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中,有着数之不清的势力,在这些势力之中,最为强大的便号称神国,顾名思义,自然是神的国度,这并不是虚言,而是事实。事实上能够建立神国的,几乎都是神灵,而且大多是神王。
书生说过要去本源大陆看看,也就和医女一起骑牛去了,本源大陆之上确实有着不少的修行者的,但是并不像星空之中那么充满了血腥味,因为在这里有一座山,这座山名为太初,只是一座山自然是不会让修行者和睦相处,但是山上还有一个人,一个名为先生的人。
书生早就听说了这一位先生的故事,比如说什么他讲经之时,山上的树木花草都会变成小妖,砾石河流大川都会化为人形前来听讲。
书生上山之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当他见到了那名为先生的人时,站在原地足足愣住了十息,他想过这位先生会是什么模样,或是一个老无赖,或是一个老流氓,之所以回这么想,没有别的原因,因为像是先生这种存在,只会畏惧一件事。
但是他想错了,因为眼前的人和于子归一模一样,他是见过于子归的,只是不知道于子归的深浅,没有贸然动手,也曾叮嘱过大夏的老王爷不要去招惹于子归,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于子归的身份会高到这个地步。
书生拉了拉医女的袖子,在先生面前傲然站立,然后道:“医女,还不见过先生?”
医女也是从青牛上跳下来,对着先生行了一礼,道:“见过先生。”
名为先生的老人看向书生,然后道:“你倒是有魄力,想了个法子避开了那双眼睛,两世登临神王之位却是毫不留恋地散去一身修为,轮转三生,只为参透轮回真意。”
书生笑道:“至少比你好,纵然有着一身的修为,还不是只能在这山上不敢下山,即便是想要插手,也只能分出一缕神念去大夏玩玩。”
先生却是笑了笑,道:“不下山便不下山,那些老东西还不是都在山上不敢下来,你们纵然在世间,又有何用?那月皇拥有最强大的体质,无上神体,还不是输了。你要轮回,轮回殿那小东西也要轮回,月皇也要轮回,我懒得和你们去争,就在这山上看你们去争好了。”
书生的眉头微微皱起,道:“你这老东西倒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天地初开你便活着,现在你依旧活着,你到底想要什么?”
先生依旧是如同回答所有人的疑问一般答道:“我在等一个人。”
书生笑道:“等了足足几个大世过去了,你还是没等到,以我来看,不如就将你得到的那种法给我得了。”
先生摇头,笑道:“你以为你三生轮回,这一世成就神王之位就能不害怕那件事?你的第二世其实不该直接坐化的,不然,你还能知道那双眼睛到底有多强。就算你这一世能够登临神王之位,到头来还是要乖乖地上山。”
书生的面上浮现一丝怒气,道:“不可能。”
先生却是随意地笑了笑,道:“信不信由你,我们已经老了,我们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下山了,所以我们这些老流氓也就想着在星空制造些乱子,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入得了了我们的眼,如果不是说鸾烈那小子入了一个老家伙的眼,他能嚣张到神体随便斩杀?”
书生愣了愣,接着道:“那你等的那个人呢?”
先生思虑了一番,轻声道:“我看到了,但是现在的他还不是我等的那个人,有一天,他会来到这座山,然后拜我为师,我会传他那种只有他能修成的法。”
书生的目色微寒,轻声问:“是张问道?”
先生笑了笑,摇头道:“不是。”
书生和先生闲聊了一番,带着医女下山,在山上,医女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她知道这座山在星空中代表着什么,星空中少有人知道这座山的存在,只有神国才有资格知道。
书生下山,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先生的方向,道了一句,“先生这老家伙等的人要到了,这世道要变了。”
医女不解,道:“先生到底是什么境界,竟然能和殿下平辈论教?他是一位神吗?”
书生摇摇头,道:“不是。”
医女愕然,片刻之后,医女接着问:“像是他这样的大能,为什么不敢下山啊?”
书生无奈地笑了笑,道:“因为有一个人会睁眼。”
医女不解,“只是一个人睁眼,就让他们不敢下山?他们可是那种存在啊。”
书生的眼中露出一丝落寞之色,接着道:“因为那个人,名叫白帝。”
医女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说话,似乎是害怕那个名叫白帝的人听到。
北海甲字太极宫中,九头蛟将正在修行的凤九天叫醒,然后道:“在扶摇山上有一位行走在世间的王,就是这几天就要突破成道祖,你要去拜见吗?”
凤九天继续看着手中的经文,毫不在意,淡淡道:“不去,没空。”
他手中的经文不是别的,正是涅槃经,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能比修行涅槃经更为重要,至少在现在是这样。
同样,他拥有比一千年更为悠长的寿命,他甚至可能会在超脱海中待上一千年,扶摇山那日不是去,何必要现在去?
他要将超脱境修行到极致,因为他的法,便是极致的超脱。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着这件事做准备,所以他从来不曾在超脱海出手,而想要杀了张问道这件事,却是让他久久不能平息。
他有些不明白,他曾经问过他的父亲,妖皇天的王,也是一位神明,为什么要杀了张问道,父亲笑而不语。
他又问,为什么要让他去想办法靠着和张问道同龄的天才杀了张问道,既然要杀张问道,直接让鬼面境的存在去杀了张问道不就得了。
父亲只是道:“张问道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有些人想要他活着,甚至会想法设法让他变得强大,让他成神。但是有些人想要他去死,不想让他活到成神的那一天。而我,就是不想看到他成神的那些人其中一个,但是我不能下令,也不能出手,也没有谁敢动手,谁动手便是让整个星空陷入一场战争,这又让很多老家伙的布局难以施展,所以大家只能派出族内的天才去弄死那个战争的源头,所以我只能让你去。”
凤九天的思绪回转,想到:只要我涅槃成功,管他什么张问道,就是整个超脱海,敢问谁能是我的一合之敌?
灵山。
一个小和尚在一座佛塔前扫着落叶,这一座佛塔前,很少会有小和尚来这里扫地,因为这一座佛塔之中,锁着的是苦海,很少有和尚会进入苦海之中,所以这里也就变得冷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苦禅在几年前进入了这一座佛塔。
小和尚还记得这位师兄一踏入佛门的那一刻起,便只能称之为大师兄,同辈的弟子,无论是王还是佛祖,也只能称他为大师兄,因为这位大师兄看懂了无相神功,坐三日莲花开。
想来过了这么多年,大师兄进入了这座佛塔,现在约莫着该出来了,小和尚也就来到了这里开始扫地,让大师兄回来的时候看着舒服点。
小和尚忘了那些佛塔中的传闻,从古至今,也只有三千位金刚,进入过苦海有多少佛门弟子,小和尚已经记不清了,但是约莫是个难以想象的数字,但是他从来没有觉得苦禅回回不来,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不是因为苦禅参透了无相神功,也不是因为苦禅辩论赢了佛祖,只是因为苦禅是个很好的大师兄,他总是会抽空教导他们这些小和尚修行。
佛塔的大门忽然缓缓展开,小和尚看向佛塔,脸上露出微笑,道了一句,“大师兄,你回来了。”
苦禅踏在被小和尚扫干净的石板上,笑道:“我回来了。”
小和尚很喜欢这位大师兄,将最近发生的大事告诉大师兄,“大师兄,听说在扶摇山上,有一位行走在世间的王将要成为道祖了,你想要去看看这位王晋升道祖吗?他晋升道祖之后,我们要不要去拜见他?”
苦禅微笑道:“迦叶,灵山是山吗?”
迦叶没有思考,直接道:“灵山自然也是山。”
苦禅继续笑着,双眼微眯,然后道:“既然他在山上,我也在山上,凭什么我要去看他。”
迦叶觉得苦禅这句话有些不对,提醒道:“大师兄你动了妄念,这样不好,我们不该这样说话。”
苦禅依旧是笑,道:“若不是动了妄念,我也免得进入这苦海了,既是金刚,怒目可杀人,这妄念,我说他有,他便有,我说他无,他便无。”
苦禅将小和尚扫地时长袍上沾着的落叶抚下,道:“你们为我清理门前落叶,让我如何不动妄念,想要护你们一世安然?”
小和尚摸了摸光头,道:“倒是我们害了大师兄了,但是这落叶又不能不扫。”
苦禅笑道:“无解之结,既是无解,即便是卍解也无法解开,那便是佛心,那便是无染的明镜,我身若菩提,自是清静。都说灵山之上有着大日如来的奇景,但是在这灵山的山顶,有的却只是漫天的阴云,这是为何?我在苦海行走数年,终于是知道了,我之前的那句话是错的,正确的应该是,乌云满天,菩提根深,明镜染尘,佛杖染血。心若无碍,行便无碍,何为正果?我为正果,何为如来?我为如来!”
小和尚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大师兄佛法高深,我不懂。”
苦禅挺了挺腰,笑道:“倒是有些不习惯,既然想要护你们一世安然,总要做些事的。”
苦禅站在灵山之顶,张口吸了一口气,然后张口道了一句话,佛门狮子吼,响彻整个灵山方圆万里。
“灵山万里之内,八方鲛王,前来拜见于我!”
万里之内,所有鲛族灵王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这一句话,而后,他们的口中吐出一道鲜血,血溅五丈,触目惊心。
这一日,苦禅出苦海。
这一日,灵山万里鲛族甘愿献上聚灵鼎,让苦禅开启属于灵山的诸神牧场。
这一日,四海八荒神体登上扶摇山,拜见道祖。
这一日,张问道在谢云清得以成为道祖的那一副画前笑骂:“鲲圣这个老东西作画的功底真是烂,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