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都解决不了百草道人的心结,他总担心自己死后儿子要受人欺负,或被人利用,更重要的,还想把唯一的香火延续下去。而最符合他心目中儿媳妇人选的,就是那个最聪慧优秀的女弟子可柔,他看着她长大,知道她品貌俱佳,一定能把他的儿子照顾得很好。但可柔是个烈性子,任凭其他男弟子如何讨好,都难以打动她的芳心,又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从了自己的傻儿子。
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最古老最有效的办法,只要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她便不得不答应。
让可柔来他的百草宫是很简单得事情,所有弟子身体上的不适,都可以来他无极宫诊治,而他也终于等到可柔来找他看病,刚开始得时候,他也很害怕,幸好他的小徒儿研制出一种迷香,能让人完全无知无觉,醒来后会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他把可柔迷晕后,就抱进儿子的房子,可他那个傻儿子,什么也不会,还得他煞费苦心地教他,才能完事。
“爹……爹……很舒服,我喜欢这样,我喜欢和师姐玩……”
“喜欢就好,以后都让她陪你好不好。”
“好呀,爹……”
他的傻儿子简直乐坏了,百草道人生怕他到处乱说,便以各种理由把他关在无极宫里,并用师姐会常常来陪他做安抚。那一次,可柔病了很久,天天都需要到无极宫施针用药,可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那段日子里,自己已不知被一个傻男人糟蹋了多少,直到月事没来,整天疲惫作闷,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只是长期服药的结果。
可他完全没想到,最大的隐患和麻烦,就是他尽得无极宫武功真传的儿子,他人虽傻,学武却很有天赋,百草宫武学的第一高手非他莫属,因为他动起手来不知轻重,所以不能参与比武晋级试,百草道人对这些虚名并不在意,可是就算以他的本领,都制止不了傻儿子。他已经不满足于可柔只能陪他短短时候,那天晚上,他欲火难耐,直接闯到女弟子房把可柔掳走。可柔惊醒过来,第一反应当然是反抗,但是傻儿子习惯了她昏迷不醒的样子,直接把她敲晕。
当天晚上为所欲为,玩个尽兴,动静之大,把就在他旁边房里的百草道人也吵醒了。
他赶到房里的时候已经吓坏了,他的儿子倒在一旁呼呼大睡,可柔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竟已经气绝身亡,那要怎么办?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父子在无极宫再无立足之地,天也快亮了,弟子们睡得都是几个人的房间,很快就有人发现可柔失踪,毁尸灭迹已来不及,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到一个好办法,这个时候,他只能想到此时此刻有两个人不在自己的房中。而且那个地方不会有人过去,他悄悄把可柔移到那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跑到天宝阁,用迷香把华长生和莫相如迷晕,找出他的匕首扎进可柔的心窝,她的血液还没完全凝固,如此便能让人误以为她是被利器所杀,迷香,匕首,各种证据都能完美地嫁祸到华长生的身上。
所以华长生被掌门定罪之时,他一句话也不敢说,眼睁睁看着这个可怜的徒儿毁了所有的一切,他是个孤儿,即使就这样被冤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的,他很放心,同时也很伤心,他把儿子锁了起来,甚至把他毒哑,让他说不出话来,这十年来夜夜都不得安眠,被好像厉鬼的哭声吵醒,他比以前更憔悴更老了,各人都以为他是被徒弟给气的。
如今,儿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自己也是。
“对不起……对不起……掌门师兄,四持师兄,我万死难辞其咎,但愿能放过我儿子,我儿子……他不过是听我的话……”
所有人都唏嘘叹息,还有满腔的愤怒,他们找不到饶恕他的理由,无尘子的表情尤为凝重,这时候,一个蓝衣弟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掌门师伯,各位师叔,不好了,百草宫起火了!”
“起火?啊,我儿子……儿子怎么样了?”百草道人急急忙忙跑回去,是谁?这个时候一把火烧了百草宫,无尘子眯着眼睛看向天宝阁,那种深重的怨气已不在,被关了十年的怨灵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似乎是被封魔石的几道雷歪打正着,百草宫的火烧得很离奇,甚至不像一般的火可以扑灭,瞬间就把整个百草宫烧成灰烬,其他弟子武功好,能第一时间逃了出来,可怜的是没有人知道还有一个人关在里面,他一直被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此刻变成活人,却笑着说:“师姐,太好了,你又来陪我玩了……”
他是看花眼了,根本没有什么师姐,闯进火场里的是他的父亲百草道人,可是他进来了就没打算出去,任凭其他弟子怎么哭喊叫他,与其活得那么痛苦,就让他去地狱里接受惩罚吧,这个算是对可柔,对华长生唯一弥补的办法了……
“这十年来,委屈你了。”
“我不算什么,师姐更委屈。”
“师弟,谢谢你,真正的坏人终于伏法,我心愿了却,是时候要走了。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一定能苦尽甘来。”在烈火和狂风之中,可柔变得和以前一样美,一样是华长生心目中的师姐,他还仅仅握着她的手,不愿意交给不远处的勾魂阴差,他既是来带走百草父子,也顺道带走她。
“师姐——”他确实舍不得她,他也想告诉她这十年,都觉得师姐一直在他身边,不管他遇到什么困难都不必害怕,可他不善言辞,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一句脱口而出:“来生再见。”
善有善报?他不曾奢望过,此时他只想快快把莫相如和华长空救出来,就在他转身离开时,勾魂阴差叫住了他:“神医请留步!”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又是你!”这个阴差和他十分有缘分,在最紧要的关头遇到的都是他。阴差四周看了一下,走到六道身边,偷偷地往他手里塞了封信说:“神医看后自会明白,请千万记住别说见过我!”
他的话让六道心里头狂跳起来,带他走后,迫不及待便把信掐开,一目十行之下,激动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那句善有善报那句话真的让师姐说中了,现在他要去找凌珑,要去找孔翠羽,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们。
东方露白,朝霞洒在巍峨壮阔的昆仑山上。凌珑还在分外黑暗的天宝阁里,本来还扬言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要把她所有记忆都唤醒的叶知遥却被孽世镜里景象所震惊,久久说不出来,楚佩摇头轻叹:“想不到一切都是百草道人所为。”即便可柔夺命般跑了出去,他和叶知遥也没资格阻止,只当全然不知情。
多年冤屈一朝得雪,叶知遥还能睁眼闭眼就叫人家六道是无耻下流之徒吗?她已经惭愧地抬不起头来。
当年巽风走后,她时常会喝得烂醉,有一次醉得漫无目地四处走动,最后醉倒在医庐旁,第二天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全身衣服都换了,竟差点要把人家给杀了。可当她知道那晚吐得一塌糊涂,衣服也别的侍女帮着换,而六道完全是个正人君子,跑到叶知秋的住处回避。
她心里竟还是有点生气,有点感动,私底下彻查他到底是什么人,结果却失望透顶,原来整个世间都知道他是个无耻淫贼,她竟然对他抱有希望,实在怪自己又一次有眼无珠,之后她处处都跟他过不去。却不知为何别人都有他们之间存有情意,叶知秋还时时念叨,他是因为被她嫌弃,终日郁结难舒,借酒浇愁。
她深信,这只是他单方面作得妄想,她就不信,世上还有人会像巽风那么傻,明知得不到,明知天地不容,还要把头撞上去。如果真的有男子愿意为她这样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许她也会心软。
可六道不是巽风,她想的一切都是错的,他心里装的从始至终都不是自己,叶知遥有些羞愧,又有些不甘心。她为什么一次次地错会别人的意思,世上的男子眼睛都瞎了吗?为什么像她这么好的女人,就没有人看得见!
她一个狠心,举起孽世镜当头砸在凌珑的头上,而凌珑仿佛已被孽世镜摄取了魂魄,整个人动也不动,任由她发泄,幸好还有楚佩在她身边,他紧紧攫住叶知遥的手腕说:“阿遥,快平静下来!这地方邪气甚重,咱们要赶紧离开,不然也要被魔化!”
难怪,他们每个人进来后,情绪都变得怪怪的,尽去想不开心的,难过的事。
“凌珑,你也出去!”楚佩也握着她的手臂说道,而她只是捧着孽世镜发呆,完全把自己置身于镜中。且不管她怎么想,太阳初升,天宝阁里被封印的各种邪气都在蠢蠢欲动,他要把人带出去,尽快将结界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