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们的直升机已经在缓缓地离开地面,但照这种速度还是很有可能被“明王”赶上。
“明王”连续吃了大亏,此时虽然身负重伤,却变得愈发的愤怒和疯狂,它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朝直升机狂冲过来。我看了众人一眼,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我拼死一战或许能阻挡它一下,为大家赢得离开的时间,想到这里,我抓着直升机的舱门就准备往下跳。
褚慧一把拉住我说:“别逞英雄!”我急了:“屁话!!现在大家已经没有武器,被追上就全是死,只有我能挡住它!它现在已经是重伤状态,我再变异一次未必不是它的对手,不行你们就绕一圈再回来接我。”
“别扯淡!”驾驶室里的黎阳打断了我说:“没看出来这是一架什么直升机吗?我完全可以对付它!!”
一早我就看见这架直升机两端挂着很多圆筒,不像是一般的民用直升机,只是我本身就不是军迷,军事知识相当匮乏,以前生活中也不可能见过这些东西,所以不敢肯定。现在听黎阳的口气,可以确定这是一架武装直升机了。
“明王”已经近在咫尺,它猛地一跃朝直升机尾部够了上来,堪堪就要抓上的时候,忽然直升机尾部向旁边一摆,避过了它,接着原地一个旋转,变成正对着“明王”,机首微微翘起,倒飞着向后方移动。
“明王”跃跃欲试的想要再次扑上来,退出一截距离后,黎阳忽然压低了机首,紧接着机首前方一长串火舌猛烈地喷吐起来。
强大的火力把“明王”生生地压制住,它毫无招架之功,只能交叉着双手护住头部,嘶嚎着不断后退。很快,我们的直升机就从它的上方越过,飞到了更高的高度。
众人一声欢呼,我们已经彻底脱离了“明王”的攻击范围。由于没有了威胁,现在这个角度和距离看下去,反而让人觉得“明王”就像个可笑的小丑,只能在那里乱蹦乱跳。
我伸手拍了一下黎阳,冷冷地说:“调头。”
“干嘛?”所有人惊悚地叫了起来,黎阳无奈地说:“你还想发什么疯?还想回去跟它拼命?”
我咬着牙看着地面上的“明王”说:“想办法彻底弄死它,这座城市里还有别的活人,要是等它伤好了跑出去,那就真的是生灵涂炭了。”
褚慧拍了一下我轻松地说:“没想到你还这么有人情味啊,不过这种世界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活着的那些人就算没有‘明王’,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别忘了现在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
我转头平淡地看着她说:“能做一点是一点,谁也不知道以后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但生命,始终值得尊重!”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严肃,褚慧先是呆了一下,马上换上暖暖的微笑,冲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遵命,长官!”黎阳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少有的轻快,毕竟这次我们真的可以离开了,虽然等待我们的,仍然是未知数……
直升机调转方向朝“明王”飞了回去,那个家伙又兴奋起来,不过迎接它的,是机首再次喷吐的火舌,还有机身两侧飞出去的两股笔直的硝烟。
“轰!轰!”巨大的爆炸声中,火箭轰出了漫天的火光和尘土。“再来!再来!!再来!!!”我激动地催促着黎阳,又是几发火箭朝“明王”所处的中心点飞去,爆炸的火光持续不断地升起。
我们在山谷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尘埃落定之后,平坦的谷地中只剩下一点“明王”的断肢残骸。
“要不,我再下去看看确认一下?”我又看了一眼众人,微笑着说。
“滚!”在所有人的笑骂声中,直升机朝着阳光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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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哪?”稍微喘了口气,褚慧才问到。
我其实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听到褚慧的问话,我拍了拍黎阳说:“这飞机能飞多远啊?”
黎阳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油箱是满的,而且还挂了个备用油箱,至少飞七八百公里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她忽然很神秘地继续看着我说:“这架直升机已经设置好了航线,目的地在这里的东北方向。”
“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我向窗外看了一眼,低头想了想,抬起头对众人说:“不知道大家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往南飞一点去看看。”
“去干嘛?”褚慧问到。
我又转回头看着窗外,徐徐地说:“那里是我的老家,我想去看看,如果不耽误事的话。”
直升机调转方向往南边飞去。
我的老家通河县是灾难爆发的玉州市下辖的一个小县城,从空中划直线的话距离宝州市区大概只有三十多公里,直升机没多会儿就飞到了县城上空。
和我在同一侧看向下方的褚慧伸手在我腿上轻轻拍了拍,沈峰也伸手过来抓着我的肩膀。我回头看着他们努力地笑了笑,点点头表示谢意,转回来继续看向窗外。
废墟……
烟尘……歪斜的楼房……
直升机一直绕着圈盘旋着,但除了满城的饿鬼外,这个中心城区不到三平方公里的小县城里,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生命的迹象……
眼泪……
纵然心里已经准备了千万次……
我还是止不住那些晶莹的水花在眼眶里打转……
黎阳试着把飞行高度又降低了一些,街上的丧尸听到螺旋桨的轰鸣,纷纷举着手嚎叫着以直升机的下方为中心聚拢过来。
小县城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大部分人都认识,大部分人都扯得上亲戚,大部分人都是朋友……我看见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不管是以前有恨的,还是以前有恩的。虽然现在这些面孔上,只剩下疯狂……对欲望追逐的疯狂……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向窗外的方向动了一下,褚慧轻轻拉了我一把,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没事的。”
“晓山……”黎阳偏回头来看着我说:“要不,我们找个安全点的着陆点下去看看?”
“呼……”我吐了口长气,摇摇头再次看向窗外说:“不用了,走吧。”
“你确定?”
“嗯!”
直升机缓缓地飞离了小县城,快要彻底飞出视线的时候,我忍不住最后再看了一眼,因为我知道,家乡,我再也回去了……
一直都没有人说话,我知道他们在为我伤感的同时,也在为自己伤感。每个人的家乡都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刚才那个小县城的样子。末日,这是真正的末日!
良久,沈峰才先开口说到:“你们看严总应该是谁杀死的?那个杀他的人开走的直升机,会不会也跟我们这架设置了同样的目的地?”
“无所谓”我多少有些心灰意冷,摇着头说:“不管是不是按照设定好的路线,我们能飞多远就飞多远,找个地方往下过吧,褚慧说的对,其他人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清楚什么时候,我们也就和其他人一样,变成行尸走肉了。”
沈峰笑了笑,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黎阳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再看向其他人说:“既然漫无目的,那我们就照了飞机设定好的路线走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先到了那边再说。”
“同意”除了我以外,所有人异口同声。
除了螺旋桨的声音,机舱里只剩下褚慧在给每个伤员查看伤情的询问声,直升机上有应急医药包,还在早先飞往县城的时候,褚慧就给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处理。
一时间百无聊赖,我两个手肘拄在膝盖上双手抹了抹脸,忽然看见原先抱在手里的严复新的那个公文包,想了想,抓起来打开包口翻了起来。
杂七杂八的一大堆纸张,大部分是些红头文件之类的东西,所幸里面还放着两包香烟跟打火机,我抽出一根点燃,一面抽着烟一面继续翻包。
翻了一会儿也没找到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正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看见文件包里层的侧面有一条隐藏的拉链,拉开拉链,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金卡现金一类的东西,倒是有一本看上去非常陈旧的本子。
我把文件包放在地上,将本子抽出来仔细的观察起来,因为类似的本子我很早以前在老家见过,是家里老人的,就是那种在那个年代什么什么动员会,什么什么学习大会发的记录本。而严复新这个现代企业的老总居然会对这么个东西显得很在意,这让我瞬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翻开封面,陡然跳出来的一个日期更证实了我对这个本子年代的判断,1976年6月23日。
不过下面没什么特殊的内容,就是一些会议精神学习之类的东西。
反正也没什么事,除了驾驶员黎阳,其他人都先后闭起眼进入了休息状态,我耐心地一页一页看了下去,翻过五六页之后,再度让我提神的内容出现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提神!
“1977年2月2日,‘蟠桃’?司徒那个家伙是不是精神失常了??他难道真的想去寻找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中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