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也很精彩不是么?做傻事也很潇洒有错么?
“保护”这个词在左政心里埋下一颗责任的种子,也是一颗羞辱的种子。成活不成活不在乎土地,在乎的只是种种子的那个人是谁。
在一班可以听见两声清脆的声音,还有同时发出并融合的惨叫声。左政愤怒的看着程皓,这种愤怒的来源是小玉,当程皓的一声惨叫和他慌张的捂住血流不止的额头。左政有些怅然,某种意义上他觉得证明了自己,就好比老师说你永远不及格,考试后你不仅及格还拿了满分,之后把试卷不屑一顾的扔到他脸上。
初中是一个好斗的年代。
程皓捂住额头路过左政的时候撂下一句挑战的话,你丫找死,你等老子回来。可能扶着程皓的人是小玉,也可能是左政正在气头上,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左政上去又是一脚,程皓重重的趴在地上。
“你够了!”小玉的声音高亢而尖锐,穿过楼层,刺破长空,两眼泪花让左政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心想,能让小玉流出这种眼泪的人应该是我,今天却为我的敌人流出泪水。他不禁在心里冷笑,笑自己,还是笑那种抓不住打的情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小玉的尖叫引来办公室的老师,像嗅到食物的蚂蚁一样,从洞里密密麻麻的爬出来。拖走了在地上不甘程皓。
左政回到教室,打了败仗一样,瘫坐在座位上,不过没坐多久就被老师教到了办公室。大虎也回到了班里,骄傲的告诉刘佩“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你干嘛打他啊。”刘佩哇哇大哭,大虎呆呆的站在原地,傻乎乎的挠挠头,之后被梁夏拽到一边。
夏诺看着一哲做题,已经快把高中的理科题全部做完了。一哲柔揉揉夏诺的头发。给她一个好看的微笑,“没事,出了事情有我呢。”夏诺放心的点点头。
“你说说你,打什么假。伤着怎么办?这才多长时间。你惹了多少事情。”张帅愤怒的捶桌子。举起水杯,准备喝水。也没有把水喝到嘴里,就把被子递给左政。“来。吧这个杯子也摔了。”
“我不敢,零花钱花完了.”
“我的课你不上也就算了,请假我也给你请了,对你还不够好么?你说说你啊,去给我写两千字的检查,认真点写。还有韩虎的。”那天张帅在校长面前把这颗雷抗下了,按照学校规定凡是情节严重的开除。
大虎虽然把薛宇文打了,可在刘佩心里却没有责怪大虎,那天的混乱,冲动对刘佩来说有点小感动,敷在心上的那层冰开始融化,滴水。
大虎最近突然有些好学,下课就拿着书走到刘佩身旁问题,上课有机会就搬着凳子死皮赖脸的贴在刘佩身边。
左政说,“大虎真臭不要脸,也不怕刘佩额头反射的光,别说,大虎泡妞还算有救。”梁夏白了他一眼说,“什么样的茶壶配什么样的杯儿,什么样的老大带什么样的弟。”
“你夸我还是损我,不过大虎也停卑鄙的,利用刘佩的优柔不会拒绝来接近她,想日久生情。”
日久能生情么?但愿日久可以生情,梁夏在心里想,回头看看左政,这个同桌。这个少年做题的时候有种出神地认真,这种认真真的很吸引人。“夸你呢。”
医院的床单是洁白的,窗帘也是洁白的,制度也是洁白的,一切都是白的,白的刺眼,白的无力,小玉在程皓床边细心的为他削苹果,削完后,苹果变成一个菱形。
程皓咬着牙睁开眼睛,微微坐起,眼里充满仇恨,双手紧握,由于太用力使自己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
“怎么样,还好吧。”小玉给他端起一杯水,程皓小小的抿了一口水,“他妈的,还死不了。”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两口,“你现在应该担心担心左政,他好日子到头了。”小玉那天哭了,黄昏的光线倾注在她的的泪水中,呈现出金黄色的水滴。问他能不能不打了,程皓说是男人的问题,小玉默默的低头,咬着嘴唇,牙齿太用力,咬出一道血红,之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雪下的不大,小雪却使人最为伤感,零零星星的飘落,到了地上却化为水滴,仔细观察,其实雪到了快到地上的时候就会消失不见,因为洁白的雪花不属于地上。不想被人践踏,雪越下越大,无奈,只能在地上厚厚的堆积,被人的鞋底踩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沙哑声,有的人却喜欢雪这样的惨叫,反复来回踩踏。
“这周来了就要进行第三次月考了,回去后,你们好好复习。”张帅拿着书走出教室。
教室里再次狂欢,只要能回家,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听不进去,寄宿制的生活把他们关的像监狱了的囚犯,回家就像是暂时的释放。
“刘佩,这次跟我们回。我送你回家。”
大虎和左政他们分开走了,开始大虎还非要和左政他们一起走,结果被左政一脚给踹到一边,大虎也被一脚给踹明白了,自己没事非找四个电灯泡。梁夏说这老大就不教好,夏诺在一旁傻兮兮的笑着。四个人走到一半就被后面的人给叫住了,之后把他们围到一块。
“左政,你到了林哲中学处处和我作对,咱俩得有个了断吧。”程皓嘴里叼根烟,点烟的就是三班的薛宇文,左政有些反胃,他想起来一句话,怎么活都是活,怎么过都是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尊严值几个钱。
左政贴近薛宇文,薛宇文一直往后退,左政一巴掌甩到薛宇文的脸上骂了一句废物混蛋,之后就被程皓踹到原位,“我小弟你也动不得。小文扇回去。”程皓使了一个眼色,“上”。左政死死的瞪着薛宇文,薛宇文吓得腿抖。始终没有扇过去。
夏诺被吓哭了,心疼的扶着左政。夏诺的哭吸引了程皓的注意,他慢慢走过去,用轻佻的眼神,和不规矩的手伸向夏诺的胸部,“哎呦,发育的不错么。”
“有什么冲我来”梁夏喊道,之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觉得这句话有些自取其辱了。
“太小了,没手……感。”程皓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哲闷打了一拳,踹倒在地。
“给我上!”程皓在地上捂着出血的鼻子。
“保护夏诺,快去叫人!”一哲冲左政喊道。
快去叫人!
熟悉的声音,这是天天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左政的心再次被狠狠地刺了一剑。疼到骨髓里,他把夏诺和梁夏拉出“包围圈”,自己没有去叫人,因为叫人他后悔了很长时间,这是一道伤口。
响过一阵闷响,人群散开了,左政一哲像被冰雹打过的花朵,惨烈的绽放。
回到家左政的父母依然在忙着生意,他的脸微微有些肿,嘴角裂开了,躺在自己的卧室,透过窗户望着冬季灰色的天空,有时会有一两只麻雀从眼前飞,枝干孤寂的沉睡着,左政苦笑两声,他很惊叹时间会慢慢侵蚀感情,会恶化情感,一切都是预想的出乎意料。
“政政在家么?”是夏诺的声音,左政给夏诺倒了一杯茶。
“姐姐呢?”轻轻的喝了一小口。
“没回来。”到一会了吧。
“你还疼么?对不起,我,我没用。是我不好。”
“恩?瞎道什么歉啊,你那不好呀,怪自己发育好。哎呀,我家诺诺长大了嘛”左政哈哈大笑,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哎呀,政政,你别不正经,和你认真的说呢,程皓在学校是混混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总跟他过不去啊,我们忍一忍风平浪静不好么?”
“不好!”左政的态度很坚决。“诺诺,这样别人会把我看扁的。”
“别人的眼光很重要么?”
“对,很重要!”说出这句的时候,左政心里咯噔一下,夏诺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我们可能没有在一个频道上,“我的意思是我要给大虎做好一个老大,对吧。”夏诺还是低着头喝水,没有说什么,像是在压制自己的泪水。“手机响了,我接一下。”左政拿起手机,“喂?一哲,你好点了么?”
“马上月考,你好好准备一下,赶快把你的初中的数学,物理学完,下个月学化学,快点啊。”
“你就不能有点开上白……”左政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挂了,一哲对今天事情的态度似乎更加不上心,他的语气更加平淡。
“喂?”夏诺拿起电话。
“夏诺,今天你没吓到吧,没有事的,都会过去的……你没事就好,那我就先挂了。”一哲的话有了些温度。
“挂你妹,一哲你个王八蛋。”左政对着夏诺的电话大吼。
“内个,左政也在呀,我,我先挂了,左政你好好做题。”一哲的话快的像逃跑一样。
左政狐疑的看着夏诺,嘴角一撇,“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啊,诺诺,你可不能重色轻友啊”
“啦啦啦啦~”门外有些跑调的歌声,难听无比,左灵回来了。
“姐姐好!”
“诺诺呀,诺诺真有礼貌。不像这个臭政政,回来都不叫一声姐。”
“我先回去了,姐姐政政再见。”
“怎么我一回来,诺诺你就会呀,政政快去送送。”左政把夏诺送到门外,在夏诺转身的走的时候,左政心里有股莫名的伤感,三个人的背影现在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倒影,渐渐的都消失了,不知不觉的逝去,让他的像有人拧毛巾挤水一样拧着他的心,将鲜红的血液全部拧干。
“诺诺,抱,抱抱。”夏诺回过头,眼里的泪水挥洒出来,扑在了左政的怀里,左政死死地抱紧她。
“政政,你不要离开我,我害怕!”左政呜咽的说,“真他妈的像苦情戏,咋就这么矫情呢。”
左政红着眼圈回到了家里,看见一脸严肃的左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