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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夏:劫掠

2017-05-15发布 3209字

探听的结果还真是郎家的船一艘也没有遭到劫掠,而其他人家的船只损失惨重。

郎又一想起了小船上那人的话,急忙来看夏可沁。

听了郎又一的讲述,夏可沁诧异莫名,想了半天才道:“莫不是那一老一少两个男子?难道他们是强盗?不像啊,他们像是一般的渔民啊。”

郎又一看着夏可沁诧异的样子,心里想:“赤子之心,美在无邪,恐怕就是形容她的吧。”

船只继续前行,大家都在传着小娘子夏可沁的一念之慈救了整个郎家的奇迹。

唐嘉听说了,更是气得吃不下饭去:“凭什么是她的功劳,难道不是强盗迫于郎家的人多、迫于郎又一的官威不敢动手?”

她开始想着进京以后对付夏可沁的法子,只是想到有一样就让她气馁,那就是到时候另府居住,侍候夏可沁的下人尽是郎又一安排的人,自己的人一点也插不进去,她对夏可沁根本做不了什么。

一路上走走停停,入冬时节,郎又一携家人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

这天,她刚铺开纸笔,准备临摹从尹夫人那里借来的一幅画,滕小怀走了进来,一脸闷闷不乐的神情。

夏可沁忙上前帮他掸去肩上的雪花,一面就问:“滕师傅,你怎么了?”

滕小怀看看夏可沁,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进京以后,滕小怀也属于比较悠闲的类型。

郎又一常不在家,唐嘉忙着打理新府邸的事宜,对于他也无暇顾及。

滕小怀每天照例上街看看走走,菜却是不用买了,自有相熟的菜贩把菜送到府上。

他逛得差不多了,就回府去炒菜,下午没事时就往夏可沁这边来。

府上的人多少碍于郎又一的面子,也就不太管他,反正他岁数也大了,想闲闲也没人好意思去说他。

有时逛着逛着就逛到自己原来住的地方去了,他往那院子里看看,却只见一个不认识的妇女在晾晒衣裳。

有时逛到自己原来做事的得意楼那里,看看掌柜的也没在了,酒楼的生意却还是不错。

滕小怀心里感慨:原来这就叫物是人非!

他心情倒没有怎样特别复杂,只觉得怎么过着过着就过去了那么多年。

昨天郎又一在自己兄弟郎更一府上过夜,今早又去拜见右丞相齐旭,看样子估计是一天都不会着家的。

滕小怀闲来无事,郎府厨房里的下人,原籍在楚州的很多人都没有跟来,到京城后新找的下人们自己都不熟悉,故而无事时他还是愿到夏可沁这里来,这里让他有一种亲切感和熟悉感。

对于那时夏可沁在郎府的时候,自己对她产生的那种感情,他也想通了,那也算是一种迷恋吧,总算也过去了,毕竟夏可沁现在跟着郎又一很好,全家无忧。

一早他从郎府出来,打定了去夏家混一天的主意,他便溜溜达达地往街上逛着过来。

北风阵阵,滕小怀缩着脖子,买了两样菜提着,突然想起前面有一家尹记的黄壳烧饼很好吃,上次买了去夏土土和卯儿很喜欢吃,于是便走了过去。

突然路边树丛里发出一阵怪声“啊欧欧欧欧……”,听得他一个激灵,边掏钱边问烧饼店的小掌柜:“这是什么声音?吓人一跳。”

小掌柜探头看了一眼说:“别怕,一个半疯的女人,被冻得受不了了,发出的怪叫,不碍事。”

“是谁啊?没家么?”

“不知道。大概没家和家人吧。我听老一点的人说,那个女人原来是某个富户的外室,后来被抛弃了,做了一段时间的娼妓,得了一场大病后就变成这样半疯的样子,皮肉生意也做不了了,只能流落街头,讨饭吃。我们不时也给她个烧饼吃吃。她常住在这树丛后面,冬天难熬了,被冻得受不了时就这样怪叫。唉,说来也怪可怜的。”

小掌柜摇着头,把烧饼包好给滕小怀:“你老赶快趁热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见滕小怀只是把烧饼放进怀里,就又问:“你是买给孙子吃的吧?”

滕小怀一怔,随即点头笑笑,夏土土也像是自己的孙子。

他一边走开一边就向那树丛张望,不期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虽然脏污,虽然老迈,但他依旧记得,那是他妻子乐韵的脸。

两人就这样对望良久,滕小怀扭转头,匆匆走了,雪花开始落了下来。

树丛里的人并没有追过来。

饭菜上了桌,夏可沁招呼滕小怀吃饭,他没有来吃,怔怔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夏可沁有点担忧,问他:“滕师傅,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滕小怀摇着头:“我没事。只是有点事要想想。”

夏可沁不明白了,怎么说没事又有事要想想呢?

快要吃晚饭了,夏可沁偷眼看看滕小怀,见他没挪动过的样子,就那么一直坐着。

她偷偷跟穆妈说:“你看滕师傅怎么了?”

穆妈也觉奇怪,以往滕小怀来到这里,不是在厨房捣鼓,就是和夏土土、卯儿一起有说有笑,今天这样子还真没见过。

两人看着他,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忧心事,但他不说,又问不出来,只能作罢。

北风吹得紧了,夏可沁翻出一件郎又一的皮裘,拿去给滕小怀披上。

滕小怀怔怔看着皮裘,突然站起来走了出去。

夏可沁忙追上去道:“滕师傅,路上滑,你要小心,别摔着。”

滕小怀恍若未闻,直直走了出去。

他匆匆来到早上买烧饼那条街,路两边的店都已经关门了。

他走到那树丛前,探头过去张望,树丛后面什么也没有,泥地上落了薄薄一层雪。

“是我看花眼了吗?”滕小怀自言自语,苦笑摇头。

新年郎又一还是在郎府过,总算全家团圆,祭祖等等忙得不可开交,并没有到夏可沁这里来。

远在异乡,夏家娘子和夏可沁听着外面的爆竹声震天,都觉得恍若隔世,到底是天子脚下,那气势,楚州的新年与之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夏可沁想想去年的今天,自己正开始了在飘香阁的卖艺生涯,今天,自己的日子好得太多,好得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这种日子怕不会长远。

转念一想,自己又不禁失笑,郎又一虽已年过四旬,但外表依旧年轻,对自己也还算有点真心,这样的日子,总还能过得了好几年吧。

她去送子娘娘像前郑重地叩了头:“娘娘,就算为了我娘、婆婆和弟弟,请你赐给我一个孩子吧。”

春来了,夏可沁的肚皮依旧不见动静,大夫来看了也只说小娘子身体很好,没问题。

夏家娘子有时就忧心忡忡,女儿还没有身孕,时间长了,恐怕郎大官人还是会淡了对女儿的情意。

她知道穆妈她们都是郎又一的人,也不敢同她们商量,不由得头一次怨恨亲家就这样无牵无挂地疯了去,把这些烦心事都抛给自己。

眼见郎又一来得不那么勤了,夏家娘子心里就更急,私下跟女儿闲聊时不免就扯到女儿的闺中情事上,把夏可沁闹了个大红脸,但还是低声跟娘说了。

夏家娘子听了,觉得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也就只能怨送子娘娘还没听见女儿的祈祷。

春去夏来秋至,夏可沁逐渐习惯了京城生活,她习字时间长了,也能看书了,遇上不认识的字就拿笔写下来,第二天去问尹夫人。

郎又一还是不大来她这里,今年郎三爷郎更一要参加科举试,他正为自己兄弟忙着呢。

轿夫头贵哥应了一声,招呼其他人把轿子停到了路边的一个小巷口。

夏可沁对外面的热闹并不好奇,她只是低着头,把刚刚求得的上上签握在手里,细想着解签的大师的话。

眉生见主子默默坐在轿子里,没掀开轿帘看热闹,但也没有制止自己去看热闹,便跟贵哥打了个招呼,一个人挤到拥挤的人群中去了。

爆竹炸得像过年一般,人声鼎沸,进士三甲乘坐的马匹过去了,马蹄声被人们的喧哗给掩盖得一点也听不见。

眉生兴奋地挤了回来:“小娘子,小娘子,你没看见真可惜。那个探花郎好俊秀啊!”

夏可沁听见人声渐渐移动远去,吩咐贵哥起轿,嘴里便带了一丝责备的口吻:“眉生,看看也就罢了,不要再多说了。以后别去凑那种热闹。”

眉生闹了个没趣,怏怏跟在轿子后面回府了。

回府不久,穆克咸便跑进来禀报夏可沁:“小娘子,咱们三爷今年高中状元啦!”

夏可沁一愣,随即绽开笑容,这就意味着郎又一的忙碌终于有了回报,他可以清闲一点了。

过了两天,郎又一到夏可沁这里来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我三弟总算熬出头了,也没白费我这段时间的功夫。”

夏可沁自是不知道郎又一在郎更一考中状元幕前幕后的奔波,但总归是家里的大喜事,于是也陪着高兴。

经过郎又一的努力和帮助,到了次年开春,郎更一就任,他这才松了口气。

大女儿郎见怡的亲事也操办完毕,她嫁了的小儿子,也算是门当户对。

这天黄昏,郎又一刚吃了晚饭,回到书房,常平就来报:“傅先生求见。”

郎又一颌首让他进来,端起今年的春茶喝了一口,好久没有尝到这样悠闲的滋味了。

傅佳音进来,施了礼,两人坐着说了些公事上的话。

郎又一觉得疲倦,心里便想:“这傅佳音今天怎么这样不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