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朔城之后,昆仑号很快复原了朔城的能源供应,并且重新部署了军力和武器,在之前的战役中立国大功的都被升职,祁晔现任56机甲中队战术指挥官,上尉军衔。已经光荣牺牲了的李白中尉被追封为少校,记特等功,总参谋长衢震亲自哀悼,授予他星辰勋章。
穿着一身黑色迷彩服的祁晔走在基地的走廊中,左手握着一瓶营养剂,右手提着一个保温壶,东皇钟号走时,将整个指挥中心都搬走了,现在他们依旧是住在昆仑号上,不过虽然如此,食材和水源却是和城市连通的,战士们也终于能吃上几顿好饭,只不过……青年的军靴停在一扇门前,他抬起拿着营养剂的那只手摁了摁门铃。
无人响应。
祁晔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内疚和心酸,“队长,求你开开门吧,你已经三天没出来了,这样下去人受不了啊。”
依旧毫无动静。
祁晔咬了咬牙,思维触丝从脑后一伸,探入智能锁中捣鼓了一阵。
指示灯忽然跳到绿灯,机械门发出一声短暂的提示音,门向一边移开,梯形的光斑从他身后照进来,映出他的人影和一片狼藉的卧室。
空气中有一股闷闷的馊味,对于一个哨兵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异味,一向性格高傲又是出身军人世家教养良好的衢墨却对此无动于衷,祁晔朝黑暗中迈去,摸索到了灯的位置一把打开。
衢墨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队长……”祁晔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站在他身后道,“我带了饭,您吃点吧。”
衢墨默不作声。
“实在不行,好歹喝点营养液吧。”
“……”
祁晔看不过去,闭了闭眼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白学长。”
事发之后,祁晔也回想了很多。
“如果不是我过于轻敌,一意孤行,没有提前撤离,最后被狰缠住,他也不会为了救我而牺牲。”祁晔看着衢墨的背,“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不要这样对自己,总司令他很担心。”
良久的安静,面前传来了一声浅浅的叹息,“你走吧。”
“队长?”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衢墨依旧背对着他,声音很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是我太天真了。”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低估陆沉,或者当时去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李白该多好,他为什么就这么让他去了呢?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不应该那么早就……
青年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往日里充满了力量的宽阔脊背微微颤动着,散发出悲伤和脆弱的气息。
“墨前辈,请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北区还没有收复,如果这个时候你也倒下了,那白学长的不就白白牺牲了吗?”祁晔将自己也说的双眼通红,正在这时,衢墨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祁晔正要向前一步,却被,门外划破长空的防空警报所惊得扭头。
“发生什么事了?”他连忙接通光脑。
秦月的声音从中传来,“阿其,你在哪里?东皇钟号绕开了朔城偷袭了江邺市,半个江邺都被夷为了平地,我们的驻守部队和平民都死伤惨重。”
“什么!”祁晔心脏一凉,“死了多少人?”
“初步估计,在二十万,可能更多。”秦月的嗓音中难抑悲痛。
“疯了……”祁晔耳边嗡嗡作响,“陆沉他是疯了吗?”
他握紧了双手,内心没有来的产生了浓重的失望,这种情绪甚至超过了他本身对于死去的人民的忧伤,让他感受到身体一片冰凉,双腿无力,近乎昏厥。
曾经在陆沉的脑海中看到的那些美好回忆,在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些虚伪的狗屁罢了。
而此刻的东皇钟号上,金发棕眼的男人正坐在他惯常做的那把红丝绒椅子上,怀里坐着一个面容清秀却面色异常苍白的少年。
此刻的江邺市,到处是坍塌的残梁断壁,绝望的哭叫和令人窒息的尘土一样充斥在整个空间中,辐射波还没有散去,满身血污的人们有的满脸惊惶地拼命逃窜,有的跪在废墟前痛哭流涕地徒手刨着亲人的尸骨,黑暗、毁灭和悲痛席卷了整个城市,仿佛巨大的恐怖和阴影盖住了这座城市的希望。
看到光屏中的惨状,少年本就纤细的身体更加摇摇欲坠,“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听话,就不会轰炸平民区的么……”
金发男人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可人儿的脸,“你恐怕忘了,我是说朔城的平民区,可没有说江邺的平民区。”
“琉克斯!”少年的身体颤抖着,他的牙关咬得死紧,他试图摆脱男人的霸道桎梏,“你疯了么,你这个杀人狂魔。”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琉克斯轻笑,“诺诺,你只是还没习惯。”
他凑过去吻他,少年试图躲避,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僵硬住了,好似一个提线木偶般搂住面前的人的肩膀,他近乎绝望地看着他他凑近,却无力反抗。
琉克斯的精神力太强大了,他和许诺虽然还没有最终绑定,但光凭借那一点点的精神共鸣,他就可以牢牢的将这只美丽的天鹅幼鸟掌控在手心。光凭许诺从小到大的柔顺教育,根本无法和他抗争。
许诺闭上眼,眼角闪过一丝泪光,一年了,他内心不无伤悲地想,难道自己只能眼睁睁目睹这些悲剧发生而无力抗争吗?
此刻两个难兄难弟的想法隔着几万里不谋而合了。
“我要劫狱!”
“我要越狱!”
祁晔一点都不怂,说干就干。
宋熠正在食堂吃饭,一个餐盘忽然扔到了他对面,发出咣当一声响,“嘿。”祁晔坐下。
“干嘛。”宋熠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你的量子兽是一条黄金蟒?”祁晔低着头。
“我……”宋熠左右看看,也做贼心虚地低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我谁都没告诉。”
“你知道琉克斯的量子兽是一条眼镜王蛇吧。”祁晔看了他一眼,无视了他的问题。
“是啊,怎么啦?”
“你们俩的量子兽是不是长得挺像的?”祁晔盯着他。
宋熠没由来冒了冷汗,他直起身往后靠,用叉子指着祁晔的鼻子,“你不会以为我们俩有什么血缘关系吧?我去。。你……你脑洞也太大了。”
“我只是觉得你或许可以鱼目混珠。”祁晔淡定地喝了口水,掩饰了自己的口型。
“你什么意思?”
“我要把许诺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