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腿就往大楼里的方向跑去。
枪响还持续了四五声,但就在我跨进大厅的时候戛然而止……
大楼的结构简单,很容易就能辨识那几声枪响是从楼上传来的。再次路过老闵尸体的时候,才想起来把他的枪抓在手里,褪下弹夹一看,虽然不多但里面也还有几颗子弹。索性弯下腰在他尸体上摸索了一番,又找到了一个满满的弹夹。一切收拾停当,我绕着石柱左边的石阶往上跑去。
一楼到二楼之间也被一道闸门隔断了,不过现在这道闸门不是进入地下区域的那种铁闸,而是常见的可以卷曲的防火闸,防火闸没有完全闭合,下方留下了一条可以让人钻过去的缝隙。石阶上散落着一些弹壳,看起来的确有人在这个位置发生过战斗。我弯腰钻过闸门,继续向二楼跑了上去。
二楼的大厅里亮着普通的照明设备,光线要比一楼好很多。左边一楼实验室的上方是条狭长的走道,走道两边有很多的房间。大厅右边则是一个开放的空间,就是一般的写字楼里那种用板块隔成小格的办公区域。
我大致地在两边搜索了一番,没找到枪更没见到什么人,只得继续向上往三楼跑去。
没有闸门一路通畅,三楼的光线又暗了下来,两边都是些办公室。正当我颇耐心地查看着每一个房间的时候,四楼上面总算再度响起了一声枪响,紧接着一声尖叫传来,听声音似乎还是个女人。黎阳?!我一扭头迅速朝四楼冲去。
刚绕过石柱,昏暗中就见一个人影从四楼的右边向左边横穿过去,我加快了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四楼,刚想顺着人影跑动的方向看去,忽然身后一声低吼,我转回头的瞬间,一只实验室里遇到过的那种强壮的丧尸已经冲到了面前,双手向我抓来。
我惊了一下,身体急速往侧后扑倒,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翻起身来半跪着就朝丧尸开火。
总共有三只狂尸从对面的走道里向我这个方向冲来,这点数量不算什么,三两下就已经解决。面前的丧尸倒下,我才看清楚对面走道深处,一个房间的门口还有两只丧尸正趴在一个人身上疯狂撕咬着,我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人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摇了摇头,转身往人影跑动的方向追去。
这边是个很大的会议室,一长条的环形会议桌,周围和后面到处都是散乱的办公椅。
这样的环境很难一眼看出跑进来的那人到底躲在了什么地方。我试着出声唤了两声,忽然看见自己右侧方向的角落里一张办公椅好像动了一下,我不敢大意,举着枪朝那个方向慢慢地走过去。
才绕过环形会议桌,我就看见了一个女孩,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蹲在会议桌的后面,抬着一支手枪对准了我。
女孩大概二十三四岁,很漂亮,标准的瓜子脸,稍长于耳根的短发,眉毛修长,眼角很深。这种容貌要是过去的世界中遇到,一定会被流着口水的我调侃为“狐狸成精”。
她的眼睛里还有泪光,一脸的惊恐。我生怕她紧张之下莫名其妙地就朝我开一枪,所以赶紧伸手挡在身前,示意她不要乱动,一面尽量平缓语气地对她说:“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
女孩还是举着枪紧紧地盯着我,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她很难相信人,也不会那么轻松地放下心中的防备。所以我并没有催她,只是小心地看着她晃动的枪口的同时,把双手举到脑袋两边,静静地等着她。
“你是谁?”良久,女孩终于开口了,虽然还是没有放下枪。
我尽量微笑着说:“我叫古晓山,今天刚来到这里。”
女孩“啊”了一声,皱着眉问我:“你们是几个人一起来的吗?”
我一下也变得紧张起来:“你见过他们?!?”
女孩终于放下了枪,泪崩似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说到:“就是为了救他们,尼克才会死的!!”说完,哭得更厉害了。
“好……好……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遇上他们的……你……别哭了!!!先说事!!”我一时性急吼了出来,女孩被我吓了一跳,忘了哭,惊讶而又委屈地看着我,眼神里好像在责怪我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我向女孩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的地上,闭着眼露出沉痛的表情对她说:“对不起,关于那个什么尼克,我也很抱歉。但你所说的那几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我才会急躁了一点,对不起。”
看着女孩擦了擦眼泪,抿着嘴点点头,也跟我一样坐到了地上,我才继续问她:“你说你见过的几个人是不是三个,噢不,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不是两个男的,是三个,只是那个老头后来死了。”虽然女孩纠正着我,但我总算可以百分百确定找对人了!
“那现在呢?他们去哪了?”我迫不及待地问。
女孩吸着鼻子说:“方桐把他们带到地下安全的地方去了,你不用担心,就只是尼克被……”说着又要哭,我赶紧插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先告诉我吗?”
女孩双手捂着脸忍了忍眼泪,再次擦了擦眼角看着我说:“今天早些时候,我们从监控里看见你们一群人从大门口进来,因为看你们有大门的密码,而且全副武装着,我们担心你们和上次来过的那帮家伙一样野蛮,就让尼克到上面来看看,他紧张之下还向你们的人先开了一枪……”
看起来,这个尼克就是向我们所处的门卫室开枪,然后被老徐追进大楼来的那个人了。我微微地点了下头,看着女孩,示意她继续。
女孩接着说:“后来我们一直盯着监控,看见你们就只是在大厅里徘徊,而且看起来你们当中有不少人都像是带着点伤,更严重的是,你们当中竟然有一个傻瓜进到了那间恐怖的实验室里,我们才知道,你们根本就是一群瞎撞进来的人,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
“至于你们为什么会知道密码,我们也商量过,原本附近村子在这里做过安保的人很多,说不清楚大门那里的初级密码早就泄露了。所以经过我们最后商议决定,还是得出来帮助你们。”
“我们来到大厅后跟你们的人僵持了一会儿,说明我们的来意后,他们倒是很高兴,但说是要等你回来一起走----现在看来进去实验室的就是你了。”
“你们中有的人伤得很重,需要及时手术,所以我当时建议大部分人先撤回地下去,留下一两人等着你就行,其实当时我不忍心告诉他们,你应该没希望回来了……”
我眼角跳了一下……
女孩又接着说:“双方的人刚达成一致,决定留下那个女的还有其中一个男的等你的时候,忽然有人触动了‘清理程序’,就在整幢大楼都回响着警报声的时候,那个幽灵出现了……”
“幽灵不由分说就向我们展开了攻击,那个老头首当其冲地倒在了血泊里,更恐怖的是,我们反击对它没有一点效果,而人群也被它冲散成两拨,方桐带着你们的人往下跑,尼克则领着我向楼上跑来。”
“我们一口气跑到了三楼,幸运的是那个幽灵并没有追上来。我和尼克在三楼喘了口气,因为害怕那个幽灵,就想多等一会儿再回下面去,大概等了十几分钟,正想走的时候,才发现往下的台阶上已经被几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怪物给堵住了。”
“怪物才看见我们,就疯狂地朝我们冲了上来,我们一面朝他们开着枪,一面只能往四楼跑,跑到那边的一个房间原本想躲一下,可是刚藏了没一会儿,从房间的柜子里又冲出一只怪物,尼克一下就被咬住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救,索性又带着我冲了出来,把我推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他自己吸引了全部怪物的注意力,让我能跑。”
“谁知道我刚跑出几步,怪物又追了上来。后来,你就出现了。可是尼克他……”
说完,女孩又哭起来,这次我没再阻止她,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难为她还能一口气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指着原先看到有丧尸在吞食尸体的那个方向,轻声问女孩:“那个……就是尼克?”
女孩点点头,我想了想又问她:“你们什么关系?还有你是……”
女孩知道我的疑问,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缓缓说到:“我叫褚慧,尼克是我的丈夫,我们结婚还不到一年……”
“噢。”我点了点头说:“难怪他可以为了你连生命也放弃……不过虽然我知道有些话可能有点不和时宜,但我还是得说,我们已经没必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你能带我回地下那个你所说的安全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