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是一个非常古板严肃的国家,这个国家崇尚荣誉,作为着国家的主体民族的日耳曼族,他们更是时刻保持着一种极为严谨的民族性格,作为一个拥有人口一亿两千万(本时空人口数据),德国人有着深沉、内向、稳重,有的开朗、豪爽、风趣……但多年来受到德国文化的不断熏陶塑造,使德国人养成了一些较为共同的特点:实在、勤奋、准时、节俭和做事一板一眼。
共和国军方或者政府虽然很多时候同样也显得刻板甚至是顽固,但也还是有少部分的灵活主义者,不像德国一样,时时刻刻都像一个钟表一般精准无比,这种精准是自发而为的,与共和国依靠法律制度约束出来的古板是迥乎不同的。
当陈烬风尘仆仆的赶到德国政府外交部大楼之时,接待他的外交官仅仅只是和他说了一个办公室的位置,然后没有任何寒暄或者招呼就径自离去了,陈烬无奈之下操着一口德语到处问地方,因为他看不懂德文标识的门牌,最后满头大汗的找到了那间办公室,敲响门之后陈烬得到了进门的许可,刚推开门走进去,门内就传来了不满的声音:“参赞先生,我得到的通知是您将于下午一点抵达我的办公室,可现在已经是一点过五分了,迟到可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抱歉,我找不到这间办公室,足足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这里。”陈烬摘下了自己帽子,打量着这间办公室,室内是典型的西欧装饰风格,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四周墙壁呈现着一股厚重的深棕色,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办公桌后最具中的墙壁上挂着纳粹万字旗,旗帜上面则是一张裱在相框内希特勒照片。
办公桌上泡着两杯冒热气的咖啡,一个神情严肃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的中年德国人坐在了桌后,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西服,衣服穿在他身上非常的整洁,可以说一尘不染,胸前的领口线条笔直而又流畅,看上去明显是认真熨烫过的。
“我是德国外交部亚洲事务总监,卡尔.威克曼,你可以叫我卡尔。”卡尔是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人,五官普普通通但却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神,那对湛蓝色的瞳孔看着一身军服风尘仆仆的陈烬,疑惑道:“军官?少校先生?”
“卡尔阁下,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陈烬,一个少校军官,前任驻波兰武官,因为缺人就被调到这里来当参赞了,希望我的迟到没给您带来麻烦。”陈烬很礼貌的说道。
“嗯,我喜欢和军人打交道,因为之前我也是一个军人。”卡尔盯着陈烬的脸庞总感觉陈烬的脸有点熟,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一样,看着陈烬一身军装已经有些皱了,军官大衣下摆上还沾了不少泥点,微微皱眉道:“看你这一身的灰尘和泥点,难道你刚从前线回来吗?”
陈烬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的确有些脏了,这样的衣着来拜访一位外交官的确很失礼,尤其对方还是一位古板严肃,对待细节极为认真的德国人。
“该死的德国佬,这么认真干什么?我又不是来参加晚宴的!”陈烬心中不悦的腹诽道,但嘴上还是很礼貌说道:“我方非常重视与德国方面的联系,刚刚下火车我就赶到这里来了,毕竟中德之间的友谊虽然有波折,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陈烬一套标准的大空话并没有引起卡尔的注意,卡尔仍旧死死的盯着 陈烬的脸看着,一脸认真回忆的神情。
“卡尔阁下?我脸上也有泥点?”陈烬十分疑惑这个德国佬怎么老是盯着自己的脸看着。
“我的记性一向很好,尤其是对我见过并且有印象的人。”卡尔嘀咕着说道。
“什么,卡尔阁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陈烬有些被弄糊涂了,他从会遭遇过如此不按规矩出牌的外交官。
“我肯定,在这之前我见过你,少校先生。”卡尔肯定的说道。
“是吗?我不记得在这之前曾与您见过面。”陈烬显得十分无辜的说道,眼角微微有些抽抽,他很费解这位卡尔先生的想法。
“我曾经前往中国南方政府担任过南方政府的军事顾问,曾经在淞沪战场有过一段参谋经历,那时我还是一个上校,你还认得我吗?中尉?”卡尔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很兴奋的盯着陈烬。
“中尉?”陈烬听着这个熟悉的称呼,顿时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曾经淞沪会战中和我们一起在市区阻击过日本人的德国军官!”
陈烬也高兴的站了起来,两人狠狠的来了一个拥抱。
“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还成为了国防军的少校!”卡尔看着陈烬脸上的狰狞伤疤,能够想象出当初的这个中尉是如何艰难从战场浴血厮杀中坚持到现在的,他感慨道:“看来你这些年打过不少硬仗!”
“世事无常,当初跟着我一起的士兵们能够活到现在的也是十不存一了,这也不得不感叹我的幸运吧!”陈烬淡淡的说道。
“嗯,我从那场会战之后就被调任回国了,后来转调到了外交部当一个总监,不过我不喜欢这种毫无激情的生活,相比这件奢华的办公室,我更愿意待在臭烘烘的军营里面。”卡尔自嘲着说道:“当初我去中国,本是想去借机寻找我哥哥一家人的,他们一家在一战之后移民去了中国北方,可我却当了南方政府的顾问,不过我还是认识了不少的朋友,他们很多都像你一样,都是优秀的基层军官和士兵,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活着。”
“人生嘛,总是悲欢离合,相互错过的,你的哥哥还没有找到吗?”陈烬问道。
“没有,记得当初他们从德国出发的时候就是去的上海,在那里他们向我寄了最后一封信,搭着返程的邮轮信到了我手中,在之后我们就没有任何联系了,我都快不记得我那位可爱的侄女汉娜长什么样了,记得她那是还只是个一两岁刚会走路的小娃娃而已。”卡尔唏嘘着说道。
“汉娜?”陈烬再次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连忙扯开了自己的军官服外套在自己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里面找了起来,掏出了一大摞纸片信封,里面有车船票、明信片,还有照片,最后陈烬终于找到了那封皱巴巴的信:“找到了,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或许是我有一次成功履行对别人的约定!”
“这是?”卡尔疑惑着结果了陈烬递过来的信件,拆开看了起来,刚看一眼顿时惊讶道:“这是我的可爱侄女汉娜写给我的信!她叫我卡尔叔叔了!上帝呀,这是个奇迹!”
“继续看,看完这封信吧,别辜负我万里迢迢带来这封信的幸苦。”陈烬微笑着点了点头。
卡尔激动的看着这封信,眼镜下的那对眼眶之中微微也有些湿润了。
信里面写的什么陈烬没有看过,也看不懂那些德文,但看着卡尔时而欣慰、时而激动、时而愤怒的表现,陈烬能够猜到这封信上面写了很多东西。
看完信之后,卡尔眼光灼灼的看向了陈烬;“非常感谢你对汉娜的帮助,也感谢你为我带来了这封信,我以威克曼家族的名义保证,你将会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甚至是兄弟!”
“没什么大不了了,都只是些举手之劳而已。”陈烬谦虚着说道。
就这样整整一个下午,陈烬就这样和卡尔在不断的叙旧之中度过了数个小时,两个人喝光了整整一大壶的热咖啡,甚至还叫了几份面包蔬菜进了办公室,端着食物进办公室的文员满脸的不敢置信,一个严谨古板的上司竟然破天荒的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进餐了,而且还是和一个满脸伤疤看上去非常可怖的中国军官一起进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