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梦的人是悲惨和不幸的,连做梦的权利都被剥夺是残忍和血腥的。左政那晚这样说道,我问他那你现在还做梦么?他说,我的梦找不到了。我说我有些不懂,我冲他嘻嘻笑道,他揉揉我的头发说,慢慢的你就懂了,我最美好的梦在于那个纸质时代的纸条间的传递。我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左政会用将近一万元收购了一个那个年代的诺基亚。
我轻轻的吻了左政的脸颊,像当年梁夏那样,他还是微微向后倾,这是他的从小的习惯,从来不让人亲吻他。但也没有拒绝,这个吻很单纯,像水敷在脸上一样纯净。
时代是有时代的味道的,当一个时代过去,就再也闻不到那个时代的味道,也记不起来,就像一年中春夏秋冬的时候,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味道,当一个季节过去就闻不到那个季节的味道了,也记不起来,当第二年时,你又可以问见那个熟悉的味道,却永远记不住。可惜一个时代过去也就永远的结束了,再也不可能回归。
(亲爱的读者,你们留心四季的味道了么?那种熟悉的感觉真的很温柔,很舒心。)
事情虽然解决了, 左政心里仍是非常沉重,一种感觉将心脏全部包住,之后慢慢强有力的下沉,下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拖拽着他的心。左政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死刑犯上刑场那样。
左政刚进教室门,梁夏兴冲冲的跑过来问怎么样了。左政说,“还能怎么样,道歉了”,左政说的很轻松,随意摆摆手。梁夏啧啧道,“左你认怂了?”左政狠狠地踢她一脚,“那叫男子汉能屈能伸,什么叫认怂啊。”梁夏疼的嗷嗷叫,使劲掐着左政,两个人都嗷嗷叫,互相伤害。大虎一旁边笑着说,“就是,俺老大认怂那就叫做能屈能伸。”左政听完后总觉得这话怪怪的,让大虎换一句,大虎憋了老半天说,“俺老大能屈能伸,就是认怂也不丢人。”左政让大虎闭嘴,顺便对着大虎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对着大虎说“你老大从不认怂。记住!”
左政回到座位上,一哲拿着题走过来,“事情解决了?”“嗯”一哲把题放下就走了,是初三的化学题。
左政有些微微的后悔,他不让小玉叫他政政,这件事他说的很决绝,他想,我走了之后小玉默默的哭了么?还是很淡然的接受了呢?我到底想让他接受,还是让她哭?又或者说自己想演一出悲情,虐恋戏,却让小玉配合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是自私的,但是想想,小玉不一定配合自己,悲情的,被虐的只能是自作多情的自己,而这一切也都已经结束了,有还会有谁叫着自己政政呢?
“政政。”
左政回过头是夏诺,嗯~就剩下夏诺叫自己了。夏诺对左政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左政也回过去一个微笑,告诉夏诺没事的。夏诺回过头低下头微笑着做题去了,在那一刹那,左政发现原来自己和夏诺这么有默契,谁都没有看出来左政心里的沉重,而唯独夏诺,虽然她不知道左政发生了什么,但她从左政微妙的神可以感觉到左政的心事重重。
还有一个已经死去,天天。死亡和离开是有区别的,前者身在眼前却触摸不到,后者是无时无刻的存在却不知身在何方,天天是离开的死亡,触摸不到,也不知身在何方,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政拿起手机给夏诺发过去一天短信,人,为什么会变呢?夏诺手机在抽屉里轻轻震动,夏诺回过头,左政微笑表示让她看看,夏诺翻开手机。脑袋歪在左肩膀上,望望天上寂寥的白云。过了片刻左政手机震动,左政打开短信,世间所有的东西都会变得,新陈代谢,从不停止。
变的那么不堪,变的那么陌生,变的那么新颖。变的……变的渐渐消失。夏诺回复,政政你不要那么消极,你需要勇气去接受,需要成长,你不是也变了么?变的爱打架,坏脾气,变的负责任。变的会忍耐,政政无论怎样变,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之后打出一个符号笑脸:)。
左政看着条短信,负罪感如潮水一样在心里翻腾,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我以后不随便打架了,脾气会变好的,诺诺,你会变么?
夏诺揉揉眼角,左政从后面看过去像是在流泪,但也不确定,看不清。回过短信,我会变的,我会为一个人而改变。
左政看着短信沉默了,一切都静止了,像是电影里把其他声音都抽离出去,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左政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你会为谁而改变?点击发送,手机上出现一个对话框,确定和取消,左政手指在手机上停留片刻,点击取消,之后把手机盖悄悄合上,静静的去做初三的化学题了。
他不知道这条短息发过去会回过来什么,或者害怕会回过来的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夏诺的手机静静的躺在了自己的抽屉里一动不动了。
这一切都被在一旁玩游戏的梁夏看见了,梁夏拍拍他,说,我不会变的,左政看看她说,你还是快点变,快点长大吧。梁夏狠狠地踩了左政一脚说,死去,怎么不去死,好心安慰你的,看,我都收到情书了。梁夏把一张好看的笔记本纸在空中摇了摇。左政一把夺下来,看了之后哈哈大笑,说谁这么不长眼,看上你了,哈哈哈!情书上面写的是:亲爱的夏夏,你好,我是三班的郭志龙,我喜欢上你了,你的每一秒都是我的心跳,你有一秒不开心我的心就会停止一秒,疼痛一秒,你的面容就是我的天气,愁苦就是我的阴天,流泪就是滂沱大雨,你的……
之后左政声情并茂的说,亲爱的夏夏。梁夏甩手就是一书,说,给你一本道德经自己体会去。
大虎本来就无心做作业,看着夏诺和左政闹得欢,就拿了本书悄咪咪抓装模作样的凑到左政跟前。
“老大,你们玩啥呢?”
“哈哈哈,有人给你嫂子写情书,哈哈啊。咦!不对,应该是有个不长眼的看上夏夏了。”左政所夏夏的时候故意使声音变尖变细,梁夏转过头,羞涩和不耐烦的说,无聊。
大虎拿过那封情书,一脸愤怒的表情,咬着牙念着,三班郭志龙,左政看他表情不对,“大虎,你怎么来,像是谁把你东西抢了呢。”
“抢了,怎么没抢,他想抢我嫂子。”大虎一脸委屈,梁夏转过头,感激的看着大虎,两眼泪汪汪的。
“哎呀,大虎你别瞎说,没抢没抢啊。”左政安慰着愤怒的大虎,梁夏在左政背上狠狠地拧里一下,肉在梁夏的的指甲盖里翻腾,扭曲。左政一声尖叫。在第一排的班长是在忍不住了大声吼道,消停点,你们不学习,别人还学习呢,不要那么自私好么。
左政被说的很不好意思,“大虎没事没事啊,快回你座位上去啊。”左政的眼神瞅了瞅认真做作业的刘佩,小声说,“别打扰你家佩佩学习了。”左政向大虎摆摆手,让他回座位去。大虎拍拍胸脯说,“大哥你放心,这事交给俺了。”左政无奈,没有把这事当回事,说“好好好,你快回去吧。”左政再次摆摆手,大虎搬着凳子默默回去了。
大虎真的很重情义,就是有点二,有点虎,和他名字很像,憨虎憨虎的。左政说他很喜欢大虎,不是因为大虎处处为他着想,而是他这个人很好,和他在某种事情上很像,到底哪里他也说不清,感觉冥冥之中大虎和他就是老天安排在一起的兄弟。
晚上回到宿舍,,左政一直找不到大虎,也不是非要找大虎干什么,就是觉得突然不在觉得空空的,他去隔壁宿舍找到一哲,一哲早早的洗漱完,坐在床上看书,左政在宿舍门外捂着鼻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一折看见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他从床上下来,跟着左政在操场里散步。
两个人出来就只是散步,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左政说在一哲那里哪能感觉到安静,就像是存活的一个世外桃源。那种空灵的宁静能让他感觉到安全和祥和。像是在大自然安静的聆听一首轻音乐,使全身都飘浮在空中。
“你和诺诺怎么样了。”左政在双杠上坐下来,望着硕大的月亮,和稀疏的星星。一哲弹跳,用力,很轻松的上了双杠,挨着左政坐下了。“还好。”之后又是沉默,两个人的话不多,不张口说话,却好像在用心来交流,互相传送着一种电波,可以明白对方想的是什么。左政突然嘻嘻的笑了,“一哲,你的命不如我好,你不如我过得快活。哈哈。”一哲疑惑的看着他。
“你看啊,你每天中午给诺诺打水,而我每天喝着梁夏打的水,而且衣服还有人洗,你说是不是我比你快活。”左政掠拍了一下一哲的肩膀。
一哲笑笑,这是他难得的笑,笑起来其实也挺暖挺好看的。“其实都一样,你每天喝着梁夏打的水,你感觉快乐,而我每天给诺。”一哲本来准备说诺诺的,但是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每天给夏诺打水,我也很快乐。”左政给一哲竖起大拇指,“乐于助人,好!好品质,那你以后也帮我打水吧,洗脚水了,洗脸水什么的。”一哲嫌弃的看左政一眼,“那是煎熬。”
“重色轻友,你说你帮我我还可能给你点好处,诺诺有什么?”
“她会给我说谢谢。”一哲脸上有幸福的笑容。左政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哲,啧啧道“就这?”一哲想了想,“哦,还有,她让我以后叫她诺诺。这个算不算。”左政从双杠上跳下来,兴奋的说道,“算,当然算。”一哲还安静的坐在上面,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