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香瞪了侍女一眼,侍女立刻止住了嘴,也是,慕云战功显赫,虽然没了眼睛,但还不至于变成废人,侍女方才那番话确实说的有点过了。
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算了,你帮我挑几件小孩子穿的衣服,明天送到军营去吧,慕云的儿子随军,都是大男人,兰儿也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小孩子也怪可怜的,你去代我看看吧。”落香公主开了口。
“奴婢遵命。只是公主…您不去看望慕元帅了吗?”侍女怯怯地问道。
落香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花草:“不了,我与慕云有缘无份,此生怕是不会再相见了。”
侍女微微屈身,示意落香,而后闭门而去,留下落香一人在房内,呆呆地看着窗外。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慕云的心落香懂得,此刻慕云的心中怕是再难容得下其他人,包括落香,当然也包括兰儿,落香可怜,兰儿更可怜,爱上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男人。
自此,落香公主此生与慕云再不相见,终身未嫁,直至终老……
……
“慕云哥哥,睡了吗?”帐外传来兰儿的声音。
“是兰儿?还没有,进来吧。”帐内的慕云答道。“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慕云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兰儿。
“慕云哥哥不也没睡吗?”
“怎么了,有事?”
“嗯。白日间,落香公主派人给平儿送来几件衣服,并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平儿。”
“落香?”慕云一怔,心中一丝丝的愧疚闪过。
“哥哥,我知道你怎么想到…”
“兰儿…”慕云似安慰的语气说道。
“哥哥,我和落香都是女人,彼此心知肚明,今日差人来送衣服,怕是今后不会再与哥哥相见了,兰儿也明白,哥哥心中只有平儿娘亲,装不进落香公主,当然还有兰儿……”
“兰儿…”
“哥哥。”兰儿打断慕云正要说的话。“我知道哥哥心里没我,只是拿我当做妹妹,可是即使这样,我也愿意跟着哥哥。”
“兰儿,你不必这样,如今慕云只会拖累与你,你的人生路还很长…”
“哥哥,不用说了,兰儿这辈子跟定你了,就是做牛做马我也愿意。再说了,现在慕平可是离不开我了,你想赶我走,平儿还不愿意呢。”
“唉…”慕云轻叹一声。
“你还要去见落香吗?”兰儿突然问道。
慕云一怔,起身慢慢踱步:“不去了,落香与我心中都有数,有缘无份,再相见也无益,希望此生她可以幸福…”
……
第二日,军士操练依旧。“元帅,元帅,太后来了,太后来了…”慕德冲进帐中,突然喊道。慕云、凌志与众将大惊,自从北皇亲政之后,这太后锦煦娘娘就从未见过任何大臣,也从不接受任何大臣的请安,就连自己的大寿也是格外的低调,只允许皇家的人参加,如今怎么突然来了军营?慕云百思不得其解,众将也是心中疑虑,纷纷起身,向帐外跑去,看看这太后娘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末将参见锦煦娘娘。”慕云与一众将军跪拜道。
“慕元帅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锦煦娘娘上前一步,亲自扶起慕云。太后这一举动不仅惊了慕云和众位将军,就连身后的太监宫女都给惊呆了,他们从没看见过太后会如此待人,竟亲自扶起一个臣子,更何况还是从未谋面的臣子。
“臣惊宠万分,多谢太后。”随后,慕云与众将军起身。扶起慕云的那一刻,锦煦娘娘还是心里一惊,没想到叱咤天下的兵马元帅竟然是个瞎子,想到这儿,不由地眉头紧锁,慕云自然是看不见的,但是其身后的将军们对锦煦娘娘的表情却是一清二楚,纷纷满脸怒气,锦煦娘娘身后的小太监赶忙上前在其耳边低语几句,锦煦娘娘皱住的眉头总算舒展了。“慕元帅为国为民,却不成想在璀罗一战中失去双眼,是哀家和皇帝对不住慕元帅啊。”锦煦娘娘口吻极其诚恳,让身后的将军们心悦诚服,脸上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为国为民,臣就是死也无憾。只不过军营嘈杂,不知娘娘来此所为何事?”不知道锦煦娘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索性慕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如此唐突,着实让身后的凌志和将军们为慕云捏了一把汗。不过在锦煦娘娘看来还是挺欣赏慕云的,不像其他臣子一样,只会溜须拍马,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不愿意面见群臣的原因,只是这样看来,这慕云不光是忠肝义胆、谋略过人,更重要的是刚才那些将军的表情,就可证明慕云在军中威望甚高,甚至超过了皇帝……想到这里,锦煦娘娘心里渐渐不安。
“哀家听说慕元帅得胜回朝,本想差使皇帝过来慰问众位将军,却不成想南边突发瘟疫,皇帝也是焦头烂额,一时抽不出身,所以今天哀家是代表皇帝来慰问大军的。来啊…”锦煦娘娘说罢,几个膀大腰圆的军士推上了一车车的酒肉美食和财宝,甚是吸引人…慕云身后的众将也是喜笑颜开。
“臣代三十万军士叩谢娘娘和陛下…”慕云又跪拜道,身后的将军也随着跪下…
“慕元帅快快请起,将这些酒肉和财宝分与众位军士吧。”
“多谢娘娘。众位将军带领各自营,领取犒赏。”慕云下令道。
“得令…”身后的众将军喜笑颜开地围住了那一辆辆大车。
“娘娘,这边请。”慕云指引这锦煦娘娘向中军帐走去,身后跟着凌志与慕德。
中军帐中,锦煦娘娘坐在上座,慕云与凌志并排在下,慕德奉上茶退出了帐外,帐中只剩下三个人。
“慕元帅与刘将军在外征战多年,接连扫除了南国与璀罗叛乱,真是功不可没,两位将军想要什么官职可尽管开口,哀家定会让陛下封赏你们…”
“臣一心忠于朝廷,忠于陛下,怎可谈封赏二字,只望日后陛下还能用得上慕云,慕云定当鞍前马后,在所不辞。”慕云说的热血沸腾,对面的凌志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好奇,听闻这锦煦娘娘从不过问国事,为何对军国大事会如此清楚,甚至有些细节东西别陛下还要明了,莫不成……哎,自己在想什么,凌志心中暗自骂自己。
“陛下能有慕元帅和刘将军这样的忠臣良将,何愁霸业不成?来,哀家以茶代酒,敬二位将军。”锦煦娘娘端起茶杯,慕云、凌志二人也端起茶杯。
三人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
“哀家虽为一介女流,但对军中之事,甚为感兴趣,慕元帅天下闻名,想必带兵打仗自有自己的办法,不知可否讲给哀家,让哀家开开眼界呢?”锦煦娘娘说道。
“娘娘过奖了,慕云能打胜仗全靠娘娘和陛下的洪福。”慕云道。
“慕元帅,你怎么也和那些溜须拍马的臣子一样,哪里来的洪福,若不是你慕元帅带着这三十万大军在前方浴血奋战,怎么会有今天…”锦煦娘娘说道,慕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启禀娘娘,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慕云只认一个理。就是与众将士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这三十万大军才愿意追随我慕云,才能不怕流血牺牲,试想,若是一个贪生怕死、只图享受的元帅在这儿,那胜仗何来只有?”慕云说的滔滔不绝,只是他看不见此时锦煦娘娘的表情,可是在一旁的凌志确是看的一清二楚,锦煦娘娘听了慕云的话,脸上分明露出不安、惊恐、忧虑,甚至还有一丝…一丝…的杀气,凌志不由地冒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