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的灯集向来是月半国远近闻名的风景之一。每到夏天的夜里,平山的大街小巷就都会点起一盏又一盏色彩造型各异的灯,整个平山好像都淹没在了朦胧而漂亮的光与影中。从山上往下看,只看见一片灯火通明的城。像是苍天在这里划下的一笔日光。
宁云纱和寒雪手挽着手,惊奇地在这一片灯的海洋中游走。一路上都忍不住惊叹这些灯的做工之精湛颜色之漂亮,简直像是神的恩赐。灯与灯之间是各式各样的小摊子,卖些首饰吃食和当地的一些小玩意。宁云纱在一个卖小灯笼的摊子旁边停了下来,拉着寒雪的手示意她也停下来。摊子上摆的是几个很小巧精致的小灯笼,配了长长的竹柄,可以提在手里玩的。摊主笑眯眯地问道:“二位姑娘喜欢哪个?我还可以扎别的样式的,小姑娘喜欢的小兔子小孩子喜欢的大公鸡大老虎,我都能扎。”
寒雪拿起摊子上一个最普通模样的小灯笼看了看,不禁在心里夸了一句真是细致,但面上还是表情不变,问道:“多少钱一个?”
宁云纱也捡起一个小兔子模样的灯笼,拿在手里把玩。
老板笑眯眯地报了个数,宁云纱觉得不贵,便付钱要了两个,寒雪还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付钱,但是宁云纱硬是把灯笼递给了她,寒雪便也不再客气,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两个人提着小灯笼在人流里四处穿梭,只觉得一切都那么神奇。
这条街热闹得让人流连忘返。
宁云纱牵着寒雪的手,穿过了几个摊子之后两个人手上便又多了几样小零食。因为拿的东西太多,不好再牵着手,但是不牵住又怕二人走散,于是寒雪建议先到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里把手上的吃食吃一些掉再继续逛。
两个姑娘家的因为有着寒雪的一身武艺,便毫不在意地拐进了一条挂着灯笼却没什么人的巷子里。宁云纱把手上的小灯笼靠在墙边,高高兴兴地拆开了一包绿豆糕吃了起来,寒雪从她这里要了一块,又捡回给她一块芝麻味的糕点。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正当手上的东西快要解决完的时候,宁云纱忽然听得旁边有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客气地问道:“请问二位姑娘,这小兔子的灯笼是哪里买的?我妹妹也想有一个。”
宁云纱转头一看,是个年轻而英俊的少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目不斜视顾自抱着剑的少女。少女剑眉星目,一脸的我是江湖女侠的样子。听闻少年最后一句话,忽然变了变脸色,然后暗戳戳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少年:“你说什么呢你。”少年笑嘻嘻地改口:“那二位姑娘,是我想要这个小兔子灯笼,请问是在哪买的?”
寒雪听他这么问,忍不住笑了起来:“哇,这个宠的,真可怕。”
那少年也不甘示弱:“对啊,我妹妹,我当然要宠,你这种没有哥哥的人自然是不懂。”
寒雪一噎,哼了一声:“那我偏不告诉你。”
少年也被噎住,不甘示弱地也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宁云纱:“这位姑娘看起来比那谁好心的多,请问姑娘这个灯笼是在哪里买的?”
宁云纱被寒雪和少年的互动搞得有点好笑,看这少年衣着不凡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估计着脾气也不会太好,便不想真的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矛盾,回答道:“在那边,那个红鲤鱼样子的灯笼下面。”她伸出手往外面一个方向一指。少年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也看见了那个特别出彩耀眼的红灯笼,笑着道了谢。跟在他身后的少女依旧维持她江湖侠客的样子,也一抱拳:“谢过二位。”
宁云纱看着这两人离开小巷往外面去。寒雪在旁边又哼了一声:“好大的脾气!”
“这个小姑娘倒是有意思,明明很想要灯笼,但是又好像不想显得那么小女儿模样。”宁云纱忍不住有些好笑,她很喜欢这种反差萌的小姑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孩子跑出来玩。
寒雪吃完了手里的东西,拍一拍手,提起了灯笼拉着宁云纱高高兴兴地道:“我刚刚看那边河边好像有放莲花灯的,云纱我们也过去放!”
宁云纱也没有放过莲花灯,兴高采烈地跟着寒雪跑了过去。
只见河边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些造型不一的莲花灯和笔墨纸砚,宁云纱问了价格付了钱,和寒雪两个人各取了一盏灯,拿着笔墨就开始在莲花灯的花瓣上写字。寒雪犹豫半晌写了个平安。对她们这样子经常需要收集情报和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平安才是最难以奢求的东西,跟错了主子或是任务失败,都有可能丧命。
宁云纱想了一会,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很多东西想求,但是这一盏小小的灯上又怎么可能写得下这么多字。宁云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写下去。寒雪都已经点燃了莲花灯要去放了,宁云纱还在犹豫。
“怎么了?云纱你不写吗?”寒雪有些惊讶地看着纠结的宁云纱。
宁云纱嘟了嘟嘴,又想了一会,把笔放下了。
“不写了。”反正还是要靠自己争取,与其依靠天命,不如依靠自己。
两人蹲在河边上,把点燃了的灯放到了水里,推了一推,莲花灯带着她们的期望,和其他人的愿望一起向下游流去。宁云纱盯着越流越远的莲花灯,有些出神。
要是真的写下去的愿望都能成真就好了,那这世界上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失望。这河岸上的人都是有所寄托的吧?即使知道不过是个有着好寓意的游戏而已,还是忍不住要抱有期望。
放过了灯之后两个人又在灯集上逛了一会,还买回去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这一天就又这样悄悄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