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曾可拉着如冰，目不转睛的看着大蛇：“如冰，你感觉一下你老师在哪？”

月精，自古以来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称之为蟾蜍。另一个部分则是兔子。他们之间可以相互感应，犹如一个太极的阴阳两面，世世纠缠。

“我试试。”

跟小孩子打交道最好的地方，就是你吩咐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没有怀疑，没有疑问。

徐如冰凭借着这几日所见所学，可自己那天生的感知力，似乎感觉到了一个方向。她拽拽曾可的手，不太自信道：“好像……好像就在前方。”

“大蛇放我们走。”曾可咬着嘴唇，偷偷掐起了空遁：“我们保证……再也不回来。”

大蛇从腰间抽出鞭子，鞭子火芒四射，哈哈大笑：“我要是说不放，你还能打的过我？曾可，你是公会的人，不要为了儿女情长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曾可知道她话里有话，也知道她所指是自己的死神代理权。

大蛇快速移动，兴许知道曾可的异能力非同小可。她上前便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火鞭打了过去，曾可早有空遁，鞭子打在上面，刺眼的火花掉了一地。顺势，她拉着如冰一个侧身，就转进了不易察觉的溶洞缺口内。

大蛇立开天眼，然无济于事。

“曾可。”大蛇小心的搜索：“你记不记得你是什么时间来这个公会的？我记得是你七岁那年。这些年你喝的是公会的水，吃的是公会的饭。我们对你可有弹过一指甲么？”

没有发现。

她继续说道：“公会有数百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们一起长大，有的人甚至看着你长大。现在他章法，要让我们辛苦创立的公会全部毁于一旦！你难道想帮助他，去这样回报我们？”

大蛇听到一点响动，瞬间把鞭子从那个方向发力，轰隆一声，溶洞的石头被打了粉碎。

“你藏在哪了？我们出来聊聊，不然的话……”大蛇语气开始生硬：“我就封闭这个地下工厂，格杀勿论！”

“如冰。”见大蛇朝这里走来，曾可自知已经藏不住了：“你一会儿看到曾可姐姐施展法术，你就立马跑过去找你的老师。记着，不要回头看。”

如冰点点头。曾可一个侧身翻了出去，空气禁闭！

大蛇整个人被猝不及防的抽干了周围的空气，这招像极了当时在大赛中差点致死章法的那招。大蛇力量被抽空，肌肉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她死撑着向前每走一步，都似乎被加压着千斤巨鼎。然后，她动了动口型，曾可从她的嘴唇读懂了她的话，她说：你终于出来了。

天空忽然像是下了一场雪。无数白色的纸片摇曳着掉落在了地上，曾可瞳仁一紧，她认得这个法术，那是在回来的路上，差点被它杀死的法术！

大蛇见曾可一慌，抬手破了空气禁。

曾可苦笑道：“大蛇，想不到居然是你要置我们死地。”

“是。”大蛇邪笑道：“你们知道我的事情太多，本来我是不想让你们再回来的。可惜，你们非要回来。”

纸人着火，无数个纸人全部飞过来的时候，曾可的空气禁不再有用途。她的空气禁只能封闭真空空间，却无法封闭这无感官存在的纸片人。纸片人上的火是术，曾可的手臂已经被飞过来的纸人烧的体无完肤，细嫩的臂膀和腿脚被烧得一片焦熟。

不到一会儿，空气中便散发着脂肪熟透的声音。曾可根本揭不下来已经附着在皮肤的纸人，那团火越烧越烈，尤其附着在她身体的两处高峰位置，因为脂肪聚拢，火势已经快烧到心脏。曾可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曾可！！！”章法跟小花跑到这里，章法眼泪直流：“小可，你怎么那么傻。”

曾可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章法被救了出来。她雪白的嘴唇漏出了一丝欣慰，而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曾可死了。那个曾经在异界为了救她而甘愿受罚的曾可死了，那个在火锅单对他含情脉脉的小女孩死了。

章法人生中的第二次痛不欲生再次袭来。他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痛？他是喜欢她的么，为什么却一直不敢承认？

或许是的吗？

是的啊！

章法大声嚎叫，拼命一般朝着大蛇扑去。大蛇毫不费力的就掐着了他的脖子：“你一个凡人，还想跟神斗？正好，你的身份，我收回了！”

大蛇伸出右手，捅进了他的肚子里，把一块脊椎从他的体内生生的拽了出来。章法疼的欲生欲死，徐如冰在一旁无助的看着这一切。大蛇狂笑起来：“先杀了你，我就再杀了那个小杂碎！”

章法垂下了头颅，望着她：“跑。”

徐如冰眼看着这一切，她不明白，她不能够理解成人的世界。就像是曾经，他无法理解父亲的死一样。她恨自己的弱小。

“我、我不走！”她我握紧小拳头，眼泪巴巴的朝着他们鼓起勇气喊了一句。

大蛇扔下了章法，满脸邪恶的向徐如冰走去。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大蛇掐着她的脖子掂在了半空，手心的力度让她无法喘过气息。可是这个小小的人，却丝毫不怕死，稚嫩的说着，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徐如冰的身体开始发亮，这一刻她的意识模糊了，烫手的白光让大蛇怪叫了一下，松下了手。如冰眼神锐利，嘴中依然嘟囔着我不怕你。

“天赋神童！？”大蛇失声而出。

如冰每向前一步，脚底下的石板便出现一道深深的脚印。大蛇用鞭子抽了过去，如冰一把抓着鞭子，使这个长鞭被满是天蓝色的火光笼罩着。

大蛇有了些害怕：“早听说月精有独特的能力，蟾蜍是生命，兔子是战力……”

她见眼前的情况已经是不能掌控，便用尽全力凌空一跃，消失在了这硕大的空间里。徐如冰在大蛇消失后，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等到如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地下工厂，而是在一所十分简陋的屋子里。

“你醒了？”章法在他的身边温和的问他。

如冰晃了晃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痛：“老师，谢谢你救了我。”

章法一愣，刚想说是她救了大家……但目前说这些会不会给她压力？他斟酌了一下，就点了点头：“如冰，先不说这些了，你今天回家，你奶奶刚才还跟我打电话。”

“我……”如冰忽然想起了什么：“可姐姐呢？可姐姐怎么样了？”

“他没事。”章法叹了口气：“如冰把这里的事情忘了吧。回家去，记得不要向别人提起这个事情。”

章法没敢再多说什么，怕这个小家伙会再询问下去。他中午带如冰在肯德基好好的吃了一顿，便把她送回了家，尽管如冰的眼内流淌着不舍和忧虑，但是章法，连他自己都不能保护的一个人又如何的保护她？

他回到了自己的家。曾可的尸体在她的卧室，已经烧焦的根本看不出来了人型。章法动情的握着她的那只手，眼泪潸潸的流了下来：“曾可，我知道你听不到了。但是这句话我还是想说，其实在异界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我也知道你在那个时候爱上了我……但是在现实里我却始终无法逾越自己的沟壑，我是一个年龄都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而你呢，一个青春年少，含苞待放的花朵。我即使知道你的心血可是我又怎么能够说服我自己？一直以来胆怯的不是你，而是我。”

章法哭的不能自己，他狠狠的删了自己一个耳光：“章法啊章法。这个世界上，现在有两个女人都因你而死。你真是一个混蛋一个王八蛋啊。”

他就这样，一直在她的尸体旁，这样骂着自己，可是，曾可还能听的到么？

力天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曾可的事情，他连忙开车来打了章法的家。一开门，力天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便打在了章法的脸上，章法被这一拳打的整个下巴都脱臼了，力天使劲打着章法，而章法却不还手，力天看着满身是血的章法，怒斥道：“你他妈不是个男人！”

章法两眼无神的坐在地上。

力天去房间看到了他爱的人，现在已经成了一具焦炭：“这他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力天痛不欲生，他的痛苦要胜于章法千倍，百倍。

他拉起坐在地上的章法，恶狠狠地说：“我不管你做了什么让大蛇如此生气，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三天，我给你三天，如果曾可不能复活我就杀了你。”

“力天，你要爱他。”章法如丧家犬一样秃噜在了地上，沉声道：“就不要像小孩那么幼稚。”

“我不管！我现在就找大蛇现在就去！”力天狂奔着出了门，像是一头脱缰的野牛。章法失魂落魄的在地上躺着，他感觉此时，世界上已经没有一切值得他留恋的了。

妻子死亡，兄弟的背叛，大蛇的欺骗……这世界，把一切的不幸都抛售给了他，他真的想买醉，真的想醉生梦死，真的想问问，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