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寻在鸡窝里面挑挑拣拣。
他打算做些有营养的东西给欧阳倩兮补补身子。
一只又肥又大的老母鸡高傲的从他面前走过去,傅南寻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它。
“咕——”一声尖利的叫声,母鸡已经被傅南寻提在了手中。
唇角微勾,他抓着鸡,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鸡窝,往院子去,母鸡在傅南寻手中挣扎,傅南寻不悦的邹眉,手微微一用力,母鸡便停止了挣扎,脑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一壶滚烫的水倒下,母鸡的毛立马湿了,还冒着热气。
傅南寻仔细的将鸡毛拔除,他处理母鸡用了一个多时辰,他把鸡的内脏拿出来,在鸡的身体里放了些枸杞,红枣还有一些药材。
傅南寻做好了一切后,拿来一只大碗,将整只鸡放进去,倒入一些水,开始大火炖汤。
他将火烧起来,又做了一些营养价值高的东西。
等他做好了所有的菜后,已经到傍晚,正是用晚膳的时候。
他布好菜,四菜一汤,色泽新鲜,很好看,他把菜用碗盖一一盖好,才去找欧阳倩兮。
傅南寻一路快步到欧阳倩兮的房间,门没关,他没敲门便走了进去,“南寻,是你吗?”欧阳倩兮坐在梳妆台前,侧着身子不确定的问。
傅南寻大步走到欧阳倩兮面前蹲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嗯,是我。我带你去吃晚膳吧。”
欧阳倩兮挣脱傅南寻的手,“好。”
傅南寻眼里无比落寞,一旁被无视的赵杏尴尬的站在那里,“我扶……”“赵杏,扶我去厨房。”欧阳倩兮不待傅南寻说话,便打断他。
“是。”直到赵杏出声,傅南寻才意识到她的存在。
不知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傅南寻眼里只有欧阳倩兮,竟一直没有发现她。
赵杏扶着欧阳倩兮,小心翼翼的,生怕伤到她。
一路小心的走到厨房,赵杏扶欧阳倩兮坐下,“兮儿,我喂你吧。”
欧阳倩兮摇头,“让赵杏来吧。”
赵杏听到后,不待欧阳倩兮吩咐便从傅南寻手中接过碗,开始一点点喂欧阳倩兮。
傅南寻很是失落,他仔细想想,以为欧阳倩兮知道她的失明是他的错,在怪他,就不免后悔。
吃饭的时候,傅南寻专挑菜好的地方给欧阳倩兮,她吃完了后,傅南寻根本没怎么吃,赵扶欧阳倩兮走了后,他才开始吃。
赵杏扶着欧阳倩兮时感觉到她轻微抖了一下,“小姐,咱们回房吧?外面有些冷。”
欧阳倩兮不应她,却也不再继续走了,“赵杏,现在到冬天了吧?”欧阳倩兮双眼看着前面,眼神空洞。
“是,已经入冬了。”赵杏应道。
“我记得这里某个地方有个亭子,扶我去坐会儿吧。”欧阳倩兮的眼睛看向赵杏。
赵杏扶着欧阳倩兮朝不远处的小亭去。
赵杏扶着欧阳倩兮到了小亭子后,扶她在石桌前坐下,“小姐,您等会儿,我去替你拿件披风。”
赵杏得到欧阳倩兮的同意后,便留下欧阳倩兮快步走出了亭子。
听着赵杏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欧阳倩兮摸索着旁边的石桌站起来,抬头向上,来这里四个多月了,什么大事都没干成,人家穿来都会干一翻大事,要不就是闹上一闹,而我可好,穿来当瞎子。
欧阳倩兮叹息一声,摸索着走出亭子,才迈步下阶梯,就一个不小心直接从什么摔了下来,“啊!”
赵杏拿着披风听到欧阳倩兮的叫声飞快的跑到她面前,见她从阶梯上栽下来,摔倒在地上,一惊,快步跑到她面前,扶起她,“小姐,你没事吧?”
傅南寻刚收拾好厨房就听到欧阳倩兮的惨叫声,冲过来时,欧阳倩兮已经被赵杏扶起一瘸一拐的准备离开。
傅南寻大步走过去,就着披风,一把抱起欧阳倩兮,“你干嘛啊!放开我!”
她虽然看不见了,但是鼻子还是有用的,在傅南寻靠近她时,她就已经闻到了他的味道。
“都受伤了还管那么多!你都快十三了!还不听话点!”傅南寻语气有些重,说得欧阳倩兮不敢再动了。
欧阳倩兮撇撇嘴,很是不满,你不也就十六七岁么?这么老成做什么!
傅南寻将欧阳倩兮放在床上,呵护备至,“伤哪了?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很疼?”
这样轻声细语的说话傅南寻不敢相信这写话是出自自己的嘴里,可是,这句话确确实实出自他嘴里。
欧阳倩兮并不觉得奇怪 ,她从认识傅南寻后,他就对她是特别的,“扭脚了而已。”
傅南寻抓起欧阳倩兮的脚,转了几下,“等下会有点疼,忍着点,实在不行就叫出来。”
“嗯”欧阳倩兮应下。
“啊!”还不待她回过神,傅南寻一用力,只听到扭骨头的声音和欧阳倩兮的惨叫声。
欧阳倩兮眼里聚满了泪水,却硬是没让它们掉下来,“你谋杀啊!”
傅南寻摇头站起来 ,“我去替你弄点治跌伤的伤药膏,你等等。”
欧阳倩兮坐在床上,她还没习惯黑暗,曾经世界一片光亮,现在世界一片黑暗。
上了药,原本疼的火辣辣的脚踝此时有了清凉的感觉,也不那么疼了。古人的药膏还挺有用的!
脚不疼了,欧阳倩兮的睡意就上来了,很快便睡着了。
欧阳倩兮睡的及沉,她又梦到了黑白无常,一鬼拿着命蒲,一鬼拿着锁魂链,与她面对面而立。
白无常和黑无常对视一眼,“安雨书,对于你占躯为身的做法阎王很生气,特让我二人来告诉你,你的一生将不会平坦!这一次先取了你的双眼,以后会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你!”
欧阳倩兮惊愣,转而化为愤怒,“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九十阳寿减到四十五就算了,你们还要我一个瞎了眼的去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你以为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啊!就是是孙悟空也不可能做到吧!”
欧阳倩兮的一番话竟说的黑白无常二鬼无话可说,最后觉得有理才妥协道,“你也别急,这是阎王的吩咐,你一介凡人让你眼瞎还经历苦难确实不可。”
欧阳倩兮以为他们会让她复明,眼里有了些光彩,可是黑白无常也没有办法,“可我们二鬼也无法,我们只能让你的眼睛看到一些模糊的东西,而且还不能见刺眼的强光。”
欧阳倩兮虽然有些失落,但是能看见一些总比什么都看不见要好吧!“好。”
说完,欧阳倩兮便惊醒了,她满头大汗,欧阳倩兮惊喜的四处看,眼里都带了笑意,她看见了!
惊喜的欧阳倩兮一夜未眠,虽然只是模糊的东西,却比之前什么也看不到要好得多。
赵杏打算伺候欧阳倩兮起床,却见她已经穿戴整齐了。
赵杏疑惑的走近,“小姐,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欧阳倩兮收起笑,“赵杏,我看到了!我能看到了!但是只是迷迷糊糊的一些东西。”
赵杏听了有些不可思议,但看到欧阳倩兮能够准确的盯着她的脸,她信了!“小姐,你先坐着,我去找傅公子来。
赵杏说完,便不待欧阳倩兮同意就匆匆跑了出去。
傅南寻听了赵杏的话,大步跑到欧阳倩兮的房间,蹲在她身边,”兮,兮儿,你,能看见了?”
欧阳倩兮点点头,傅南寻抓住她的手,又怕她拒绝自己,不由道,“我替你把脉。”
“嗯。”
傅南寻把完脉后,摇摇头,“兮儿,你的眼睛只能这样了。还不能见强光。
“我知道。”
欧阳倩兮的声音很轻,语气里的失落显而易见,但是她还是强撑着微笑。
傅南寻伸手准备摸摸她的脸,却被欧阳倩兮给躲开了,他收回手,“想哭就哭别憋着,我在。”
欧阳倩兮笑的更灿烂了,“我会努力不再掉眼泪,既然眼睛已经这样了,就对它好点吧。”
傅南寻不与她说话,“嗯,我去山下集市里些东西,家里没有眼纱,我顺带带点回来。”
傅南寻交代了后还不放心,又对赵恒交代了几遍,整个一个老妈子。
傅南寻一路不停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集市。
到达集市后,他在集市逛了很久,给欧阳倩兮买的眼纱都是白色的,他又给欧阳倩兮买了几身衣裳才回药谷。
他回到药谷时,已经很晚了,欧阳倩兮也已经睡下,他去看了一眼,替她收拾好衣柜,将眼纱放进去衣柜,又放了眼纱在她的床边才离开。
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是许多人向往的生活,但这也仅仅是许多人,而不是所有人,还有一些人是喜欢外面那喧嚣的生活的。
欧阳倩兮在药谷已经呆了大半年,她开始认真学医,因为眼睛看不清楚,她只能靠嗅觉和傅南寻在旁边解释。
她自从失明后,感官变得灵敏无比,“南寻,再过几天便是除夕了,我们怎么过?”
欧阳倩兮的眼睛蒙着纱,坐在药柜前一边闻药一边问傅南寻。
傅南寻知道她所想的,他也已经有了打算,“我们明天便出谷回帝都,过了除夕后再回来。”
听了傅南寻的话,欧阳倩兮不免笑了起来,她呆在药谷,整日整日地闻药,记药名,她感觉她的鼻子里除了药味还是药味。
傅南寻看着欧阳倩兮的笑她就知道她会高兴,“你今晚记得让赵杏替你收拾收拾,有几天时间我们不急,可以一路边走边玩。”
欧阳倩兮根本没听见他说,一心想着该准备什么。
知道了傅南寻准备带她回去,欧阳倩兮也没有心情继续闻药了,索性放下手中的药,“不闻了,不闻了,我回房去了。”
傅南寻并不阻止她,他认为反正都要走了,也不差这一个点时间。
欧阳倩兮已经习惯了带着眼纱的日子,她现在带与不带都一样的行动自如。
不知何时她喜欢上了大红色,之前的她永远都会穿着素色衣裳,不知不觉中她变得不爱素色爱大红色了。
衣柜里除了眼纱是白色的以外,衣裳都是大红色的。
她拿了几件没怎么穿过的衣裳让赵杏收进包袱。
欧阳倩兮摘下眼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变得不爱笑的她,表情愈发的淡,一脸对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模样。
欧阳倩兮重新带上眼纱去找傅南寻。
稚嫩的小脸,一身大红的衣裳上绣着点点红梅,如瀑的秀发,手指骨隐隐泛青,她大步走着,大红的衣裳,如同移动的梅花。
因为走的太快,欧阳倩兮有些呼吸不畅,她急急的呼吸吐到空气中,形成了点点水珠,又立马的消失在空气中。
“扣扣”欧阳倩兮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没人回答,她推门而入。
隔着眼纱欧阳倩兮看到傅南寻匆匆忙忙的收拾什么东西,她大步走过去,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很大的药味,柳眉微皱,有些不喜欢这药味。
“你受伤了?据我所知,这要似乎不是治受伤的,你怎么啦?”
傅南寻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说是受伤,却没等他说,就被她否决了。
“哎!”傅南寻叹息一声,他无法只得向欧阳倩兮坦白,“是那次你生病为你降温时留下的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