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踏落换上小厮的衣服,外面就有人催着要给人家大主顾上菜了。安踏落撇撇嘴,这人还真是怪癖,要是吃饭就直接在天香阁吃好了,竟然跑来妓、院来吃东西,她真的无语了。
“马上就来。”看了看旁边被她脱光衣服的小厮,深深的鞠了一躬,抱歉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这才在外面催促声中走出去,那小厮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往前走了并没有其他的话。
跟着前头那人端着菜肴往雅间走去,隐隐能够听到女子弹琴的声音,不得不赞叹一句,这人还真是雅兴。
放下菜肴她观察了雅间里的人,才跟着走出来,了解了里面的人数,她才好下手不是。重新换好自己的黑色紧身衣,从袖中飞出莲花镖射入门楣,便有两名陪从者出来查看,然后安踏落又往远处射了两枚莲花镖,这两名大汉便捕风捉影的离开了。
接下来里面还有四名侍卫,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也不能再次如法炮制了,她干脆直接出击好了。
抽出腰间的软剑,在琴音戛然而止的时候,她飞身而入。长剑刺向那墨衣男子,却从屏风后面出来一人长剑相向。安踏落转了下身子,躲开身后人的剑气。只是在她回眸之时却慌了神,因为她所要面对不是别人,而是苏谨年。
此时的安踏落是黑纱遮面,苏谨年此时这只是想要保护墨衣男子的安全,根本没有任何的顾忌之情。
两人的长剑在空中比划几下,苏谨年顺势声东击西,可不知为何,那黑衣女子却突然放弃了躲避,他的剑直直的刺入她的胸口,鲜血顺着伤口慢慢的溢出来,好似只要苏谨年拔剑出来,血就会流光一样。
安踏落美眸里泪水渐渐的滑落,苏谨年不知怎么的心腾地疼了一下,看着黑衣女子倒在地上,他却立定原地不敢上前。因为看到黑衣女子的眼眸,他突然想起了落儿,他爱的落儿。
安踏落只余下一点力气,捂住伤口从窗口飞身而出,却不小心将一枚飞镖掉落在窗边。
“此人已然受伤,快前去捉拿。”墨衣男子冷声吩咐道。没想到他到了京都还有杀手追杀,定是受人指使。
“末将领命。”四个侍卫握拳急忙要追出去,苏谨年补充了一句,“切记勿要伤其性命。”
侍卫一愣,看看墨衣男子,这才恭恭敬敬的应道,然后追安踏落去了。
“谨儿为何如此紧张?莫非与此刺客相识?”墨衣男子很是疑惑的问道。要是平日里苏谨年何曾如此过,据他的了解他必定是有所估量的。
苏谨年摇摇头,眸中有着些许的茫然。
“谨儿不知,只是觉得此人似曾相识。是谨儿保护不当,让舅父受惊了。”苏谨年主动认错,有些话他需要调查清楚后才好开口。墨衣男子是苏谨年的舅父,苏锦的哥哥苏航。苏谨年的功夫多半都是他教授的,这次来京都不过是来看看苏谨年,然后给苏锦上柱香罢了。
苏航几乎快到五十知天命的年纪,可是样貌却是没有什么变化,也难怪安踏落会觉得他如此貌比潘安。
他此时不过是在小镇上暗度晚年罢了,有些事情过去便是过去了,他亦不想再提。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要杀他灭口,难道是怕他说出当时的事情?他似乎是猜得出来有谁会这么做了。
只是这事儿先不能告诉谨年,那仇恨是时候该放下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所谓的侍卫也是苏谨年安排在他的身边保护他之人。
“无碍,是舅父让谨儿担心才是。”苏航换苏锦唤的习惯了,自然而然唤苏谨年的时候也就沿用了谨儿的称呼。起初苏谨年有些反抗,说这是女孩子的名讳;可是时间久了,便也这么随舅父去了。
有一点他没有告诉安踏落,其实当初从宫里把他救出来之人除了太傅大人,还有苏航。
“舅父当真不去谨儿府上?”那万一再有此类的事情发生,他心里会有一万个自责也是数不过来的。
“谨儿,舅父只不过是来拜祭你的娘亲,万不可乱了你生活的步骤。只是舅父听说你都已经成亲了,怎么不把侄媳妇带来给舅父悄悄?”
要不是他主动提起,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读懂他的心?看到苏谨年能够如此的幸福,他也就知足了,好歹没有对不起苏锦啊。
苏谨年微微一愣,落儿?他的脑海里又响起那个黑衣女子,不止是眼睛,连身形都与落儿极其的相似,让他无法不往落儿身上深究。走进窗户看到一枚小小的十字花飞镖,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落儿拿出来的飞镖,和这个简直是一模一样。难道真的和他猜测的一样?
“谨儿?”半天未有苏谨年的回复,苏航适时地提醒一句。
“落儿身体有碍在府上休息,等到她好些了谨儿就带她过来。”苏谨年如是的说道。他只能这么随口扯一个理由,他并不是不让舅父见到安踏落,是他现在也不确定能不能带她一起来见舅父了,还是说她在他的身边只是为了这么一刻?
“好好……”
“那舅父先休息,谨年去看看。”苏谨年微微附身才关上门走了出去。其实这个燕渝苑就是他手下的一个机构,有何消息都能够探听的到。今日舅父过来自然是安插在自己的地盘安全,只是没想到会进来刺客,真是防不胜防。
安踏落的伤口在不停的流血,所到之处必然会留下血迹。她也知道苏谨年定然会派人出来寻她,此时她真的觉得无比的无助,她想要刺杀的人竟然会是苏谨年要保护之人,所以师傅也是知晓的吗?
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原来她真的就只是工具而已。
看着后面的侍卫,她就像这么站在原地好了,被他们带走或许自己心里还好受些。她能够感觉到苏谨年已经猜测出是她了,真是相当的滑稽。
闭上眼眸,突然腰间被人一把搂起,安踏落睁开眼眸,有一丝的惊讶。不过心里却是有着一份了然,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躲避了那些人的追赶。
安踏落嘴角的笑容有些哭笑不得,似是询问又似责问。
“师傅为何要救落儿?这事情本就是师傅策略好的不是吗?”既然如此有心的策划,又何必管她的生死。
她曾经说过如若真有一天,哪怕伤了她的性命也不会伤害苏谨年,她倒真是做到了。只是她再也回不到苏谨年的身旁了吧?
师傅没理会安踏落的话,只是拿着金创药为她整理伤口,幸好刺得不深,要不然是当场毙命才是。看来苏谨年有察觉了,所以才会轻手的。
安踏落忍住疼痛,这时的痛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痛,那个将军府她还能够回得去吗?
“师傅,谨年必然是知道那人是我了吧?师傅,您这是在逼落儿做选择是吗?落儿心里好痛好痛,您知道吗?为何要逼我?为什么?”她低声自语。
她的心里要压得喘不上来气了,明明她和苏谨年那么的相爱,原来隐瞒着的那个理由却是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他怕是再也不肯原谅她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就痛如刀绞。
师傅在一旁黯然无语,安踏落说的对,她是在逼着她做决定。可是为何这么做了,她在那边泪如雨下,她的心里也会如此的疼痛,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不,她怎么可能会错?她和苏谨年是永远不可能会在一起的,她这么是在帮她,又怎么会害她呢?
把她带到一旁的客房里,刻意放缓了声线。
“你先好好休息,为师去去就来。”
安踏落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上不言不语,她怕一开口会恨上师傅。这个人赋予了她第二个生命,她没有办法不爱她,可是有没有办法不恨她,因为她所得来的幸福全都被她破坏了……
美名其曰是为她好,真的是为她好,就不该如此。师傅和苏谨年的恩怨到底是什么?才导致成如此。是有多少恨,才会想要除掉对方?
安踏落探头往外面瞅瞅,按住胸口的伤口,一动伤口便往外面溢血。可是她还是坚持着从床榻上下来,她想要回府去看看,哪怕苏谨年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想要回去看看。
可是刚走到一半,她便看到师傅已然走了过来。低头不言不语,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师傅。
“你要去那里?”
“……”安踏落没有搭话,就只是这么沉默着。
“回府?你一旦回去苏谨年会立刻杀了你,你不知道吗?这张皇榜就是他亲手张贴的!”师傅一把把皇榜扔到安踏落的脚下,似是要她自己看清楚真相。一旦她回去,便说见到苏谨年,怕是刚出去就已经被抓进大牢。
安踏落低头拿起那章皇榜,上面的确明明白白的写着,捉拿朝廷要犯安踏落,举报者赏银万两……她的脑海里浮现着就只有这么几个大字,单单半天的功夫,她就从将军夫人一跃成为了朝廷要犯,呵,好大的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