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自习,左政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可是又不敢相信,就一直往前走。
越熟悉,越亲的人才会令你失望,因为你对他抱有太多的希望,越平淡,陌生的人对你往往能产生巨大的感动,因为你对他们不抱有任何期望。
这种熟悉的声音包含着无数无奈的痛楚,所以他想这是真的呼喊自己,但有不敢去面对,因为他的内心害怕失望,害怕结了疤的伤口再一次被硬生生的撕开,之后再用冷冰冰的刀锋在划上一道,顺便还需要用盐去消炎。
“政政,政政!”是的确实有人在叫自己,是她,左政回过头,微笑。“谢谢你,那首《大海》是你为我唱的么?”
“是的。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左政的眼神充满期待。
“明天你不打篮球吧。”
“不打。”
“这就好,好了,我没事了,我回宿舍了。晚安,好梦。”话语轻松,爽快。左政默默的说“好梦!”
回到宿舍手机嘟嘟的震动,是夏诺打来的电话,“政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左政心想,哪来的这么多好消息,多的有些恐怖,阴森。“你知道么?你曾经羡慕的那个林哲中学打篮球的小个子就是一哲呀……”在夏诺激动的说完后,左政有些平静,平静的背后是无尽的空洞,不知为什么,他有种莫名的恐惧和后怕,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迅速跑回宿舍,找到一哲,“一哲,你明天是不是要进行篮球比赛。”左政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是呀,怎么了?哦对了,听说你还是我的粉丝呢?”一哲拍拍左政的肩膀。左政把他的手打开说“非得参加么?”一哲想想,拿上水盆准备洗漱,“也不是非得”刚刚说出这句话,一哲想到了夏诺。“不,是一定,我明天必须参加。拿个好名次。”左政追上去,把一哲拉回来,“不行,你不能去参加,你知道么?程皓来了。”“他来了又怎样?”“肯定不怀好意啊。”“我打篮球,又不是像你一样的打架。”一哲话语中有些讽刺。左政愤怒的骂道“你打去吧,打死你算了。”转脸回宿舍去了。心里自我安慰道,程皓来了,也不一定参加篮球赛啊,即便参加不是还有裁判么。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还是心有余悸。
左政找到大虎,让大虎明天留意一点,连大虎也觉得左政多想了,仔细想想也是,他来了是上学的,又不是来复仇的,再加上他的那帮小弟们也都收归国有了,而他一个人又能怎样,可是,舞台下那双阴森森的眼睛让左政有点不寒而栗。
讲台上,当张帅说下午篮球赛大家好好准备的时候,左政的笔突然从手指中滚落到地上。整个一班除了一哲没有参加篮球赛的,一哲是随着三班,薛宇文的班级进行篮球赛,第一场就是和二班比赛,左政走到,不应该是跑到张帅办公室,问张帅索要参赛名额,左政看了参赛名额后,悬着的心放下了,程皓不在里面。
梁夏是拉拉队队长,穿上制服,夏诺刚开始不穿,说露的太多,但在梁夏的强制措施下夏诺还是穿上了,显得分外妖娆,与生俱来的妖娆,没有做任何姿势。梁夏拉着夏诺和刘佩去上商店买水,刘佩问,我们又不打,买水干什么,梁夏咳咳嗓子,“给打篮球的送呀,”并用胳膊肘怼了怼夏诺,“是吧,夏诺,一哲不是也在赛场上么。”刘佩默默的说“可是就是他一人。”梁夏刚准备说还有薛宇文的时候,想到了大虎,也就没有说出口,“哎呀,为了咱们班集体么,得让一哲感受到我们班的热情。”他们俩半推半就的去商店买水了。
赛场上,一哲的运球,投篮简直是小科比,和二班他们配合的也十分默契,薛宇文传球,一哲接球,投篮,进球。这个动作就像是事先练习好的,每进一个球梁夏都在场外呼喊大叫,气势远远超过二班,二班的拉拉队不服,昂首挺胸,以胸压制梁夏,梁夏怒目而视,夏诺在一边拉拉梁夏,说“梁夏,她那只是胖,你别,别自卑,发育慢而已。”梁夏听了夏诺的话不知该哭还是改笑,转头看着夏诺,眼珠一转,拍拍夏诺的后背,“夏诺,你也挺起腰板。”夏诺被梁夏一个熊掌拍的不得不挺直腰板,确实,梁夏的眼光很犀利,当夏诺挺起腰板,二班的拉拉队瞬间没了活力,之前有人告诉我,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但夏诺血淋林的事例告诉我,只有山峰高耸才能威震四方。
一哲再次进球,回过头向夏诺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但瞬间脸就红了,假如这是一部动画片,一哲应该会出鼻血,因为夏诺发育的确实快。
一切都看似正常的进行中,左政的看的心不在焉,赛场上的平静令他心里更加不安,赛场上好比海平面,表面风平浪静,但不知何时会刮起一场大风,瞬间出现遮天的海啸。他安静的看着,没有发现程皓的踪影,这让他更加不安,而一旁的大虎,早就被刘佩吸引的神魂颠倒,何况还是穿着穿短裙的黄色制服。大虎在旁边不时问着刘佩,“佩佩,你冷么?冷就把我的大衣穿上。”
比分是76:76,进行了加时赛,赛场是的一哲已经大汗淋漓,有些疲惫,不得不说二班也是藏龙卧虎,三班的势力有些弱,全靠一哲一个人带动全场。而这时,一哲有些精疲力竭,回头看看夏诺,又艰难的站起来。
精神支柱有时是一根强大的脊梁柱,记得初中课本上说一个父亲为了儿子把一辆小卡车抬起来,父爱的强大。《超体》上说,人类要么一代代繁衍存在,传递下去,要么永存。当女主的用脑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也就永存了,在精神领域上永存不朽,无处不在。
你有没有一段时间为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而奋斗?
有没有为了一个信念而存活。
有没有为了一个想法而牺牲。
有,比如高考,比如母亲为了一个未曾见面的婴儿而牺牲,比如……比如夏诺为了他们而存活。
梁夏跑到一哲身边,给一哲递了一瓶水,“不行就休息吧,让替补上。”一哲看看一旁的夏诺“不用,我还可以,二班的人不行。”话语平静冷淡,还有些孤傲。
加时赛开始了,二班的人临时换了一个,程皓上场了,走到场上,左政能感觉出他身上带了一股杀气,黑色的气流从侧身缓缓蔓延,逐渐弥漫全场,在他上场的那一刻,左政已经断定他肯定没有安好心,走到大虎旁边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行了,别流口水了,再流鼻血就出来了。”大虎的耳朵又红了,还是那样一闪一闪的。“老大,俺,俺哪有。”
左政在场外冷静的看着比赛,比之前增加了激烈,程皓的每一个防守,带球,投球,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带有着某种暗器,只要敌人靠近,就将他一剑致命。
加时赛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还是你追我赶,不分上下,可以看的出来,一哲的体力严重透支了,只是那种花瓣一样柔嫩的力量还在不断支持着他。左政手里捏了一把汗。
一哲防守,程皓带球,程皓视一哲根本不为障碍为,只要一哲防守,程皓直直的往前冲,带着巨大的黑色力量的冲,身边的风都像刀子一样锋利,程皓冲,一哲躲开,程皓三步夸上去,一哲起跳,漂亮的一个盖帽。
程皓并没有恼怒,也可以说是没有明面的恼怒,只是往赛场上吐了一口,“他妈的。”左政从嘴型可以看出来他是说,“他妈的,你等着。”跟上次打架一样的嘴型,你等着。之后冷冷的奸笑。
最后十秒,比分86:86一哲带球,左政的眼睛片刻不理一哲,一哲上篮投球,程皓起跳,在一哲正前方,不像是要盖帽,而像是一只愤怒的恶狼扑向他的猎物。呲着獠牙,瞪着眼睛。球呈抛物线,升起,上升,降落,下落,一声干脆,利落的进球,不带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反弹,球进了。
一哲被迅速升上,垂直降落,砰!沉重,利索,乍看是一个犯规的盖帽,但左政看的却是一个硕大的拳头砸在一哲的脸上,一哲直直的趟在地上,鼻血从鼻孔缓缓流出,在赛场上渲染出胜利的喜悦,和牺牲的哀痛。像将炸药包扔到敌人军火库那样,之后自己身中数弹,牺牲在血泊之中。
左政迅速跑到赛场,可以说是在程皓起跳的那一刻左政就已经开始往进跑了,他能感受到程皓的一举一动,这是出于对敌人的熟悉,熟悉到他的下一个动作都能分析的精确到位。左政跑到赛场,扶起一哲,夏诺他们赶来,左政慢慢把一哲放到夏诺手里,一哲靠着夏诺。在他余光中,他看见程皓在一旁仰天大笑,阴谋得逞,小人得志。
左政在人群中慢慢移动到程皓面前,半句话都不说,没有用拳,而是用胳膊肘,使尽全力,将力量全部聚集在肘关节上,一击爆发。他之前练过两天散打,教练告诉他,用胳膊肘击打对方,可能会使对方丧命,所以在赛场上用胳膊肘是犯规的行为。
程皓倒地,昏厥。
一哲被送到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一哲醒来后,把左政大骂一顿,左政说他,好心当成驴肝肺,为你报仇你还这样。一哲又骂,说他这样幼稚。但一哲心里很感动,只是表面还是有些冷。当夏诺给他细心削苹果的时候他的面色有些好转,夏诺削的苹果很好,果肉还全在。
一哲在担心一件事,当众打架,左政有可能会被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