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和方刚跟卡车司机约定的、到木柴厂聚合的日子到了。
货车司机一女两嫁。载重十几吨的大卡,三分之一容积装了其他客户的货物,然后再到木材厂装运詹姆斯和方刚预订的木材。
陶明和米芃芃都知道,詹姆斯运木材,纯粹是掩人耳目,企图躲过长途沿路交警的盘查。
陶明、何乙、刘艺龙、米芃芃,四个人猫在木柴厂附近的车里。他们打算跟踪卡车,看车子离开木柴厂后,还会开到哪里去。
“陶哥,你说,亓皝会不会就被藏在木柴厂?现在他们正把亓皝装在木箱里,跟木柴混在一起,然后装进卡车里?”米芃芃问。
“不会。这里目标太大。他们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陶明判断说。
“这地方太显眼,他们肯定把恩主藏在其他地方了。”何乙也说。
“分析得对。如果没猜错,他们下一步,就是要去藏亓皝的地方。然后用刚拿到手的木箱子,把亓皝装进去。而后带上亓皝,长途跋涉去上海,然后偷渡去日本。我们最好是赶在亓皝被装上车之前就找到他,否则,真就麻烦了。”陶明眉头紧缩。
“刘艺龙,你知道方刚和陈圆圆还有哪些地方可以藏住一个大活人,又不容易被发现吗?”米芃芃情急之下,有病乱投医,竟然问起刘艺龙。
没想到,刘艺龙苦想了半天,竟然一拍脑袋,真就提供了一个线索:“有个地方,不知道会不会藏在那里?”
“哪里?”三人觉得也许有门,异口同声。
“就是离这里不远的一个老房子。那是我爷爷奶奶在郊区的老房子,爷爷奶奶去世后,已经很多年没人住了。小时候,圆圆跟她妈回来省亲,我和圆圆经常去爷爷家玩,所以圆圆也熟悉这个地方。”
“带我们去看看。”陶明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就相信刘艺龙一回,成败在此一举。
“何医生,你留下来,盯着那辆拉货的车。万一我们没有发现亓皝,白跑一趟,还得要靠这辆车的线索。”陶明嘱咐何乙。
刘艺龙带着陶明和米芃芃驱车疾驰。
只十几分钟车程,就到了。
一个破败的院子,院门锁着,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外墙壁上有岁月剥蚀的痕迹。
“我们翻墙进去。”院墙不高,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院里的景象。
翻墙进院,撬开紧锁的屋门。
“这门是斑驳破烂的,可奇怪,这锁是崭新的。”米芃芃发现。
三人的精神为之一震,这说明,近期有人光顾过这里。
进门之前,陶明拉住要往屋子里冲的刘艺龙,“兄弟,你给我们去外面放风。要是有人来了,赶紧叫我们。”
“好好,你们快点。我估计,这会儿,他们也该装完货,马上就要到了。”刘艺龙催促道。
陶明和米芃芃进了屋子。屋子有三个一字通的房间。屋里面的桌椅板凳破烂不堪。在老屋里的安家老鼠,被他们的到来惊扰清净,吱吱乱叫着,吓得乱跑着躲藏起来。
里屋,一个破烂床板上,一个男子,赤裸着上身,被沉重的铰链锁着腿脚,昏睡不醒。
“是亓皝。”眼尖的米芃芃一眼看出来。
亓皝赤裸的上身,浑身污迹,有几道被绳索勒过的血印,特别醒目,“亓皝。”米芃芃心很疼,泪水簌簌而下。
陶明看了一眼,一下子被震撼到了。
他目光触及到了亓皝背后,那对缩着的双翼。
双翼紧缩进肩胛部肌肉里,没有完全展露。上面没有羽毛,只覆盖了一层白色的、细细的绒毛。这羽翅,平素就是这样藏在衣服里,不会被人发现,一旦完全展开,想必是巨大的
愣了足有一分钟的时间,陶明才惊醒,恢复了神色。
他迅速让自己镇定,回复如常神色,然后急忙脱下自己的衬衫,“别哭了,芃芃。我们得立刻带他离开这里。”
陶明只穿了这一件衬衫,这几天,忙得只顾找寻亓皝,没能回家,身上这件衣服是唯一一件干净的。
他迅速脱了身上仅有的衣服给亓皝穿上,也不顾自己只能赤裸着肉呼呼的上身。
“把他扶到我背上。”陶明吩咐道。
两个人跌跌撞撞把亓皝弄出屋。
在外面放哨的刘艺龙看见陶明赤身背着亓皝,急忙跑过来,“亓皝哥找到啦?亓皝哥,你怎么啦?”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提供了这个地址,没想到,竟然真的就把人找到了。
亓皝紧闭着双眼,什么反应都没有。
“别跟他说话了,他听不见,可能被注射了镇静药物。”陶明说。
一个人翻墙容易,背着一个大活人就难了。
米芃芃眼睛血红,抱起旁边的一根碗口粗的木头,“我们干脆把门撞开吧。”
孱弱的米芃芃,像头发狂的母狮。
刘艺龙和米芃芃合力,抱住木头,先后退助跑,然后一起发力,朝着木门撞击。
木门只是象征地挂在门轴上,哪经得起这样猛烈地撞击?哗一声后,轰然倒地。
米芃芃和刘艺龙因用力过猛,双双倒地。
陶明背着亓皝,吃力地踏着门板出了院子。
把亓皝安置在车上,米芃芃给何乙打电话,“何医生,撤吧。亓皝找到了。”
米芃芃又给哑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亓皝没事了。
“芃芃,现在,我们要把亓皝送到哪里去?”陶明问。
“去他家。”米芃芃吩咐赤膊开车的陶明。
他们到了亓皝别墅的时候,哑叔和何乙都到了。
陶明把亓皝背到房间里,让他平躺下。
“你们都出去吧,我给他检查一下。”何乙说。
众人退出去。老米给陶明找了件衣服,让他穿上。
“这是怎么回事?”老米问。
“叔,以后再跟您说。现在,您帮忙照顾一下亓皝,行吗?”米芃芃祈求叔叔。
“放心吧。”老米也不多问。
几个小时后,何乙从房间里走出来,对忐忑等候在客厅的几位说:“好了,亓皝没事了,他已经醒了。米小姐,给他送点水进去。”
“好的。”米芃芃赶紧跑进厨房,到了一杯热水,想想,又掺了点冰箱里的矿泉水。
她怕亓皝口渴,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