞧见沐寅望着我这边又将头给偏了过去,我叹息了一声,腿夹马腹便冲了上去,随后与沐寅并驾齐驱着,我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开口说话,和他说着这件事情的利弊性,但是很显然,他好似并不怎么想和我说话。

远处一只白色绒毛的兔子在草丛中攒动着,我看见一旁的沐寅开始弯弓拉箭,又想起来我和他说话他竟然没有理我,心中忽然就有了些气愤,虽然也不知道这气愤究竟是从何而来。

于是我也拉起弓箭,对着远处还正在到处蹦着的兔子一箭射了过去,很明显,我射箭的速度比沐寅的要快上一步,但是那只兔子身上几乎是同一时间插上了两支箭羽。

我不由得叹息一声:“有必要吗?”

沐寅瞥了瞥我,打马过去将那只兔子提起来,他拔出了我的那支箭,然后丢在了地上,我无言地看着他的动作,只听他道。

“箭术不如人,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待着不应该跑出来。”

我:“……”

看他的动作很明显,这是要将那只兔子给收入囊中了,我惊讶于他的无耻行为:“你要吃独食?”

他疑惑地看着我,仿佛不能明白我的意思,道:“什么叫做吃独食?”

我指着地上被他拔出来的箭羽,道:“这难道还不明显吗?这可是赤裸裸的证据。”

沐寅望着地上的箭,冷嗤了一声,道:“哦,这样啊,那在谁手上就是谁的。”

我简直被他这样无颜的厚脸皮给震惊了,道:“你能不能,给自己说的话留点后路?”

沐寅觉得好笑,他扬了扬手中的白色兔子,道:“以前呢,夫子总会说那么一句话,不管黑猫白猫,抓着老鼠了就是好猫,我铭记在心呢。”

我点点头,脑子里飞速地寻找着关于箭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