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两天的车途才到了安镇,期间有考虑到初初,在路上停留也有一段时间。
安镇还是如同五年前那般,跟她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冲突,反而更让她怀念的感觉。镇里的叔叔婶婶看到她都很开心,说是安叔安婶要想死她了;还一直猛夸着初初很可爱,初初也甜甜的唤着爷爷奶奶,很是乖巧。
只一会儿便看到在门口歇着的安母,安然说好不哭的,结果眼睛里已经盛满了眼泪。好久未见,只觉得娘亲的白头发又多了些,她还如此不省心的让他们担心。
“娘,我回来了。”安然走到安母的面前直接就跪下来,她愧对他们的养育之恩。这五年来没少让他们操心,是她的错。
安母见到是许久未见的女儿,激动的连话都想说不全。
“闺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安母只是一个劲儿的念叨这句话,她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闺女了,还好她回来了,还好。起初听六轩说起她落崖之事,她差点昏厥过去,日日夜夜,那眼睛似乎都是肿着的。
还好云歌有来信说落儿没有离开,要不然她真的要没办法活下去了,哭都要哭死了。
“娘,爹爹呢?”
“你爹爹跟同伴的叔叔上集市去了,生怕你那天回来没有合口的饭菜。”安母解释道,看着她满脸的柔光,眸中还有星点的泪水。
安然真是后悔没有早些回来,要不然爹爹娘亲就不用如此的翘首以盼了。
初初看着娘亲和外婆相诉泪眼,自己也忍不住的想来插一脚,从林云歌的怀里拧下来,兴颠颠的跑过来搂住安踏落的大腿,眼睛里好奇的看着安母。
安母看到初初,想要伸手揽住她却又不敢,生怕这只是幻觉。
安然看着安母如此,蹲下身来在初初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初初立刻满脸笑容的抱住安母,大大的拥抱。
“外婆,初初好想你啊。”初初甜甜的说道。恩,娘亲说这是娘亲的娘亲,就是初初的外婆,所以初初要想爱娘亲一样爱外婆。那她认为爱的方式就是抱抱了。
安母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想法,没想到她的外孙女竟是如此的可爱。云歌来信并没有提及初初的事情,因为安然并没有让云歌提及,怕是吓坏了二老。
“真是好孩子,外婆也很想初初。”安母学着初初的样子同样的问好,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落儿安然回来了,还有这么古灵精怪的小孙女,可不就是好消息吗?
“安婶,咱们快进屋吧,难不成你们还要在门外一直站着呀。”林云歌见这三人还在门口就热泪盈眶了,莫不是要在门口把五年的思念都全部展现出来吗?看她多好,自动的把初初都归到里面了。虽然这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娘亲要她这么做就是对的。
安母赶紧把眼泪擦擦,抱着初初就往屋里走,连安然说让初初自个儿走,她都舍不得呢。安然也就由着安母去了,这年头老人宠孩子那岂不是正常事儿,她只不过是怕累着安母。
安然和林云歌喝着水,看着安母和初初在聊天,这样的氛围让人不开心都很难。
“看吧,你早些回来多好,就不用如此折腾安叔安婶了。”林云歌轻言说道。她这话说的也对,如果安然早些回来,安叔安婶早些享受天伦之乐有多好。其实不一定就要面对那个苏谨年,在安镇里守着安叔安婶不也是比自己一人强?
安然有些沉默,她不回来,不仅仅是因为苏谨年的事情,她害怕师傅会找上门来。她如今有了初初,是不希望她收到一丁点儿伤害的,假如师傅拿初初威胁她,她该如何?那是便不是伤害苏谨年那么简单了。
她不想让初初知道,她的娘亲曾经双手沾满鲜血。如今换了姓名就当做换了一种人生吧,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见她沉默了,林云歌也并未多言,放下茶碗跟安母一起逗初初玩儿去了。
大约两个时辰,安父才从集市上回来,不知怎的,他就是有种预感、他能够料想到落儿回来了,可是等到真真切切看到落儿的人了,反而有些不相信了。
“爹爹是不认得女儿了吗?”安然故作委屈的说道,不光是娘亲,连爹爹都变老了许多。是为她和大哥操心操劳的,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她的原因。
安父上前一步打了安然一巴掌,身子都气的发抖。
林云歌赶紧上前拦住安父,连安母都生气的说道:“老头子,你好好的打女儿作甚?真是……”
“娘,爹爹打的对,是女儿不好。”安踏落阻止娘亲再说下去,造成今日种种还不是因为她的任性而为?要比起哥哥,她才是最令爹娘操心的。所以这一巴掌挨得值!
初初见娘亲挨打了,急忙从安母的怀抱里挣脱,拉着安然的手让她蹲下身子来,然后自己给安然呼气,还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初初给你呼呼就不痛了,娘亲不哭。娘亲,外公太凶了,初初怕。”
初初极是生气的瞅瞅安父,怕他再欺负娘亲。
安然扳过初初的身子,细声细语的说道:“初初,是娘亲惹外公生气了,外公才会怪娘亲的。刚刚外公不是打娘亲,是因为心疼娘亲才恨铁不成钢的,外公不凶的,初初不怕。”
初初听得云里雾里的,可还是含着眼泪点点头,听着娘亲的话走进安父。怯生生的说道:“外公,不要怪娘亲。初初会听话的,外公不要怪娘亲。”初初说这话的时候,黑溜溜的眼睛里还是含着泪水。
刚刚娘亲说那不是打,是怪,所以初初记住了。
“好外孙,是外公的错,外公不怪娘亲了,不怪了,只要你们回来就好。”安父被初初的眼泪哭的都要心碎了,也因为女儿教导初初的话感动了。
这丫头这么久不回来,他们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女儿落崖了,永远离开了他们。如若不是云歌的信件,他和老婆子心都要碎了。
女儿六年前的不告而别,已经让他们够伤心的了,结果做的事情仍旧让人心疼。他刚刚那巴掌打上去就已经后悔了,那是他的女儿啊,他如何下手去打的?
安然在一旁站着看着爹爹搂着初初那般的疼爱,心里的那处温暖更加暖意浓浓。
安母特意收拾了下屋子,让安然和初初住进去。林云歌原本就是安镇的丫头,自然是去见自家爹娘去了。安然把初初哄睡之后,自个儿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结果正好看到门口的安父,像是在想一些事情。
“然然,和爹爹说说话吧?”他和安母现在都叫她然然,她说了不想要以前的那个名字了,那就不要了,他们也不会再提。
“好。”安然上前挎上安父的臂膀,撒娇似的笑笑。
安父撇头看看安然那侧的脸蛋,很是关心也很是自责。“还疼吗?”
安然摸摸脸蛋,嘿嘿的笑着,直说不疼。这是爹爹对她的关心,就算疼也会喊着不痛的。再者说了这一巴掌她应该挨的,是她让爹娘伤心透了。
安父从袖里拿出一个药瓶子递给安然,安然疑惑的看看爹爹,这是什么?
“这是你大哥带回来的金创药,回去好好抹抹,要不然爹的然然就不漂亮了。”安父说这话还有些歉然,多年以来他都不曾对安母说过情话,倒是对着女儿说了出来。
安然接过来放到袖里,很是自恋道:“爹爹,你女儿我如此天生丽质的,就算有巴掌印那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真是不知羞。”安父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轻松的气氛真是少有。安父又轻声的嘟囔道:“我的女儿自然是天生丽质的。”话语里无不包含着骄傲。
安然嘻嘻的笑着,她知道安父还是很害羞的,所以对他的话就假装没有听到好了。
“然然,你以前的事情爹爹不会多问,但是爹爹希望你能够正视。初初便是他的女儿吧?那你打算如何做?”安父这才说道了正题上。初初还是需要一个爹爹的不是吗?
安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说道:“爹爹,既然他当初都能够对我如此,那初初呢?如若那个答案是我所不能接受的,那我和初初又将如何?再者说了,人人都知道京都的苏大将军要成亲了。所以初初也只需要娘亲就好了,而且初初有云歌姨姨,有外公有外婆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她如是的反问到,原以为爹爹会反对的,结果爹爹却是笑着看着她。
“好,那然然便一直留在家里好了,真巧我和你娘都闲着,可以帮你照顾初初。我想初初也会很欢喜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这样我就能给老王显摆我的乖孙女了,叫他老是给我说他孙子这个好,那个好的。”
安然瞬间觉得爹爹就跟老顽童似的,竟然还拿这个比,不过,她很欢喜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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