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神经都紧绷起来。
因为不知道詹姆斯有何居心,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露头,何时又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一切个人恩怨,一切个人烦恼都抛之脑后,所有人都把心思集结到如何应对詹姆斯的事上来。
可是,几天过去,他们仍然没有詹姆斯一星半点的消息。方刚和陈圆圆忽然老实了很多。他们每天的一行一动都规规矩矩的,根本没法从他们的行动中找到蛛丝马迹。
秋天到了,天气转凉。
一早一晚,都要穿上稍许厚点的衣服了。
这天上午,陶明去巡视,米芃芃在办公室里整理东西。这些日子,忙着和詹姆斯斗智斗勇,保护站里很多工作积压着。
忽然对讲机里传出沙沙的响声,她急忙拿起来。
“芃芃,快叫亓皝到白河边来一趟。”是陶明,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声音听起来很急。
亓皝在擦拭车子,他听力极好,其实已经听见了。
米芃芃还没跟他说什么,他已经扔掉抹布,飞也似地跑远了。
米芃芃纳闷,不知道陶明遇到了什么情况,会不会有危险。
不到半个时辰,米芃芃远远地就见亓皝身上背着一个人,陶明气喘吁吁跟在身后,朝桃源居而来。
是谁受伤了么?
米芃芃赶紧跑出来,帮着亓皝把人放到院子里的粗糙石桌上。
米芃芃见那人一动不动,昏迷不醒,但是身上并没有血迹,没有受伤的迹象。
米芃芃看了昏睡者的面孔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詹姆斯吗?”米芃芃惊讶地问。
“就是这孙子。”陶明说。
“他怎么了?”詹姆斯身手了得,是何人让他变成了这等模样?
“不知道,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倒在白河边昏睡。”陶明踢踢詹姆斯的脚,“喂,醒醒,醒醒!”
“不要叫他了,白搭!我把他送出保护区,到外面给他治疗。”亓皝说。
“叫芃芃给你当帮手。万一这家伙半路上醒了,反过头来给你一下子,够你受的。”陶明说。
亓皝点点头,陶明说得对。詹姆斯翻脸不认人,趁自己开车的时候,给自己出其不意一下子,自己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路上,米芃芃问亓皝,要把詹姆斯送到哪里,是要去医院吗?
亓皝摇摇头,“不,那样会带来麻烦。我送他去何乙的门诊。”
米芃芃知道,何乙已经从医院辞职,自己在仙鹤楼附近租了个门面,开了个小门诊。
到何乙门诊的时候,何乙刚好不在,一个何乙雇的小护士接待了他们。
“麻烦你赶紧把何乙叫回来。”亓皝说。
小护士赶紧掏出手机给何乙打电话,“何医生,你赶紧回来,有就诊的病人。”
没等她说完,亓皝就抢过手机,“何乙,你去哪里了,赶紧回来。”
只两三分钟,何乙就出现了,看来他并没有走远。
小护士看见何乙回来,瞥了何乙一眼,脸上露出胜利的笑意。
米芃芃感到,这小护士和何乙的关系不一般。
“赶紧回去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何乙对那小护士冷冰冰的。
小护士却不介意,嘻嘻一笑,像是没听见一样,转身就坐到就诊接待台后面去了。
亓皝也看出来了,却没心思顾及这些,“何乙,你快给他看看,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一直昏睡不醒。”
何乙伸手想翻翻昏睡者的眼皮,待看清昏睡者的脸,惊讶道:“是詹姆斯?”
“对,是他。”亓皝示意何乙先给詹姆斯看看,其他事稍后再说。
何乙警惕地看了看那个小护士,“我们把他弄到里面去。”
亓皝和何乙把詹姆斯拖到里屋。何乙关上了门。
他们避开那个小护士,可是并没有让米芃芃回避。
何乙剪开詹姆斯的上衣。
亓皝和何乙第一时间检查詹姆斯的后肩位置————可是,那里皮肤光滑,什么赘生物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亓皝大惊。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我们九皋家族的后代。”何乙也愣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詹姆斯身上的很多特征,和我们家族一模一样,而且,我去日本调查,调查的渠道稳妥真实,不会有错。”亓皝自己也懵了。
“恩主,如果他不是我们九皋家族的人,反而好办了。对他用不着再顾虑什么,直接办了他。”何乙眼睛射出阴鸷的光。
“这不是以前了。现在社会是法治社会,而且,詹姆斯持有美国国籍。如果他不见了,调查下来,我们肯定难逃嫌疑。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别忘了我们身上还有九皋家族的责任。以后,凡事都要动动脑子,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亓皝教训何乙。
米芃芃都听明白了。
詹姆斯身上,并没有亓皝和何乙身上那样类似翅膀样的东西,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是九皋家族的人。
“他一直昏睡不醒,究竟是怎么回事?”亓皝问何乙。
“恩主,我看还是把他送大医院吧,我这里毕竟简陋。去大医院给他做个脑部ct,就能知道,他为何昏睡不醒了。”何乙说。
亓皝让何乙安排。
何乙给医院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给通融一下,希望马上能知道ct的结果,不要等那么长时间。
很快,医院的救护车赶到了何乙的诊所,把詹姆斯拉走了。
亓皝怕詹姆斯醒了逃跑,跟着去了医院。
脑部ct显示,詹姆斯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没有大碍,睡几个小时,自己就会醒了。
不过,医生把亓皝拉到一边,用一种迷惑不解的口气问“您是何乙医生的什么人?可以和您谈谈吗?”
亓皝不明所以,问:“是不是病人的病情有变化?”
“不是,我们只是发现,这个病人的伤情或许不是在脑部。我建议,再给病人做个肝胆胰脾肾的彩超,这样更清楚的知道,病人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他昏迷的原因不是脑补震荡引起的吗?”亓皝问。
“我们以前接待过一位来自美国的名叫詹姆斯的病人,和您送来的这位长得极像。当时詹姆斯受伤了,只是来这里处理伤口,但是值班医生还是例行给他做了一些额外的检查,结果发现,那个病人很特殊。我们以前也有一次类似的病例:一个病人高烧,被送来医院,结果我们再次发现了那种特殊病例。遗憾的是,那两个病人都不辞而别离开了医院,我们都没能抓住特殊病例。您送来的伤者,是否就是那位美国的詹姆斯先生?你让伤者住院的话,我可以跟院长申请,免除一切费用,只要让我们医院做研究就可以。你们这样做,也是为解答医学疑难,为医学领域做贡献了。”医生殷切地看着亓皝。
亓皝却立刻黑了脸。他知道,医生嘴里逃跑的特殊病例就包括自己。只不过,当时接诊的医生不是他,他并不认识自己。那时候,陶明和米芃芃把高烧的自己送到医院里来,曾让医生护士震惊不已。
他们正交涉着,一个护士急匆匆跑来,“病人不见了。”
亓皝心里一沉,不能再让詹姆斯跑掉,这家伙是个祸端,一定要铲除掉这个威胁。
他匆匆跑到医疗室,病床上空无一人。
亓皝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一击,“唉,又让他跑了。”
那医生也遗憾地摇摇头,走了。
詹姆斯为何在白河边昏迷,他下一步又要作何动作,他究竟是不是九皋家族的人?
詹姆斯又跑了,所有问题都找不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