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窦义一直在想,要怎么去向合浦郡守李唯雍探听当今朝廷的口风呢?他在想,上次梁王武三思过来差点要了他的命,幸亏李大人提前过来报信,否则满门被抄不说,整个悟道盟肯定是被抢的一个精光,所以,以此断定,李大人在官场上,肯定不是和梁王武三思站一队的。那就以这为切入点吧。
到了太守府,因为他们带了很多金银,所以,窦义只带了一个随从,准备了88两白银当新年贺礼,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带了这么多金银去,免得别人以为这几箱子礼物都是送给他的,那就不好意思了,到时候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哈哈。
见了太守李唯雍,马上派手下呈上了新年礼物,太守一见,那眼睛都冒银花了,要知道,在古代,象这样的九品县官,(合浦郡当时就是一个1万来人的县),一年的俸禄也不过20来两,这一年下来,光他窦义一个人,都孝敬了好几百两,你说上次梁王武三思来抓他,李唯雍怎么舍得看着他去死呢?人就是这样,当你的利益与周围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的时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围人都会为你当助力。
窦义寒颤了一会,然后试探性的对李唯雍说;“李兄啊,我今天准备去一躺长安,因为从长安来合浦也有一年有余了,还不知当今朝廷需要注意哪些问题,怕再遭受无妄之灾,还想听听李兄高见!”
李唯雍一听他想去长安,就明白了,他多半是想去了解一下长安的局势,打听与梁王武三思有关的情况,笑了笑;“窦兄啊,实不相瞒,如今这大唐,虽然是中总皇帝李显继位,但是,说话的可是韦后,韦后一心把持朝政,想做第2个武则天,动用外戚专权,手握重兵,一味的打压我大唐李氏一族,我们李氏一族纷纷被派往这边陲小镇,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在朝中已无实权,现如今朝中就两波人势力最大,一是韦氏一族,兵权和政权都由韦氏把控,二是以上官婉儿和梁王武三思为主的宠臣,据说这个上官婉儿极受则天皇帝喜欢,一直执掌诰命文书,到了中宗,又被中宗看中,现在连圣旨和文书诰命也都有她一人起草,就连下面的李氏一族太子的任命,几乎都由她来提拔和打压,令我们李氏一族颇为煎熬,此去长安,你需得谨慎防范,不要得罪这2波人,一切都要谨言慎行,三思而为!还有,你有户碟通关文书没有?中宗刚刚继位,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入京城的,若你此去没有户碟通关文书的证明,想必京城的大门你都进不去,还有可能会被抓起来。”
窦义一听,急了;“完全未闻此事,还望李兄帮忙想想办法。”
太守李唯雍想了想;“那先给你做一份户籍玉碟,再以本郡名义发个去京城采办物资的通关文书,这样就名正言顺了,但是,千万不要给我惹麻烦哦!”
窦义会心一笑;“看你说的,这是自然,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回京城祭个祖溜达一下,就回来!大人请放心!”
机缘巧合,得到了通关文书之后,他们一行人从桂林柳州一路上穿渝州通州,一共有1900公里,他们起码一路前行,耗时一月个半月之后才抵达西京长安附近,才走到山南道的梁州,距离长安还有1天左右的行程,因为关中大旱,闹饥荒,北上一路都能见到不少流民,长安实行管制,进来的少,大部分人都南下,以为南下雨水会足点,粮食收成会很好,这样粮食就多点,殊不知就连北海合浦那样的最南之地,都一样干旱高温到了12月不见雨水。
大唐在公园705—707年,因为武则天升天,局势动荡,韦后政权为了排除异己,杀伐不断,政治局势动荡不安,所以,遇到天灾人祸,根本就毫无举措,倘若朝廷无心朝政,就更别谈估计民生了,粮食大米的价格飞升。到处都是饥民。
在路上,窦义故意人他们都把衣着打扮的粗狂一点,这样看上去有点凶狠,免得钱财难保,在路上,每到一处休息,晚上都让张九章把财物都放到他的厢房,让张九章跟自己一个房间睡,免得夜里被人点天灯暗算,毕竟现在兵荒马乱,又到处都是饥民,带这么多金银出行,是肯定不方便的。
在梁州,窦义想了想,得买口棺材,然后把那几箱子金银珠宝都放入棺材,然后在面上撒些泥土,泥土里放几只路上饿死的猫啊狗的,随便丢些衣服,弄臭一点就算了,这样饥民一看不是财物是棺材,也许就没人打主意了,第2天去买棺材的时候,在棺材店门口,跪着一个小乞丐,小乞丐身边有具尸体,看来应该是饿死的,小乞丐在地上弄了一块布,上面用血写了几个大字;吾愿卖身葬父,此生为奴为马!
窦义看这小男孩成的还算标志,谈不上漂亮也谈不上丑,很正常的一个,只是饿的皮包骨头,奄奄一息,他下马,走上前去;“小娃,你想卖多少钱?”
小乞丐数了数手指;“100文!够葬我父亲,再能买点香烛纸钱送他一程就够了!”
窦义仔细的看了看他,先从包裹里拿了个馒头给他,那小乞丐接过馒头象饥饿的野狼见了羊一样的撕咬,吃了2口就哽住了,窦义忙拿来手,轻轻的拍了拍他后背,轻轻说道;“慢点吃,一会中午跟着我去酒楼吃吨好的。”
小乞丐慌了;“官人,我求你了,我不要吃的,我就要钱,我要葬我父亲,我不能吃了东西就忘了他,可怜我父亲身死异乡,我只求将他入土为安,哪怕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端茶递水都可以。我吃饱了以后,就能干伙,我力气可大了。我在村里一个人能打七八个和我一样大的放牛娃。真的!”
窦义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蓬乱的头发,温柔的说;“算命的说我这辈子,无父子情缘,我3岁就父母离异,幼年和你一样丧父,我都不记得我父亲长什么样,前年老婆和儿子又被人杀害,本来就有儿子了,可惜又没当成爹,这样吧,我今年35,当你跌肯定是够资格的了,你把你买了,我也不要你当牛当马做苦力,我就想有个儿子喊我一声爹,以后你就给我当干儿子吧,你喊我干爹或是义父都可以,我让我手下兄弟帮你挖坟,给你爹买口棺材,100文哪够买个棺材下藏啊,如今饥荒,别人自己都饿的要死,哪还有粮食买你一个壮丁啊,你10几岁的男孩一个人顶3个人吃,你就不要钱,也不没人收留你吃饭啊,还出100文买你回去吃他们的粮食?你觉得有人会这么傻吗?”
小乞丐想了想:“那你先给我100文,帮我把我爹下葬了,我再喊你爹!”
张九章在一边急了;“嘿,你这小子,我们盟主看上了你,买你当儿子,你是八辈子休来的福气,你还不知足,你还登鼻子上脸了?还谈起条件了,你这小不点。真是气死人。”
窦义示意他算了;“来,给你100文!”说完,丢了100文钱给他,然后让张九章去订了两副棺材,一副给这小乞丐父亲用,一副路上装金银。
出了城门,找了一处荒山,就帮小乞丐把他父亲给下葬了,小乞丐把香烛和纸钱烧了以后,就从坟地下来了,一下跪在地上,对窦义行大礼;“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把我当牛当马当奴隶都行!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张九章在一旁笑道;“哟呵,大哥,这孩子有点意思哈!”
窦义:“我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就想有个儿子,我儿子死了,我就把你当我儿子养,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我有肉,你就跟我吃肉,我有汤,你就跟着我喝汤!走,跟着我去客栈,换身衣服,洗个澡,中午跟着我一起吃顿饱饭!以后就喊我干爹吧!干爹,老爹,都可以。”
小乞丐;“你真的要把我当儿子?不让我当奴隶?”
窦义笑了笑;“我有1万多手下,根本就不缺丫鬟使用,我要你当什么奴隶啊,你又不是小姑娘,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当你的儿子吧,你以后就把我当你亲爹孝敬就可以啦!走,上马跟我走!”
说完,一把把他从地上扯到了马上,坐到了他自己的背后,开始赶回了客栈。
小乞丐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下楼来吃饭,这小子眉清目秀,看上去还一表人才的,不丢人,窦义问他;“过来,看看想吃什么,直管给爹说,别客气,爹有的是钱,就是没儿子!”那小乞丐看了看菜单,很发愁,估计从来没进过酒楼,他问窦义;“我可以点只鸡吗?我想吃鸡腿!”这话一出,把张九章和窦义都逗乐了,张九章笑话他;“你小子,当我们盟主的儿子,第一次开口,也就这点出息?”
窦义笑了笑说道;“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我又是家里的老二,家里杀鸡,母亲偏爱大哥,从来都是把鸡腿分给我继父和大哥,我一直活到19岁,都没吃过一次鸡腿,所以上次过生日,公主才给我做了几只不同口味的鸡腿……,我真的很感动,很好吃……”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把眼泪一擦,对着小二喊道;“小二,来先给我儿子上盘烧公鸡,当当年的嫩童子鸡,两只鸡腿给我留完整的,我要留给我儿子吃,快点,再来盘蒸鱼和五香牛肉,一盘花生米,每人一壶小酒!”
等酒菜一上来,窦义就迫不及待的把鸡腿夹给了小乞丐,对他说;“来乖儿子!好好吃,两个鸡腿都是你的!慢点吃,别哽着了!”
小乞丐狼吞虎咽的吃着鸡腿,也被感动的流下了稚嫩的泪水。
窦义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悟道盟的盟主,人称窦义!”
小乞丐一口气把鸡腿出完了,还舔了甜,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后,激动的说;“我家姓郭,叫锅盖。父母早年穷,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所以就想声个儿子带来好运,好把锅盖“盖”上,哪知道我力气大,食量也很大,我一个人能顶2-3个人的饭量,后来家里就更穷了,好不容易熬到今年,我刚才过十岁,关中闹饥荒,全家都饿死了,父亲死前把最后一点吃的,都留给我吃了,所以,我就想卖身藏父。从小家里人就叫我(小锅盖),希望能过上好日子,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把家里的锅盖上。可惜他们再也看不到了……”
窦义摸着他的头;“没事,等以后我事办完了,我们回岭南,回家了,我让人替你父母打副灵位,等你长大了,赚钱了,你买多点米回去,把家里的锅盖给盖上,然后把你父母的灵位请过去看看,让他们高兴高兴,好不 好?”
小锅盖高兴的点点头:“恩!好的干爹!你对我真好!”
看着小锅盖如此高兴,窦义再拿了一个空酒杯,往里面倒上了酒,往旁边的地上敬公主,他在心里对公主说;娘子!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孩子好吗?
他准备把一腔父爱,统统都给小锅盖,要让他不再饿肚子,要让他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