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烧水缉凶
见连富民在说急话，臧送间也跟着帮腔道：“令狐县尉呀！连秀才在地方上也是有影响的人物，家人遭遇祸害，你应该从快、从严、从重打击罪犯，尽快给人家一个说法，不然，人家控告到州府，你可就被动了。”
令狐以渐生就一副同情弱者，蔑视权贵的性格，此刻面对土豪和上级的施压，他当然不会买张，只听他从容说到：“连秀才！臧大人！以渐自知自己尙属年少无知，所以，受职以后，我一直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生怕像《周易》所形容的那样‘鼎折足，覆公餗。’因此，我给自己立了个座右铭，叫做：从容不迫，堂堂正正；执无情法，做有情人；依法办案，中正不偏。”
言及此，令狐以渐随手拿起桌上的毛笔，铺上斗方大小的宣纸，行笔写下一个瘦金体楷书大字：“灋！”然后抬眼以目光分别招呼连富民和臧送间的同时，指着纸上的字继续说到：“连秀才！臧大人！您二位可谓是有文化、有见识的了。想必认得这个字吧？”
连富民、臧送间伸头瞅了瞅桌上的字，顿时，像俗话形容的那样：“驴头不叫驴头——长脸了。”因为俩人谁都没见过这个字，便只好有些难为情地互相观望着。
其实，令狐以渐并非有意要考他们的文化，其目的只是要引出下面的话题。此时，一见俩人竟连这个常识都不晓得。为赶快使俩人不再难为情，遂即连忙指着桌上的字，继续说到：“这是‘法’的古体字，如今已经生僻了。传说‘灋’是一头神兽，脑门正中长有一只角。如果执法者，在执法过程中有失偏颇，这头神兽就会用角顶他们，使之校正。”
“嗯！令狐县尉说得不错。”臧送间装作忽有所悟地摸着后脑勺说。“本大人也好像曾在哪本书里读到过。”
“是的噢！这不是年龄大忘了吗？”连富民也跟着装逼充懂地摩挲着头脑说。
令狐以渐淡然一笑，一把将桌上的字搦成一团，用劲扔进废纸篓里，然后像审案似的正面坐好，抬头分别给臧送间、连富民打个照面，接着以上的话题又说：“当然，传说只是人们无法是实现的美好愿望的真实表达，而严酷的现实则常常把人们的这种‘美好愿望，’破灭成无法实现的传说。因而，亘古以来，官长以言代法，执法者贪赃枉法，在我国，就像人们随地吐痰，顺手扔垃圾那么普遍，以至于官长指示的所谓‘从严、从快、从重’的左，与执法者贪赃枉法的右，弄得连‘灋’这头神兽也无能为力了。致使冤假错案不断。”
说到此处，令狐以渐“霍”地站起身，以类似于宣布判案结果的语气道：“我上面已经说了自己办案的座右铭，因此，在此次办案过程中，我首先是带着对华清平同情，也就没有忍心，不问青红皂白下手，对他进行刑讯逼供，让他自证有罪；而是依法无情地搜寻他可能犯罪的证据。实践证明，此举很好地避免了伤及无辜。据目前掌握的案情看，本官完全可以负责地告诉连秀才，此案应该与华清平无关。本官还由今早烧水沏茶得到启示，那凶手十有八九就暗藏在你府上。本官正准备这就去捉拿。臧大人如果有兴趣，不妨带上明龙随我一道前去观看，说不定你会看到离奇的一幕。”说罢，令狐以渐重新坐下，洒脱地喝了口茶。
“你说凶手就藏在我家呀？那会是谁呢？”连富民连忙问道。
“对呦！你再讲讲看。”臧送间跟上又说。“怎么抓凶手还有离奇的一幕？”
“还是那句老话。”令狐以渐有些神秘地说。“以事实为依据，我现在说了你们也未必信服，只有见怪才能不怪。相信到时你们想不服都不行。”
“好！”臧送间一下来劲了，他一拍大腿说。“本大人这就到现场瞧瞧，瞧瞧那凶手到底有多离奇？难不成他不是人？”
“本秀才也不管什么离奇不离奇的。”连富民跟后就拍着胸脯说。“只要抓住凶手，本秀才就请你们喝百年老酒。”
令狐以渐也遂即笑道：“既然连秀才、臧大人心动，那我们就赶快行动吧！”语毕，遂命衙役快速作好行动准备，令狐以渐还特别招呼带上臧明龙。不一会，三顶轿子抬出，臧明龙等一干衙役随行，便上了去往连富民家的路。
到达连富民家后，出于抓捕凶手的考虑，连富民便问令狐以渐如何安排抓捕行动。
“连秀才！臧大人！烦请听本官的安排吧。”令狐以渐表情神秘地说。“本官要让凶手自己现身给两位看看。”
说罢，令狐以渐便将连富民、臧送间安排到烧茶的房间对门坐下，同时命臧明龙等衙役立于两旁。他自己则站到众人的侧前，然后，命一衙役喊来案发那晚烧茶的丫鬟。
令狐以渐满面微笑的对那丫鬟说：“丫头！你不是迫切的要求本官为你家小姐缉凶报仇吗？那你现在就把前天夜间烧水的情形，再认认真真地重做一遍，如果你火炉放的位置不错，水壶里装的水与那晚多少不差，本官相信待水开之后，凶手就会暴露了。”
那丫鬟虽觉得这位令狐大人似乎是在逗她玩，但却又不敢质疑，只得照他要求去做。连富民、臧送间等在场的人，也都弄不清令狐以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事到此时，也不好再公开提出疑问，只能相互摇头对视，表示不可理解。并同时揣着看笑话心态，等着看令狐以渐出洋相。
而令狐以渐呢，对在场人们的情绪似乎是视而不见，更不予理会。一味兴致勃勃地督促那丫鬟烧水。只见他走到那瓦木已多半朽坏檐口下，指着地面说：“丫头！前天晚间，你是把火炉搬到这个地方烧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