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很快就看出了牧悠的心思。她随即笑道“你就放心啦!今时今日你大少爷的身家,别说一个大佬文,就算十个也能转得起。”
牧悠笑了笑,但他心中完全没有丝毫的轻松感。现在他和毅字堆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外界猜测的那么好。
之前他培养的那些技师们,都是毅字堆的当红摇钱树。钱万通挤走他之后,他当然不会大度到继续义务培养那些技师。
在非常现实的选择下,几乎所有技师都义无反顾的跳槽了。那群靠这行吃饭的古惑仔如果不是被人强马壮的陈耀文压住,早就带人来找牧悠算账了。
然后没隔多久,陈耀文虽然没明着跳槽。但毅字堆的事他已经不闻不问。手下的兄弟也已经在牧悠的酒吧和夜总会里担任看场。
如果不是最近毅字堆忙着给新老板收地,已经准备找牧悠谈判了。到底毅字堆内的财路就那么几条。
娱乐场所,电玩街机厅,再就是这些小姐了。至于更高端的毒品军火,毅字堆还没那个资格。最多也就是能当个小拆家,散散货而已,赚几个辛苦钱。
带着满腹心事,牧悠回到了自己的睡房里。他倒不是担心钱,而是怕毅字堆的那群老叔父,故意不放陈耀文。到时候这事,怕就不是那么简单。
带着种种不安,牧悠翻来覆去很久才渐渐睡着。就连阿梅什么时候上的床,他都不知道。只是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第二天牧悠起了个晚床,如果不是有人打来电话。他可能还要再睡一个小时。
电话是毅字堆的一位叔父打来的。说是约他去谈一谈陈耀文的事。
虽然有些意外,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找来。但这事迟早都要解决,不如索性尽快把事谈成。到时候大舅哥也不用背着恶名,牧悠也不用再担心这事。
阿祥开车送他到了毅字堆的堂口。走进这间光线不怎么好的老式唐楼里。牧悠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不久之前,这里的坐馆还是胡须勇。但很快就变成了卡门。接着现在又不知是谁坐在那把椅子上。
最近这段时间,毅字堆的老大更新速度,已经比得上手机了。
推门进去,看着斑驳的石灰墙上,挂着历代坐馆和叔父的照片。还有一个拜访着洪门神位和关二哥的神主台。非常典型的传统帮会风格布置。
会场里的人并不多,感觉一部分叔父和“大底”并没有出席。牧悠估计这些人应该此刻正在某拘留所里面壁思过。到底昨天收楼的冲突并不小。新闻报导说是一共抓了近二百人。
大舅哥陈耀文此刻已经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而在他的旁边,还特意的加了一张没有靠背的凳子。明显就是给牧悠准备的。
按照洪门的规矩,有资格坐交椅的都必须是社团内的人。不过牧悠好歹也是毅字堆的前老板,坐把交椅也不算坏规矩。这张没靠背的凳子,摆明就是在针对他。
牧悠也不在乎这些小动作,坐下来后点了支烟。看着坐在首位的坐馆,这人感觉有些面生。路上的时候阿祥说过,新任坐馆是社团某位老叔父的儿子。
“牧先生,你也算是和我们毅字堆有缘。不管怎么说,大家也是合作过。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情在。你和大佬文又是姑舅,找他帮帮忙,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社团终究不是你们家开的,很多事还是分清楚点好!”一位看起来胖得像个球的老叔父首先开了口。
其他的叔父也立刻表示同意。还职责牧悠的场子,用的都是毅字堆的人。但保护费却一毛都没交,如果社团里人人都这么做,那大家还有饭吃?不如干脆解散社团去当义工好了!
牧悠只是默默的抽着烟,现在的情况他之前也已经有过预计。这些靠着辈分混吃混喝的老叔父,肯定是第一轮开火的。
“牧先生,我叫田鸡,也是现在的坐馆。有件事我想问一下,社团名下的那么多家架步,里面的小姐都被你弄到什么家政服务公司里。现在更是集体跳槽!我们社团上千兄弟要吃饭,饿急了可是什么都会干!”坐在首位的坐馆,目光阴森的说到。
吐出一团烟雾,牧悠突然说道“我平生最佩服四种人,第一种就是看A片从不快进的。第二种就是看A片从不打飞机的。第三种是看完一部A片还没打出来的。第四种是打完了还能坚持把A片看完的!”
话音未落,大家立刻就笑了起来。因为实在太好笑了!谁都年轻过,那点事是个男人就不可能说没试过。
看到大家都笑起来,牧悠也笑了笑继续说道“因为这四种人,分别代表踏实,自律,坚持,执着……”
“牧先生,我们现在谈的是你挖走我们社团一大批小姐的事。你佩服那些喜欢对着屏幕打飞机的人,麻烦你回去和你老婆说去!”一位叔父不耐烦的打断到。
牧悠神色渐渐变冷,他一言不发的盯着这位打断他说话的叔父。直到对方大汗淋漓的低下头,他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那些小姐,是你们毅字堆买下来的吗?”牧悠吐出一团烟雾,扫了一圈在座的这些大佬们。
坐馆田鸡立刻说道“这个时代,哪里还有买人的说法?这些小姐,都是我们社团的兄弟,从别的地方辛辛苦苦找来的!牧先生就这么把人撬走,怎么样也得给这些兄弟交代一声吧?”
“找来?我看恐怕不见得吧?”牧悠笑着看着田鸡。这里面的门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田鸡顿时一楞,他以前就是在自己老爹手下做这行的。毅字堆的小姐,不少也都是从别人的架步里用各种手段挖来的。
“额……不管怎么说,这些小姐都是在公司做事。你就这么挖走,不给个交代是不可能的!”田鸡知道说道理是说不下去了,只能胡搅蛮缠。因为现在他们要把小姐挖回来,明显是不太可能。只能找牧悠要一笔补偿。
看到对方这种做派,牧悠不屑的扯了扯嘴角道“这么说来,你们撬别人架步墙角的时候,也给了说法是吧?何况我并没有耍什么手段挖人,那些美女要跳槽,难道我还不收吗?如果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得人心!”
“啪……”那位胖得像球的老叔父,肉乎乎的巴掌猛的拍在桌子上。茶杯都被惊起寸多高。
“如果你要这么说,那就是想和毅字堆开打了对吧?”肥球叔父面红耳赤的瞪着牧悠吼到,丝毫不担心自己可能爆血管。
牧悠不以为意道“道理说不通,就想用拳头吓我?你们别忘了,当初的胡须勇是怎么下的台!”
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如同炸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包括刚刚那位似乎能生吃了牧悠的肥球叔父在内,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
一个人,一把刀,把整层楼的人杀得尸横遍野!胡须勇埋伏了百多人,最后没几个能手脚完整的离开那家火锅店。
当年不可一世的胡须勇,就这么突然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这么多位,我陈耀文也算是喝毅字堆的奶长大。至于那些小姐跳槽,纯粹是她们自愿的。你们想找牧先生要赔偿?传出去的话,外面的人会当毅字堆是乞丐窝!她们是小姐不是小弟,没有转会费这种说法!”陈耀文开口帮腔到。
想起那天晚上血淋淋的一幕,不少看过现场的大佬们,非常明智的选择不再提起那些小姐的事。反正他们本来就不是做那行的,何必惹祸上身?
如果真把这位神秘莫测的牧先生惹毛了,他就在这里大开杀戒怎么办?
这时田鸡似乎抓住了机会般的说道“那些小姐的事就算了,那大佬文你的事该怎么办?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小弟过面,大哥都得摆几桌吃一顿。大佬文你可是堂堂叔父,现在门下更是兵强马壮。刚刚你自己也说是喝毅字堆的奶长大,总不能交代都没一声就跟着牧先生走吧?”
看到田鸡一脸得意的样子,牧悠知道这次的事是躲不过去了。刚刚小姐的事还可以靠唬。到底这些小姐可没有拜进你的门。只要不欠社团的钱,人家要走要留,都是人家的自由。
但他的大舅哥陈耀文不同,他可是真真实实的入过门。从四九仔一路做到现在的叔父辈。他要走,绝对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
那几百人马,对于任何一个社团来说都有着巨大吸引力。他要跳槽,没有一笔合适的补偿,毅字堆绝对不可能放人。
在毅字堆混了二十多年,陈耀文自然清楚自己的转会费不会少。他虽然清楚牧悠不会缺钱,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妹夫,被这群人当成猪一样宰。
“规矩我懂,不过刚刚有些话我还没说完。我是喝毅字堆的奶长大,但也为社团出生入死的做过不少。如果你们想着狠宰一刀的话,我大不了洗手收山!”陈耀文直接表态不会妥协。
田鸡嘿嘿怪笑道“大佬文,如果出来混的人,都像你这样帮衬家里人。社团不如解散算了!你是为公司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但你也是打公司的招牌出去混。当年香江二大巨头之一的大佬原转会,他是不是也玩了金盆洗手这一招?”
牧悠好像鸭子听雷般,田鸡说的事,他完全没听懂。什么大佬原,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人。
听到了“大佬原”三个字后,陈耀文陷入了沉默。出来混得久一些的人,都听过这个名字。当年香江的二大超级黑帮巨头之一。也创出香江开阜以来最高转会费。
“你们说个数吧!不过可别把我当成大佬原,我没他那本事。”陈耀文说完之后就靠在椅子上,没有再说什么。
几位叔父开始低声交头接耳,坐馆田鸡反而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仿佛是在等叔父们商量好一个具体数字。
一群老叔父磨磨蹭蹭的差不多搞了一刻钟。肥球叔父对田鸡比划几个手势,然后微微点头。
“三千万,人马你全部带走,不过地盘得全部留下!”田鸡站起来说到。
原本一言不发的陈耀文突然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田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