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贺:“……”
宁云纱觉得容诺真的是很没有眼色而且很矫情。
这几日容诺一直赖着不肯走,而且一得空便要去缠着容云贺。而且嗲着嗓子听得宁云纱都替她觉得嗓子疼。由于宁云纱的公主身份,容诺现在明面上是不敢为难宁云纱了,但是暗地里还是各种各样地耍些小心机,还经常邀请宁云纱去和她讲话,说的无非是些她小时候和容云贺之间的事,宁云纱不知道真假,便也只听着当个消遣。
“宁姐姐你知道吗,以前表哥和我可要好了,小的时候我非要缠着他跟他去骑马,结果自己不小心摔下来了,他心疼得不得了,抱着我就去找大夫。大夫都说了没事了他还不肯松手,一直把我抱着回家,真的是很好的表哥呢。”
“有一次我在府里留宿,夜里打雷,我怕得要命。还好表哥记着我,过来陪我说话,那天我们说了好久的话,有他在我就不怕了。”
“还有啊,宁姐姐你有去过后院那里吗,那边有口井,我们小时候捉迷藏玩,我差点掉下去。还好表哥拉住了我,他一会不见我就到处找我,还好有他,不然我就掉下去了。”
容诺笑得夸张,絮絮叨叨地说些细碎琐事,宁云纱坐在一边听得有些无聊,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小时候容云贺可喜欢我啦可在意我啦现在也还是很喜欢我啦你这个女人最好知难而退。宁云纱听得都忍不住想笑,不知道容诺这位名副其实的小公主是怎么想象出这么多的情节来的。要是容云贺真的是她描述的那样子,宁云纱简直能一头撞死在豆腐上。全天下都知道容云贺是“战神”,要是战神真的样样事情都如容诺所说的那样,宁云纱只能想象出一个酸酸的装模作样的多情书生模样。还一会不见她就担心得要命四处去找,还怕她下雨天打雷害怕去陪她说一晚上话还哄着睡觉搂着安慰。宁云纱不禁都有些好奇起来了,容诺喜欢的到底是这个真实的容云贺,还是自己幻想中的那个容云贺?
宁云纱强忍着笑意听了一下午,听到最后自己已经走神了,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后的事情。也许自己和容云贺以后还会生好多的孩子,要是女孩的话就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宠着,但是不能宠成眼前这位诺诺郡主的样子,不然自己非得气死不可;如果是个男孩子的话,最好是能够从小教他学武,然后也要好好学习,最好能够变成一个文武双全的美男子,然后走在街上都有小姑娘害羞地朝着他抛桃枝。
宁云纱越想越觉得以后的生活肯定会很美满,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
等到容诺终于说完话肯让她走的时候,又是晚饭时候了。宁云纱过去吃饭,饭桌上却只有她和容诺两个人,管家陪在一边说是容云贺有些事情要处理。宁云纱也没有在意,容云贺想要从这傲云国的朝廷纷争中全身而退,必然是要忙一些的。
等吃过饭后,宁云纱担心着容云贺是不是饿了,想了想端了一点饭菜想要给他送过去。临到门前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腾不出手来叩门。
她想着反正容云贺很快就会发现门外有人,到时候就会来开门了。但是屋里似乎发生了一点争吵。宁云纱站在门外,竟然也听得一星半点的说话声。
“……不过是个变数……留着……”
隐隐约约是容云贺的声音,他似乎有些恼怒了。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又提高声音问了句:“你要放弃吗?她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你还记得吗?!”
这句话宁云纱听得清清楚楚了。她一恍惚,手中的盘子几乎要摔到地上。
但是下一句话,却让她面如死灰,任由手里的盘子掉了下去,碎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我当然记得宁云纱是我的棋子。”
是容云贺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一点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她。
宁云纱转身跑开,身后的门猛然打开,她听见容云贺在喊她,但是她不想回头。
容云贺以前也曾说过,她是他人生里的变数。她以为那是喜欢的意思,毕竟每个人喜欢的人,在自己的生命里总是不一样的存在。但是今天她听得明白了。
她的的确确是他生命里的变数,但不是她自己所想的变数。
而是棋盘上的变数。
所以容云贺才要做出这样一副喜欢她的样子吗?只为了把她这个变数锁在身边?就为了掌握着天下这局棋?
宁云纱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个傻子。她老是太过相信容云贺也太过相信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美好了。她缺少爱情,就把一切都当成真正的爱情来看待。难道上辈子所受的伤还不够吗,上辈子所受的欺骗还不够吗?死亡这样的结局还不够自己反省吗?!为什么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相信一个男人的谎话?
宁云纱感觉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她心里觉得委屈,却又忍不住想要怨恨自己。她以为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她再也不会轻易地被人蒙蔽了,但是她还是没能做到。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又是如此。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却这样子轻易地糟践自己,巴巴地贴上去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当棋子,甚至还天真地妄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还想要长相厮守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一起白头。宁云纱笑自己太过天真,总是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该走了。
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回到屋里,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容云贺追上来一把抱住了她。
宁云纱却是再也没有一丝感动。
“放手,容云贺,我真的累了。”
容云贺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她。
宁云纱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由着他抱着,心里却是已经冷得像一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