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飞柏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只用了两天便将五天的路程硬生生缩小了一大半。
他必须要尽快的赶回山庄,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邢飞柏赶回义和山庄的时候是晚上,庄子里看上去什么事情都没有,一片宁静。
他回去的时候朱长青和卫脂怡都已经休息了,听说他回来了,又急忙的起了身。
“师傅,师娘,飞柏回来了?不知道你们这次这么着急找我回来,有何要紧的事情?”还好庄子里什么事情都没有,真的是要吓死他了。
“让你回来,自然是有事,对了,符颜怎么样了?”朱长青打了个哈欠,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他们明天早上应该就会抵达神宗了,放心,符颜很好。”邢飞柏说。
卫脂怡问:“你们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到神宗?”
邢飞柏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朱长青二人,包括他们路上遇到的接应之人莫羽色。
在听到莫羽色的名字的时候,卫脂怡满脸错愕:“什么,你说莫羽色也跟符颜他们在一起?”
“是啊,怎么了师娘?”师娘的脸色看上去,怎么会如此慌张?
“那个莫羽色不可能是神宗的卧底,怕就怕他是潜伏在符颜身边的探子,估计符颜有危险。”卫脂怡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
“什么?那我……”
朱长青开口道:“你不用回去了,我相信符颜能够处理好这件事,这次找你回来是另有要事要交付于你。不过今天天色已晚,你这一路上也辛苦了,你先房间休息,明日我再告诉你找你回来为的什么。”
“这,飞柏知道了。”希望符颜那边不会出什么事情。
邢飞柏走后,卫脂怡担忧的看向朱长青:“真不知道这孩子明天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
“飞柏是个坚强的孩子,走吧,我们也回去休息吧。”朱长青现在是困意全无了,尤其是知道莫羽色潜伏在朱符颜身边。
朱长青回房间之前命令暗卫去接应朱符颜,顺便告诉她莫羽色的真实身份。
隔天天一亮,邢飞柏就在客厅等候着。
朱长青、卫脂怡二人见状,彼此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让下人先把饭菜端上来,三个人一起吃了早餐。
“飞柏,你跟我们来。”
朱长青带着邢飞柏去了密室后,语重心长的说道:“飞柏,对于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邢飞柏摇摇头:“我只记得认识老庄主之后的事情,之前的我都不记得了。”
“包括你自己的身世?或者家里还有什么人,你通通都不记得了?”朱长青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师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邢飞柏急忙追问。
“飞柏,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其实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还活在这个世上,你相信么?”朱长青直接进入主题,在这样拖延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丁昂在卫脂怡的安排下,躲在了另外一边的密室里。
“这样,你就能知道我们有没有给飞柏施加手段了,至于飞柏他自己怎么想怎么选择,就是他的事情了。”卫脂怡的眼睛直盯着对面的密室。
丁昂拱手:“多谢二位!”
不得不说,飞柏公子与飞落公子长得还真是相像,只是飞柏身上更多了一丝生气,而不像飞落。
想到这个,丁昂不由得为邢飞落有些心疼了。
同时出生的兄弟,却有着天地之差的遭遇,怎么能不让人心生难过?
听闻自己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邢飞柏先是惊讶,随后他紧张的问:“那他,他现在在哪里?”
如果他也知道他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于都没有来找过他呢?
邢飞柏是有些接受不了,却又想去见见自己的这个哥哥,真的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么?
“你还记得那天你跟符颜在亭子里见到的那个黑袍男人么?”朱长青想到邢飞落满身伤痕,整日活在痛苦中,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邢飞柏更是不可置信:“难不成,他,他就是我……”
“没错,他的名字叫做邢飞落,与你只有一字之差。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并没有找你,是为了不想让你掺合进这趟仇恨的血水之中,一场大火将你们邢门满门灭门,只剩下你与邢飞落二人活命。
当年的邢飞落已经被大火烧的不成人样,整个人的外貌都被大火烧没了,后来他被人救走了,而你也被老庄主,也就是我的父亲封住了记忆,再没了以前的邢飞柏。”
这些,还都是老庄主临终之前秘密告诉给朱长青的,他说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叫做邢飞落的孩子来找他们换皮,或者想见见邢飞柏了,就让他们相见。
这么些年来,邢飞落也不止一次两次的来义和山庄换皮,只是他每次来都很隐秘,换好皮之后,他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看邢飞柏。
换好皮的邢飞落最多在义和山庄呆上一天,便先行离去了。
这么些年,他活得很孤苦,或许对他来说,在暗处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弟弟,就是他最大的寄托吧。
听完这些,邢飞柏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各种各样,真的一点都说不出来。
先别说这个打击对他太大,光是灭门之仇,就让他心生愤恨之火。
“那,他现在还好么?”邢飞柏哽咽着,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为什么,什么都不让他知道?
“他还好,也创立了天舞宗,就等待着你回去了。”朱长青语重心长的说。
“他,在等我回去?”
朱长青点头:“其实他一直都不想让你知道这桩仇恨,他想保护你,让你可以一直在义和山庄安安稳稳的生活着。只是,现在情势发展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我想他是怕再出什么意外,才想让你一起回去打理天舞宗。”
“天舞宗?”又是一个新生的帮派么?与神宗、赤焰宗又有什么区别?邢飞柏对这一切都感到未知,他也不清楚还能不能接受。
“你要相信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们邢门之人。”虽然朱长青也不想让邢飞柏就这样回去天舞宗,可是他也不想剥夺他知道真相的权利,该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情。
“那究竟,是谁灭了我们邢家满门?”居然如此丧心病狂,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若是让他知道了,他定不会放过他们。
“二十年前,邢门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派,你的父亲更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武林盟主。是他的结拜兄弟,白毅飞。他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害死了你全家,坐上了武林盟主的至尊宝座。”看到恨火在邢飞柏眼中燃烧,朱长青有些担忧了。
他上前轻轻地拍着邢飞柏的肩膀:“飞柏,你哥哥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师傅师娘同样也不希望你整日火灾仇恨之中,你可明白?”
现在江湖人谁不知道白毅飞有一颗仁爱之心,他对每个江湖好客都是客气有礼,谁曾想到这样的人手上,居然沾满了那么多条无辜的血。
难道,这就是伪善、伪君子的表现?
“飞柏知道,只是,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会去找白毅飞报仇的。师傅,你不会阻拦我吧?”邢飞柏握紧拳头,丝毫不理会指甲陷入手心的疼痛。
这点痛与邢飞落的换皮之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师傅当然不会阻拦你,还会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重复当年的悲剧。”他的意思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牵连了白家的其他人。
白毅飞能做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他邢飞柏可做不出来:“飞柏知道,那师傅,我该去何处找寻我…他?”
让他叫哥哥,他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听飞柏这语气,他已经有了决定了,朱长青对后面的密室道:“你们可以出来了!”
丁昂和卫脂怡二人走了出来!
丁昂一看到邢飞柏就跪下来行礼:“属下丁昂,参见飞柏少爷。”
“你是?”
卫脂怡说:“他是你哥哥的贴身护卫,这么多年都是他在照顾飞落。飞柏,看来你已经打算回天舞宗,飞落的身边了?”
“师娘,你觉得在知道这些真相之后,我还能继续过我以前的日子,让他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么多么?”邢飞柏做不到。
卫脂怡心疼的上前抱住他:“可怜的孩子,以后你要面对的痛苦只多不少,希望你依旧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多谢师傅师娘这么多年来的悉心教导,还有对他的医治,飞柏无以为报。只能等报了这血海深仇,再回二位身边尽孝。”邢飞柏跪在地上,对着朱长青、卫脂怡二人磕了三个响头。
朱长青叹口气:“那,符颜呢?你打算告诉她么?”
想到朱符颜,邢飞柏心中一阵苦涩:“相信,等到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符颜那边,我先帮你瞒着,等你报了仇,再决定告不告诉她。”朱长青将邢飞柏扶起来,“飞柏,凡事不要一个人硬撑着,别忘了你还有义和山庄这个家。”
“飞柏明白!”
符颜,你可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了就娶你为妻。
邢飞柏跟着丁昂告别了义和山庄,朱长青、卫脂怡两人相拥在一起,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去。
朱符颜、邢飞柏,都有各自的使命要去完成,他们这些做父母的怎么能不心疼呢?
慢慢江湖路,悠悠故人心,惨绝事端不休止,何以江湖现太平啊!
“长青,这偌大的义和山庄也不热闹了。”以前有飞柏和符颜两个闹腾来闹腾去的,他们只觉得烦得很,如今他们都走了,反而觉得冷情了许多。
“他们还会回来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朱长青心中又岂会不伤感?
晚上,他们带着薛天去逛了花灯会,能留下来陪着他们的也就只有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从薛蓝科死后,薛天每天都在刻苦努力的学习着新的知识。
朱长青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邢飞柏的影子。
他们两个,都是让人心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