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同一段音乐,会悲伤,或高亢,或舒缓,或安静,每一个音符承载着一段岁月,标记着记忆的符号,时光久远,结下一层一层的蜘蛛网,慢慢模糊,渐渐零星。所以我喜欢记录,把每一个音符的都认真抄下来,即便那层薄薄的网结的再多,再厚,这些文字也会像一把火,燃烧的清清楚楚,轰轰烈烈。
我喜欢睡觉,写字,左政说这是一个懒人生存线,老天不会把你逼死,怎么也会留下一条路,在床上起来,脸不洗,牙不刷,拿起电脑,挥舞着我的鸡爪子,直到把我这一天的伙食费挥舞够了,我又懒洋洋的躺下睡。
可是,手机总在震动,震动,之后就是炸裂的敲门声,不停的爆炸,在我的身体里来回碰撞,沿着我的每一根经脉噼里啪啦的巨响。用我昨晚没洗的脚趾头想都知道左政来了,这个讨厌的家伙。
哦!对了,我是很爱干净的,只是昨晚,昨晚喝了那么一丁点的酒,我就昏睡过去了。
我赶紧收拾收拾了自己,随便的冲了个澡,随便的换了一件衣服,开门,嗨~
左政看了看我乌烟瘴气的房屋,又瞅了瞅我没有吃完的泡面和啃得精光的火腿肠~皮。还有喝的只剩下一个底儿的红酒,皱着眉,表情丰富到像是看见一只吃的像猪一样的蛇,“您老就这么过日子?”
我笑嘻嘻的说,“这不减肥减肥么?”我的屋子不大,都不足以一览无余。一张小小而舒服的床,一个几平米的卫生间,一张折叠的便桌,一个可以对凑的厨房。没了。哦对了,还有一个大大的衣柜。房屋挤得满满的。
其实我也不想减肥,我真的不胖,一点都不胖,只是我把上个月的稿费大半,哦,不,是几乎全买了衣服和衣服了。
我不喜欢化妆,因为我天生丽质,我喜欢衣服,因为人靠衣装。
左政说我特能装,就是房子小了点,生怕有一天这个房子装不下我。我的衣服占据的这个房子的一大半。
左政故作爱惜的看着我,可怜道,算了,今天晚上我给你下厨吧,让你尝尝小爷的手艺。
我说,大哥晚上你做饭,现在你就不要打扰我睡觉了,这大白天的,天都没亮完呢,你就来光顾人家的闺房啊。
左政一脸嫌弃的说,啊呸,谁要来光顾,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还以为你睡死了,算了你还是睡死吧,这样死的安静。还有,小姐,现在都几个点了,您别说您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说完左政给我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又做了一个猪脸。
我不以为然的看了看表,丫!下午六点了,无奈的说今天晚上指定睡不着了。
左政回过头啧啧道,哎呦,还有小姐您睡不着的时候呀。
我说谢谢,他说谢什么,我说您夸我和小姐一样漂亮啊。这年头谁要是叫我狐狸精我一定拿着水果和一大堆好吃的谢谢他去,你想,狐狸精多漂亮啊是不是。
左政摇头叹息道,世风日下啊。
其实小姐也不可恨对吧,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么。归根结底是你们男人下身惹的祸,说我们胸大无脑,那你们还激情乱开枪呢。
虽然我才貌双全,但也要为我们女同胞伸冤,打不平。
我出了家门,有种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哇!西边的朝阳好美!街边的物品琳琅满目,各种好看的衣服,摸摸口袋一股心酸感油然而生,不过,街边的饭菜的香气简直让我生无可恋。我看向旁边的一家火鸡腿,左政说那个不好吃,肉太老,我又看向一边的快餐店,左政说不干净。非要给我做饭。
拉着我走进了一家超市,买了各种各样的菜,有的我都没见过,更别说怎么做了,我挑了几瓶好酒放在购物车里,在结账的时候,左政摸摸口袋,之后两手空空的出来,笑眯眯的看着我,当时我就感觉大事不妙。
内个,今天我换衣服了,钱包落在家里了。你看……
看你个头啊,换你个大脸妹啊。
我说没事,我带了,多少钱?我问售货员小妹妹。小妹妹皮肤好的让我嫉妒,恨不得拔下了帖我身上。哪怕只要脸上那么点也行啊。所以我说话说的干脆而响亮。
一千八百九十五元,要袋子么?
等等,什么就一千八百多,不能因为我长的漂亮就让我红颜薄命吧。
好的,拿个袋子装起来。左政说的轻轻松松,就好像他结账一样。呜呜呜~又多了二毛钱的袋子。
我看着售货员小妹妹打出来的条子,那个酒就是一千七呀,回家一定给它封印起来,带到我出嫁时,再由我亲自解封。
一路沮丧着脸回到家。左政把东西放到厨房,我走向卫生间上厕所,当我洗手的时候隐约听见有咕咕咕的倒水声,不祥的预感在我头上转圈圈,我推开门,酒已经倒在了透明的玻璃杯里。
鲜红的酒,如同我鲜红的血液,倒干了我整条幼小的生命。
死左政,臭左政,你要是饭做得不好吃,我今天就奸杀了你。
对,说道做到,奸,杀,你。
左政做得饭确实好吃,也肯能是我饿了,埋头狂吃一顿,左政说着什么,我也没有听清,反正吃的很爽,心里念着一千八的大餐呀。
吃饱了,喝的不敢太足,心疼!
我摇晃着酒杯,问,那你后来呢?后来和小玉又怎么了?
那天,晚自习下了,小玉在楼道里一直等着左政,因为那天左政很纠结,不知道该和小玉说些什么,也就一直没有给她回信。就好像之前上帝给左政一个礼物,左政打开后是一颗炸弹,这次再次给了他一个礼物,左政迟迟不敢拆开。这次如果还是炸弹一定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政,左政,你等等。”一样的熟悉。小玉追到左政前面,“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不是,只是我没有想好。”左政实话实说,小玉送了口气,“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小玉撒娇的摇着左政的手指。左政看着楼道里表情各异的面容。还有小声的嘀咕声。他把小玉拉到一个没人僻静的角落。
如果左政在楼道里转个头就可以看见夏诺眼里闪着灰色的光芒,眼睛湿润的像一片平静的湖水。转身默默的走了,影子在月光下掠过每一个人的头顶。
“小玉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真的承受不住下一次的伤害了。”
小玉在皎洁的月光下露出骄傲的笑容,是在心里的笑。“不会的政政,相信我。”左政很像抱住她,像韩剧里那样夸张的流着泪说,小玉我相信你,相信你。但是,左政只有感动和欣慰,他不敢抱小玉,在他眼里,小玉永远像一朵高傲结拜的马蹄莲,神圣不可侵犯。这么长时间他连他的手都没有牵一下,都不知道她皮肤的温度,和柔软纤细的手指在他手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想应该是很幸福的感觉。纯洁到苏格拉底式的爱恋。
“真的么?”这样的问题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即傻逼又矫情,但当时的左政太想确认了。“真的。”小玉的回答很诚恳。“恩,好。”左政微笑。
之后两个人就坐在一个台阶上慢慢回忆过去的时光,但是始终没有提起天天,这成为了他们都无法提起的默契。
左政睡在床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左政还在发笑,把上厕所的大虎吓得差点没有尿出来,大虎悄悄走到左政床边,把脸贴的很近,看着就快要亲上的时候左政一拳打在大虎的鼻子上,“去你妈的程皓,大虎上。”左政呓语,大虎呜咽道,“大虎上不成了。”
第二天早晨,左政高兴的一早上合不上嘴,感觉就像是半梦半真,不相信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如同和小玉那时候刚刚好了的样子。小玉玩着手机,左政嘿嘿嘿的笑,老师在上面讲课左政嘿嘿嘿的笑,一哲在座位上安静的做题,左政嘿嘿嘿的笑,大虎和刘佩聊天,左政嘿嘿嘿的笑。
在最后一节课上,张帅在讲台上说,下次来了就要期末考试,你们这次回去也好好准备一下,别光顾着玩,争取过一个好年。听见了么?
嘿嘿嘿!
左政!
啊!
你笑什么笑,来来来,给大家伙说说有什么喜事了?
班里人听见喜事这个词都哈哈哈的笑了,在那个年纪喜事和吃喜糖直接挂钩,就跟二战后美元跟黄金挂钩是一样的。
夏诺没有笑,心缩成一小块,干瘪没有任何水分,像脱水蔬菜一样,枯萎疼痛。“诺诺,怎么了?”夏诺的内心不自觉的表现在了脸上,一哲很快习惯了叫夏诺为诺诺。。
“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昨晚吃坏肚子了。”夏诺喝了口热水。
“需要去洗手间么?”
“不用。”夏诺看看左政,一哲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揉揉夏诺的头发,“没事的,还有我。”夏诺很感激的看看一哲,也有些害怕,她不想让任何人受到一点伤害,尤其是为了自己。
放学后,小玉骑着自行车在后面喊道,“政政等等我。”她追上左政,之后一个招牌式的的微笑,左政也扯着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梁夏在小玉身后吐吐舌头,大虎气愤的跟在左政后面,一路没好气的骑着自行车,刘佩在大虎身边轻轻拍拍他的手臂,别生气。大虎的气瞬间被抽走,之后憨憨的笑着对刘佩说,俺没生气,就是觉得嫂子受委屈。梁夏转过头对大虎说,嫂子没事,嫂子不委屈,好大虎,比那个臭左政强多了。梁夏学着小玉嗲声嗲气的叫了一声,政政~
左政回头,一脸茫然。没事叫你一下。之后左政跟着小玉快速脱离了他们几个,梁夏在身后骂道,没良心的。
一哲一路上安慰着夏诺,给夏诺将着冷笑话,笑话不好笑,但是夏诺笑的很开心。
一个癌症病人每天都在以开心的笑容对待每一个来看他的亲人。
尽量不带给他们负面情绪。
尽量让自己笑着安静的退出生命的舞台。
程皓在一角抽着烟,和几个染着七彩祥云的小混混坐在一起。发出淡淡冷笑。吐出几个烟圈消散在冬季的冷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