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少时休息，就继续出发了。

他们前面的路异常艰难，每迈一步，都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调动全身的细胞。

米芃芃才明白，勤娃绝非危言耸听，不亲历一番，绝不会体味神兽山多么险峻和难以登攀。

没有路，山势走向基本陡直，山石经年累月的风化，棱角被蚀平，搁不住脚，滑得很。

有些地方，乔鲁自己先爬上去，再垂下绳子，拉米芃芃上去。

一个下午的时间，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他们只攀到了半山腰。

“天要黑了，继续往上，太危险了。我们停下来，找个地方休息一夜，明天再继续。”乔鲁说。

米芃芃看着越来越黯淡的光线，心里有点打憷。深山里面会有什么凶禽猛兽，不免胆寒。

非常费劲地 寻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不平的地方用树枝垫平，然后把帐篷支在上面。岩石白天经过太阳的曝晒，这会儿依然有热度。

“下半夜，这块岩石就冷得碰不得了，得铺好防潮垫。”乔鲁告诉她，下半夜，山上气温昼夜变化大，夜里会很冷，一定得盖好毯子。

乔鲁捡了一堆干柴，两个人升起一堆火，把矿泉水加热了喝，吃了点山下小卖店买的火腿和锅盔。

头上是漫天星光，天穹墨蓝深邃。

蓝两个人谁都睡不着，围着火堆，坐着聊天。

“为什么这次，亓皝没跟你来？”乔鲁问。

“他？他有点事，脱不开身。”米芃芃手里拨弄着火堆的手一停，讪讪地说——————她不善于撒谎。

她是偷偷离开桃源居跑到秦岭这垯来的。她隐晦不说，乔鲁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亓皝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没理由女朋友独自跑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他反倒不跟着了。

“你对亓皝了解多少？”乔鲁问。

“你指哪方面？”

上次在桃源居，乔鲁也这么问过。当时米芃芃确实对亓皝一无所知，只是凭借所有女性都难以抗拒的、对极品帅哥的一种青睐，她才对亓皝抱有肤浅的爱慕和崇敬。

现在，虽说她对亓皝和他神秘家族的很多事还是不甚了解，但已经有了大体轮廓的认识，最起码不再像以前那么模糊了。

“我这次是跟着北大生物博士黄小诗到秦岭来的。你知道黄小诗这个人是谁吗？”乔鲁换了个话题，问她。

“黄小诗？很有名吗？”米芃芃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的老师，已故著名学者夏东汉，你总认识吧？”乔鲁说出了夏教授的名讳，让米芃芃有点吃惊。

“这么巧？”米芃芃当然认识夏教授，还认识他的女儿柳暗香。

不过很久都没有柳暗香的消息了。

“还有更巧的，他现在是夏教授千金柳暗香的男朋友，也是她的师哥。”乔鲁竟然还认识柳暗香。

“柳暗香有男朋友了？”她记得，夏教授去世后，柳暗香就换了专业，立志继承父亲衣钵。几年前的她，还是个小孩子。

“黄小诗对柳暗香是一见钟情。我们在荒山野岭过夜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是费了很大劲，才追到小师妹的。”乔鲁笑了起来。

“真好。”米芃芃由衷的。

“其实，还有更劲爆的。”乔鲁故意卖关子。

米芃芃也不催促，隔着窜上窜下的火苗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芃芃，你一点没变，泰山压下来，你也会面不改色——————好了，不逗你了。”乔鲁换上一本正经的面孔，“还记得我在白河底拍的那段视频吗？”

“你是说，莫名消失的那段视频？”米芃芃当然记得，乔鲁在白河底，无意中拍到了一个怪物的身影，后来，被亓皝偷偷删掉了。

“嘿嘿，怎么会莫名消失？那是亓皝对我的摄像机做了手脚。”乔鲁说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悄悄观察米芃芃的反应。。

“你竟然都知道？”米芃芃惊讶。米芃芃太天真，这么问，不就等于告诉乔鲁，这事，就是亓皝干的。无意中，当了一回叛徒，把亓皝给出卖了。

“当然知道。那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尿急，起身到楼下上厕所。我睡意正浓，迷迷糊糊的，视线也有点不清楚。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出了我的房间，当时我吓了一跳。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上楼进屋后，发现什么东西都没丢，也就没惊动大家。第二天，我才发现自己的摄像机被人动了手脚。说实话，当时，我怀疑你们桃源居的任何一个人，我看你们每个人都像是贼，但是我没声张，也没追究，就离开了桃源居。”

“那你是怎么确定这事是亓皝干的？”米芃芃没想到，乔鲁当时竟然能沉住气。

“你刚才告诉我的啊！我当时只是怀疑亓皝，现在才刚刚确定是他。”乔鲁笑得诡异。

“你刚才是在诈我？”米芃芃明白了。自己的话，等于告诉乔鲁，当年那个破坏他摄像机的模糊黑影，就是亓皝。

“其实，你们都失算了。”乔鲁胜利一般，露出神秘的微笑。

“怎么说？”米芃芃瞪大眼睛，不解其意。

“他删掉的只是空白影像，之前，我早已经备了份。”乔鲁笑道。

“没想到，你真够狡猾的。”米芃芃不得不对乔鲁刮目相看。没看出来，乔鲁城府够深的。

“我一直到现在，都很好奇，那个奇怪的身影究竟是什么？”乔鲁问。

“我和你一样好奇。”米芃芃也的确不知。不过，她比乔鲁知道得多一点。她猜测，那潜入水底的身影，或许是圣贤，要么是住在仙鹤山顶那些九皋家族的人。因为白河那一段，水面和浅水层，没有一条鱼的踪影，可是水下二十几米，却生活着丰富的鱼类——————那是九皋家族的食物来源。她就亲见，圣贤在白龙山自己小屋门前，晾晒了很多鱼干。

不过，她什么都不能对乔鲁说。

“后来，你把那些影像怎么着了？”她想知道，乔鲁是怎么处理那些影像的，是不是还保留着。那些影像资料在他手里，或许某一天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会爆炸。

“百转千回，我找到了北大生物博士黄小诗，请他帮忙鉴定这段视频中，那个奇怪的生物。”乔鲁说。

“黄小诗怎么说？”

“他让我把资料给他，说他要研究一下，后来就没有下文了。”乔鲁说。

“现在，那段影像资料是在黄小诗手里了？”米芃芃暗暗松了口气。

“对。我想，那段影像对我也没太大用处，给一个生物博士做研究，也算是得其所了。不过，因为这件事，我和黄小诗熟悉起来。他如果到野外考察，总会打电话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我当然愿意。这次，就是他打电话约我，我才跟他一起来的。”

“你这次在秦岭拍摄的岩画内容，给他看过了吗？”

“还没有。他是一届书生，身体素质不好，神兽山他是万万爬不上来的。我也是误打误撞，独自进了那个山谷。不过，我很纳闷，进那个山谷的时候，我好像没有爬过我们脚下这座神兽山，绕来绕去，就那么迷迷糊糊进去了。从那山谷出来时，也是晕头转向莫名其妙的，根本就不记得了，就像是喝断片了。不过，向导说，要去那个山谷，必须攀过神兽山。现在，我找不到当时进去的路了，只能走导游安排的线路。”

乔鲁还说，黄小诗此行，采集到了他想要的研究标本，已经带着东西回北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