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粉面灵秀步，朱砂泪点眸意媚。

“人越长越水灵，如今几句话，说的倒是也不错。”苏星雾笑着道。

秋歌冲他嘻嘻笑了一下，目光落向前方，面露疑惑。

苏星雾也回头瞧去，舞子茉痴痴的目光里闪着光芒，倒是正常，秋歌这一身确实很惊艳，而苏星烟怔在一旁，眸中各种纷乱感情交杂，有欣喜也有挫伤……

她愣怔许久，目光似在秋歌身上，似又看见了其他，随后，眸光微微一闪，有点点水光，樱唇微动，带着一丝不可思议轻唤道：“夫，夫人……”

“夫人？”秋歌偏头，瞧着苏星烟皱眉不解。

苏星雾忽地无了以往淡定，微有些慌乱的上前一把捂住了苏星烟的嘴巴。

“烟儿，不要错了，她现在，并不是夫人。”苏星雾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话落，烟儿眸光黯然了一下，接着垂下脑袋，反常的作出了低落神情。

苏星雾倒是又恢复了淡然，上前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秋歌一下，恢复笑容道：“这着装当真是不错，可比当年凤凰族小公主风范了。”

秋歌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偏头道：“凌月，第二任天后磐凌月？”

“关于她你倒是知道一些啊！那位公主与秋歌你性子倒是无差，一样的闹腾且聪颖。”

秋歌无奈笑了笑，耸肩道：“一个人活在世上，像这个又像那个的，最无益之处便是走自己的路时会很困难。”

苏星雾也笑了笑，苏星烟抬起头来，恢复以往神情，眨眨眼说道：“秋歌今成左战神，必会遭到众仙质疑，秋歌有想到如何面对那些老顽固了吗？”

还未待秋歌答话，苏星雾便说道：“秋歌若是想证实自己的实力，凭你如今修为，倒也不难，只是这上仙之体……当初我赠你之书，实则是我活的久了，自己撰写的密术，是绝不可让他人知晓的。”

“此事无碍。”秋歌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自己能修成上仙，不仅仅是身体那三股神力了，那神力虽在，自己却是不易使用的。

自己之所以能使用这三股神力修炼，还是因了苏星雾当初赠自己的那修炼之法的缘故。那密术本就是能让体内神力和自己力量相融合的法子，自是在使用过后，将素月、鹓雏及鸑鷟的神力合成了自己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便简单多了，秋歌笑着继续说道：“要说此事，也不难，我这上仙是无人相信的，而他们一直以来所信的，都是郁言帮助了我。”

“既然他们如此认为，那便如此认为罢了。且说我体内还有几位凤凰神的力量，最能直接道出来便是青鸾女儿素月的力量。素月为了让我帮她压抑煞气，曾将自己的神力分了大半给我，这事，倒也不是说不得。”

舞子茉此时回过神来，偏头甜甜笑道：“子茉知道该如何做的。听说近一千年来，魔族受损隐退，妖族不再杀戮，那些仙者们也就闲得慌，都云游四海或是隐居去了。天界的事情，他们也并不是很关心。也就是说，他们真正会在意的事情，不是六界多了位上仙这种餐后甜点，而是如今六界纷乱起，秋歌这位左战神，是否有实力坐上这个位子。”

大家都看着她，秋歌也走过来，半蹲下来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子茉扬了扬手指头继续笑嘻嘻说道：“秋歌无论如何证实自己力量，效果也是不大的，其实，秋歌只需要向那些仙者，证明自己适合做一个左战神。简单点来说，就是在五行台上，证明自己的聪明。秋歌不必展现力量强大，只需展现自己对力量运用的灵活即可。就像……秋歌在客栈同人打架一样，结果会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便好。”

“这……客栈的事儿，又是芸芸那家伙告诉你的吧？”秋歌想起那家伙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直起身子，摸了摸子茉的脑袋说道，“子茉的话我就记下了。不过这次正式受封仙位，定是要带着芸芸与子茉出场的。芸芸虽未与我签订精灵族的主仆契约，但在众仙眼里，就是我的精灵。而子茉的话，就让她以我干女儿身份，与我一同出场。”

“嗯？”三人齐齐看向秋歌，一脸震惊。

最为惊讶的就是子茉，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未开口，大家都在等着秋歌的下文。

秋歌眨眼一笑道：“若我与子茉是这样的关系，那南海的事情，我才有更多说话的机会呀！”

说完，秋歌又低下头看着子茉，微微一笑问道：“子茉，可以吗？”

子茉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露出笑容，可爱无比：“嗯！”

“秋歌，你可想好了，你年纪轻轻的，又将与郁言成亲，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苏星雾语重心长道。

秋歌点点头，回头张望了一番道：“此时也不早了，我去找一下芸芸，刚刚仙女姐姐们有告诉我一些规矩。子茉这里，就麻烦你俩教她一下天界的规矩，可好？”

烟儿点点头，手搭在子茉肩上道：“烟儿自然愿意，毕竟子茉小公主这么可爱！”

她说着，笑嘻嘻的捏了下子茉脸蛋，子茉冲着秋歌乖巧一笑，便随着烟儿和苏星雾离开。

三人一道走在长廊中，苏星烟一边回忆着那些繁杂的规矩，一边对子茉进行口头讲解：“子茉呀，待会儿出场时，你要注意，一般左手边，坐的水族仙者，右手边，则是陆族或天族仙者，秋歌今是仙宴主角，当坐在离天帝最近的地方，也就是右手边第一个位子，到时你随着她坐下即可。之后的流程，大致会是这样……”

烟儿滔滔不绝的讲着，子茉时不时点点小脑袋，苏星雾观望着廊外院中风光，走在了二人后面。

“哥哥！”苏星烟突然停下，回头瞧着苏星雾，问道，“小公主的戾气近来消减了不少，但她的力量依旧强大到可怕，那些仙者见了她的灵力，会不会继续怀疑鲛人族？ ”

“秋歌古灵精怪的，鲛人族的事情不必担心。只是小公主的灵力如此强大，再加上她在南海一战中失控之事人尽皆知……”苏星雾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忽地又想到了些什么，对子茉问道，“子茉，你每每出招时，灵力是无法掩饰住的，你可会其他一些不受人怀疑，且释放出的灵力不那么强的功法吗？”

舞子茉低下小脑袋，仔细想了想，说道：“子茉在鲛人族长大，修炼的都是鲛人族的功法，也就是幻术和空间术，都是极其强大的功法。灵力不那么强的……子茉有一个！”

说着，子茉仰起脑袋看向空中，抬手便结了术法打出去。随着她的动作，一团幽蓝的光芒自她掌心聚集，继而缓缓升起，到半空中时，忽地加快。

蓝光以不可扑捉的速度飞到了空中云彩中，如同炮竹一般炸开，将头顶肉眼所及之处的云彩，皆染成了幽蓝之色。

好似凡间烟火乍现般璀璨的景象，点点幽蓝自云端洒落，渐渐消失去，那一刹那的蓝光，却有种将整个天地都燃了起来的感觉。

苏星雾和苏星烟愣了半晌，烟儿才喃喃道：“好美……”

“光之术与寒火之术的融合……”苏星雾回过神来，温顺的眉微微皱了一下，低头看向一旁正看着天空嘻嘻笑着的子茉，问道，“小公主，你这法术……从何学来？”

“唔，这个嘛……芸芸不是恢复了法术嘛，她自己好像修的就是光一类的法术，子茉看见挺漂亮，就试着召唤了一下，并加进去了一定的火系法术，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呢！”舞子茉继续甜甜笑着，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这个法术要是做攻击，不需多少灵力，只需要将极少的灵力灵活运用便好。所以说，子茉要是展示这个法术的话，应该没什么仙者会察觉到子茉灵力的强度的啦！再说，子茉灵力也在消失呢……嘻嘻！”

“灵力，消失？”最后一句子茉说的极低极细，却也让苏星雾听了去。

子茉连忙摇脑袋说道：“不是啦，子茉说的是戾气啦！天界这么养人，子茉的戾气已经消失得差不多啦！”

苏星雾轻笑一下，再未说话，烟儿却一阵唏嘘道：“要是芸芸那家伙看了你这法术，还不得痛心疾首一番啊！小公主，你这法术，倒是很像夫……很像古凤凰神族王室的法术呢！”

“嗯，也许吧……子茉不知道呢！”

仙乐飘渺，云光多影，一时，空中划过一道道七彩的光束，各路仙者齐聚而来，朝着天宫的方向去了。

云忽地烧了起来，在天界上方铺就一片五色霞光，穿着白衣的仙女们，悠悠挥舞着长长的青色披帛，待她们落下之时，婉转悠扬的仙乐再次变了调子，空灵的音调与仙女们舞动响起的铃声相和，平日里宁静安详有点无聊的仙境，此时热闹得暖意融融。

凡间此时正值寒冬，因着今日的大典，女儿菂曼出走以至心情无比烦躁的明月殿殿主，终是升了次太阳挂在人间，投下一片暖意。

金黄的光芒纷纷扬扬地洒向泛着银光的雪地，叫凡人们将空中那些仙者路过的光芒，误作雪地折射而去，心里一阵欢喜舒畅，看做吉兆。

银铃声碎碎响起，云雾破开，秋歌立于空中，拉着子茉的小手，指着凡间一片洁白盛景说道：“子茉，你看，人间下雪了呢！”

“雪？这就是雪吗？好漂亮……”子茉张着小嘴，一阵惊愕，被这洁白无瑕之景给震撼，“没想到白色，也可以不单调的呢！”

“是啊，干净的东西，总是叫人喜爱无比呢！”秋歌笑着摸了摸子茉的脑袋，说道，“子茉，答应秋歌，以后不能再杀戮了哦！你看这样美的景象，若是染上鲜血，给人的，只是痛心无比的感受。”

子茉黑亮的眸子里，映着雪地的白光，回头瞧着秋歌，认真点了点头：“大典结束后，秋歌可以带子茉去看凡间的雪吗？”

秋歌眉眼里满满的笑意：“可以啊，看这时日，怕是快到春天了，到时候若是雪化了，秋歌就让臭狐狸再去找那雪姬一次，让她为了子茉，洒点儿雪下去，好不？”

“嗯嗯！子茉除了看雪，还想看很多很多东西呢！”舞子茉扬起小手，比划着道，“子茉还想看春天，夏天，秋天，还想看沙漠，还有樱花，桃花……”

子茉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话匣子的不停数着自己想去看的东西，秋歌眼里含着宠溺，认真听着。子茉说出了许多花的名字后，忽然说道：“子茉最想看的，就是雨铃花了，小时候娘亲每次来看我，都会给我带来一个雨铃花的花环，粉粉的，特别好看！”

是吗……秋歌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撇去之前对这些事物的反感，抬手摸了摸子茉的脑袋，说道：“雨铃花如今已经没有了，但是秋歌一定会为子茉找到的！子茉说的那些，秋歌也会带子茉去看，世间所有的美景啊，秋歌都会带着子茉去。”

“因为，秋歌现在是子茉的娘呀……”

子茉愣住，继而眸中泪光闪烁，扑入秋歌怀中，紧紧拥住她。

“乖，大典应该已经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子茉点点头，忍住泪水甜甜笑开：“我们去玩的时候，还要带上郁言和芸芸，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当然啦！”秋歌也被她甜甜的笑脸感染，笑得温柔。

秋歌弯腰抱起子茉，踩着风向天宫方向飞去，她微微愣了一下，问道：“子茉，你还是在压抑着自己体内的灵力吗？上次见你忽然长成了八九岁小孩的模样，比芸芸要大些，可这些日子，你貌似又小了一些。我今日看见你和芸芸在一起，她又比你高了。”

“嗯啦，子茉已经压抑的身体的生长一万年了，所以如今便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模样，慢慢长大……也就是说，子茉现在，就是娘亲死去那一年的年龄。”舞子茉眨眨眼，看着前方，脸上看不出情绪，“这样多好啊，子茉就真的适合做秋歌女儿了呢！”

“嗯，只要你们呐，一直陪在我身边，那无论遭遇什么，我也就不怕了。”秋歌轻轻笑着，说道，“我如今，也深知自己身份复杂，心里无奈不愿接受，可是小子茉啊，你与其他人不同，就这样以一种让我愧疚无比的姿态闯入我的生活。第一次见你，我便感受到，你一定是我很亲很亲的人。”

“你知道吗？小家伙，有时候看着你，就好像真的看见了我和郁言的孩子，你和我一样的眉眼，和他相似的面容……你有着我的跋扈乖张，也有着他的强大及任性的脾气，我与郁言许多许多的性子，在你这里都有。我在想啊，会不会前世，我就是他的妻了，而你就是我与他的孩子，一直在等着我来寻找你？”

“哈哈，我真是爱乱想呢，郁言那样厉害的人，若有前世，又该是怎样的呢？不过，连郁言看你时眸中都会有错愕，你与我，与他，究竟有着怎样深厚的缘分呐！”

秋歌每每提到前世，每一次都会皱眉，或是心里忧愁许久，这一次的诉说，心头却是如淡淡流水划过般的温馨。

不闻回答，秋歌低头，见子茉在自己怀里竟睡熟了去，忍不住再次笑开吧。 ：“果真是孩子，和我小时候一样，随时都能睡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