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健步如风的回了家,到了家屋门口便敞开嗓门喊起来:“娘!你儿子我回来了!”
嗓音倒人已进了屋子。
天涯娘听着儿子大嗓门一开就知道儿子心情不错,于是接着话头问道:“儿,回来就好,饭我放锅里热着,你自己拿出吃吧,我饿了先吃过了。你碰上什么高兴事了这么开心?连嗓音都格外的豁亮,跟娘说一说!”
听了娘看透自己心思的话,天涯心里有些难为情,但转瞬便恢复了正常状态,因为必竟是朝夕相处的娘亲,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特别是婚姻之事更不能瞒着娘,还要取得娘的首肯才能定下亲事。想到此,天涯对着娘故作神秘的说:“娘,你都看出我的好心情啦?您可真是火眼金睛!”
话一落下,天涯娘的话紧接着:“看你这孩子!把娘比成齐天大圣孙猴子了,还火眼金睛呢,我都眼神不济了,看东西模糊,唉!不说这些,说说你高兴的事!”
正待天涯欲说话之际,就听到脚边有吱吱声,他低头一看,不由得喜从中来,开心的脱口叫起来:“这不是毛猴吗?这几日光顾着忙了,都没时间 搭理你,你这吱吱发声是不是说想我呀?”
地上的毛猴听天涯如此说,竟然点了头,连炕上坐着的天涯娘也觉得甚是神奇。
天涯腑下身将毛猴抱在腿上,毛猴紧贴着他的胸前,上肢紧紧抓着天涯衣襟……
看着毛猴对儿子的衣赖,天涯娘笑道:“你这几天有事不管它看他样子蔫蔫的打不起精神,食量也少,经常木个呆呆的在窝里或窝外面看着你走的方向,看着可怜见儿,我叫它也不应,只是在吃食或给它上药时很听话,这毛猴有灵性,它也认主人,它在遇到第一个救它的人它认定这人为主人,你就是它认定的主人,你这一走可把它闪得够呛,这回好了,你回来了,看它那高兴劲儿,比得了什么仙果还高兴,看它在你怀里的腻歪样就像孩子见了久别的娘亲似的,总之,孩子不能离开娘,孩子不能没有娘。看娘这高兴得,话扯远了,快离题千里了,你接着说你遇见的高兴事。”
听娘这么一说,天涯起初还有些扭昵、不好意思,但想着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一定要让娘知道的,不仅让娘知道,还要让娘给拿主意。
因为觉的事情重要,又由于自己先斩后奏,所以底气不足,他低头看着毛猴,毛猴正瞪着大毛眼看自己,那眼神清澈坚定,没有游移。看到此,天涯下定了决心对娘说道:“娘,儿子先向娘请罪……”
没等话说完,天涯娘马上将话接了过来:“请罪?向我请罪?这话从何说起?难道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快说!”
这一声质问可难住了天涯,自己先斩后奏 的事瞒着娘就与‘不可告人’沾边,因为事先没和娘商量,是自己在暗箱操作,不明朗,也不是男子汉应有的光明磊落作派,所以心虚胆颤,但娘亲的责问必须要回,怎么着娘亲责问这关都得过,横竖都是过关,不如来得痛快,自己把所有责任都担起来,到是任凭娘亲责罚。
想清楚这些,天涯一咬牙,一狠心说道:“娘,是儿子不好,我……我没有事先征得您的同意私自做主订了一门亲事……”
“什么?你再说一遍!”天涯娘说这话时几乎是咆哮着说的。
“我……我……我私自作主订了一门亲事,我……”天涯嗫嚅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订亲事?我这是怎么教育你的呀?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啊!这是要造我的反哪?你……你把我当你娘了吗?外人有好朋交有为难事还互相商量一下,可你这……这……真是气死我啦!”天涯娘这次简直是歇嘶底里。
听着娘亲的责备,自知理亏的天涯是不吭一声。
不吭一声在天涯认为自己理亏任凭娘亲怎样都骂不还嘴,打不还手,这样在娘看起来会消气原谅,可刚好相反,天涯的这般举止被娘亲看成顽固抵抗,娘俩思维没在一个点线上整个两拧。这可了不得了!天涯娘看着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服子己管了,竟跟自己对抗了,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将他们兄弟二人拉扯大,大儿子踪影不见,生死不明,剩下这小儿子又不听自己的话,连婚姻之事都自己做起主来,那媳妇进门,自己这残腿还不被夫妻俩给嫌弃虐待……想到此悲从中来竟掩面而泣。
看着娘哭得悲切怜人,天涯忙放下怀抱中的毛猴到了娘面前替娘擦着眼泪赎罪般说道:“娘,都是儿子的不是,是我做的欠妥,没按祖上的规矩先征得您的同意,然后按程序走再订终身大事 ,祖辈都没有破坏这规矩被我给破坏了,儿子有罪!儿子做得不妥!不然我将婚给退了?”
“什么?你说得轻巧!你说订就订?你说退就退呀,那岂不成了言而无信之人!我们任家可不兴这样,我们任家是孝悌仁义之家,这种事情不可以发生在我们任家!”
说着话时,天涯娘的眼睛圆瞪着,一股霸气和凛然之气把天涯给震慑到,天涯没敢接话。
看着儿子没接话,天涯娘紧追不舍问道:“你历来不是能说吗?这次怎么哑巴啦?你不是能拧吗?这次接着拧!”
听着娘的责问,天涯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对眼前的囧境真不知如何是好,他近乎求援似的哀求:“娘!娘!现在我是手插磨眼--挨也得挨,不挨也得挨,你说咋办?娘!你要救儿子!我是您儿子,你不能不管我呀!”
看着儿子的怂样,听着儿子的哀求,天涯娘的心彻底软掉,她狠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你,没有那金钢钻就别揽那瓷器活,这下好,自己不知怎么解决了。我来给你出个主意,既能让你保住面子又能让咱家得实惠……”
说到此,天涯娘顾意停顿了一下。
“娘,啥主意这么好,那您快说出来!”天涯急不可待的催促。
“就是将你说的闺女娶到咱家,当你老婆,当我儿媳,如此不就一切都结了。”
“对呀!”天涯故意装作自己没主意回答。
然后又接着说:“娘,还是您聪明!您一下就想到了这妙计,可赶上诸葛亮了,我十下都没想到这妙点子呢,还是娘英明!”
天涯在给娘戴高帽,为得是让娘彻底接受眼前自己先斩后奏的事实,自己在心里的愧疚也少些。
就在天涯在极尽能事恭维娘亲时,天涯娘一下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说了这么多,重点的还拉下了……”
本来刚刚放松神经的天涯重又神经紧绷起来,他不知道娘接下来说的重点指的是什么,所以心怀忐忑等着。
天涯轻咳一声说了正题:“这说的重点可说是重重之重,你订的亲对方家庭背景怎样?女孩人品如何?身体怎样?家教如何?有无家族病史?这些都是订亲的重点,这些都不晓的话那也太盲目了,我们任家仁义孝悌之家,可不能容许不懂礼遇又蛮横的女孩嫁到我们家,所以,我当娘的要为你把好这一关,你问过这些吗?你了解她和她的家庭吗?了解了可以娶进家门,不了解的话要深入了解后才能做出判断,认为可行之时才能找媒人去女方家提亲,然后按着老辈提亲、相亲、结亲的步骤走,否则就是违背祖训,就是不孝,你说说吧!”
天涯将如何认识青鸾,如何帮助青鸾,如何去青鸾家与青鸾爹爹谈得拢的经过合盘托出,还重点强调了青鸾老爹对婚姻的开明态度及青鸾非自己不嫁的决心。
说完话他如释重负,但同时在等着娘亲再次责骂。
这次天涯没等来娘亲的责骂,而是等来了娘亲的认可:“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都说得清清楚楚,你做的没错,你和刘家对待亲事的态度是新的开明态度,我与你们相比老套了,落伍了,听你说起刘家,感觉他们家不仅和我们家相同而且多了一份开明和公平,我很佩服他们,也为能结下这样的亲家而感到高兴和自豪。这也许是老天开眼,也许是你爹和祖宗显灵在保佑我们,我们家马上会后继有人了!这样,你先斩后奏这件事就忽略不计了,但找媒人提亲这个程序还是要走的,我们娘俩商量一下找谁当媒人合适。”
“好啊!好啊!”天涯附合道。
“村里七大姑八大姨想了个遍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唉!还真难为了我!”天涯娘唉叹着。
“娘,我觉得稳婆不错,嘴会说又会接生,在村里有一席之地,不然村长更是一村之长,威望甚高……”
没等天涯话说完,天涯娘如棒子手截货般截下了儿子话茬:“这二人你看着行,我看着不中,这世俗有个说法,他们一个没丈夫,一个没婆娘,都是不吉利之人,做媒人,一是要有智慧还要家庭全乎,不然会影响到你们婚后的生活,你年轻不懂这些,但我懂,所以不能让你吃亏,可找谁能更好的胜任这角色呢?”
天涯和天涯娘陷入为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