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牧悠的样子，高婕摸了摸他的脸道“只是一个小时飞机，别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虽然才一个小时不到的飞机，但牧悠却感觉自己好像在坐牢。除了别人来香江探他的监，他根本就不能回去。

但为了高婕不难怪，他还是装得很释然的点点头，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想起明天的分别，牧悠翻来覆去差不多二三点才睡着。等他起来后，发现高婕的房间已经空了。被子已经叠好，桌上还放着一份盖着保鲜膜的早餐。

知道高姐是不想他送，牧悠也就没追出去，其实他也怕送人。

吃过这顿爱心早餐，阿祥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坐进去后，来到了公司。其实这家娱乐公司，和模特公司都在老年公寓里。

因为当初政府规定，百分之七十面积都要应用于安置老年人上。而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面积，其实根本用不完。

来到了新挂牌的牧氏娱乐有限公司门外，牧悠对这名字实在无语。他之前的确是说过随便取个名字。但这牧氏，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记忆中在香江这边，能挂上某氏的公司，一般都是些大集团。虽说三百多家酒吧和夜总会，也的确不算小了，但感觉离大集团还有点差距。

没有再计较名字的事，牧悠走进去后，发现公司装修挺有味道。

富贵柱，仿原木纹理的前台，树墩的桌子和树墩椅。连门窗和栏杆都是非常有古韵的镂空雕花。并且还都是清一色的原木色，只上了一层清漆。

二位前台小姐也没有浓妆艳抹，只是化了个淡妆。一身很像民国时期，学生妹穿的那种制服。至于脚上是不是布鞋和白袜，由于桌子的原因，所以看不见。

整体来说，这二人的确是身材不错，长相也是中上等。属于不至于让人忽视，但也不会太过美艳诱人，而怀疑这家公司的性质。

看到牧悠进来，二位前台小姐立刻大声道“董事长好！”

“你们认识我吗？”牧悠有些意外，因为他绝对是第一次来牧氏。更是和二位前台小姐没见过面。

二位前台小姐见怪不怪道“在我们上班之前，就已经先记住了公司主要负责人的样子和姓名。”

不得不承认，专业人士果然就是不同。哪怕只是一位看似普通的前台，专业和业余的区别也是天差地远。

在牧悠记忆中，那些前台小姐们。一个个不是在看八卦杂志，就是拿着小镜子在那里补妆，根本不像面前这二位。

牧悠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朝里面走去。

墙上挂着的水墨山水画，还有大大小小的盆栽都摆得错落有致。一位看上去四十左右的男人，正拿着剪刀和喷水壶在打理一盆迷你版的迎客松。

对于这些高雅艺术，牧悠当然是一窍不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看别人打理。

只见男人手上的剪刀，非常利落的“咔嚓咔嚓……”不断响起。接着另外一只手上的水壶再喷了几下。一盆神韵十足的迎客松就出现在眼前。

虽然不懂对方到底弄得怎么样，但牧悠觉得打理后的盆栽，跟电视上的迎客松完全一模一样。

“好手艺！”牧悠夸赞到。

男人回过头，看清牧悠的样子后立刻喊道“董事长好！”

“这些盆栽都是你打理的吗？”看着一路过来这些大大小小的盆栽，牧悠觉得环境的确很重要。不说别的，看到这些精心打理的植物，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董事长，这些都是我打理的。不是太懂，随便弄一弄而已。”男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中还是透出一股傲气。

“弄得不错！你是公司请来的清洁工吧？”牧悠随口问到。

男人表情一僵，然后说道“我是公司的财务主管……”

这一下牧悠就尴尬了，居然把堂堂财务主管给错认成勤杂工。

还好男人也不是太介意，随即说道“董事长第一次来，不如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其余同事吧？”

虽然按道理说，应该是牧悠坐在办公室，然后让属下来见他。但他没想过摆这些无聊的架子，多走一步路又不吃亏。何况别人还有正式的工作要干。

跟着男人来到一间被矮屏风分隔成一块块的大办公室里。十几位男女正埋头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忙碌着。

看到男人想开口，牧悠立刻抬手拦住，低声道“让他们忙完，工作中打断别人的思路不是太礼貌。”

男人看了牧悠一会儿，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今年已经迈入了四十的他，工作也已经二十多年。

别说堂堂董事长，就算一个小小的部门主管，都不会说出牧悠这番话来。别人可不会在乎打不打断你的思路，因为别人可是你的领导！

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牧悠随手拿起一张过时的报纸翻看着。但这是一份风月版的副刊，里面除了广告之外，就是些花边新闻。看了几眼后，他就放了下来。

“董事长，能请教一个问题吗？”男人没有离开，一直站在牧悠身边。

牧悠点点头看着对方，不知道对方想问什么。

“据我所知，董事长曾注资过号码帮的毅字堆对吧？”男人毫不犹豫的问到。

牧悠依旧只是点点头，虽然这事并不是太多人知道，但也算不上秘密。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董事长撤资了。接着没过多久，董事长就建了脚下的这栋老年公寓。我很好奇，为什么董事长要做这种利润不大的生意？”男人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这次的新老板很年轻。但他压根没想到会年轻到这种程度。

“我师傅静不住，总是喜欢热闹。所以就顺他老人家的意。”至于帮金篆门选徒弟啥的，牧悠还是没说。因为说出来也太扯了，基本不会有什么人信。

男人顿时愣住了，他之前想过对方给出的无数种答案。诸如慷慨激昂，说出一大通的场面话。或者非常煽情的说一些悲惨的故事出来。但万万没想到，答案居然如此的简单。

好一阵后，男人才回过神道“相信董事长，应该已经看过我们财务这一块的人员档案吧？”

牧悠神色淡然点点头，他的确已经看过。但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他觉得这些人非常可怜。

“我们都曾有过经济犯罪的案底，董事长难道不怕？”男人故意问到。

知道对方是在试探他，牧悠笑了笑说道“不知你这位主管，有没有看过前不久的新闻报纸？”

“什么报纸？”男人有些不解，不知道董事长为什么说起这些。

“这栋老年公寓奠基之前，有过一群混混来收保护费。他们堂口叫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一共有百来号人。并且放出话来，不给钱就别指望开工。”牧悠带着一丝笑意看着男人。

男人立刻愣住了，他没想到这栋老年公寓的奠基，居然都不是一帆风顺。

“后来是怎么顺利奠基的？”男人觉得面前这位年轻的董事长，并不像一位老老实实接受勒索的人。

牧悠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真是老天爷都看不顺眼。那伙古惑仔们回到自己堂口，当天晚上就全部莫名其妙的重伤了。伤最轻的那个，听说都是多处粉碎性骨折。听说还有几个伤好了之后就被直接送去了青山。警察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这伙混混吸毒过量，然后互相打斗。”

一瞬间，男人觉得一道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后脑勺。

他不是刚出社会的小青年，而是在职场沉浮了二十多年的老鸟。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背后，都有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解释。

上百混混群体吸毒过量，然后相互打斗至残？这种话只可能写在结案报告上。

那篇新闻报导他看过，现场图片他也通过一些记者朋友的渠道看过。

吸毒过量的混混能搞成那样？差不多小孩手臂粗的杠铃，好像麻花一样的被扭曲然后扔在地上。

别说吸毒过量，就算专业的机械厂，要把一根铁棍扭成那样，恐怕都要加热之后再用机器才能做到。

“董事长真是有孝心，老天爷都特别照顾你。”男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压根就不信什么老天爷照顾这种鬼话。

你说漏个电，漏个煤气，让百来号古惑仔全部挂掉，或许还能说是天意。但百来号古惑仔，全都像被霸王龙蹂躏过一样。和老天爷有个毛的关系？

牧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都是好心人，老天爷也会特别照顾你们的。”

男人有些失神的点点头，面部表情都是僵硬的。他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会被这位年轻的董事长给震住了。

这时开放式办公室里传来了人声，上午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大家都起身朝茶水间走去，准备吃点零食，喝杯咖啡或茶来补充体力。

“蔡头！你什么时候来的？”发现主管站在一个座位旁，几位财务立刻叫到。

这时牧悠站起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董事长好！”财务的众人立刻站定回到。

“别这么严肃，该喝茶喝茶，该休息休息。”牧悠说完之后走到茶水间，拿起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桶装水。

看到董事长没什么架子，大家也随即走进茶水间里。

“刚刚我来的时候，看你们都在做事，不知道你们都在忙什么？”对于公司管理这一块，牧悠纯粹是个门外汉。

“刚刚他们在算这三百零七间酒吧，夜总会的过往账目。”被称为蔡头的财务主管立刻回答到。

听到这么一群人居然在“算旧账”牧悠有些不解的问“算这些有什么用？”

现场众人听到董事长的话，几乎无一例外的都在心中暗暗翻白眼。不过好在这个时代，对生意一窍不通的老板也不少见。

“董事长，以后的报税单，乃至经营开销等一切费用，都必须有个参照。虽然我们接手这些生意，但不代表就要对以前的账目百分百放心。”蔡头解释到。虽然他真的很怀疑，这位看起来又年轻又好骗的董事长，到底是靠什么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