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目光转到远方，在一条偏僻的乡间小道上，一辆造型优美的房车平稳地行驶着。车厢里，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喝着咖啡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毓琉。

“都已经安排好了吗？”毓琉偏头，旁边坐着的离相点点头：“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也当场确认过，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那就好。”毓琉叹一口气，“接下来，只剩下把那两个见钱眼开的白痴接出来了。”

“他们可是为了你。”离相补了一句。

“是是是。”毓琉将杯子放回茶几，“可是他们都没跟我说明白就管自己去做事了，让我这么担心，等他们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们！”

“小姐你就放心吧。老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而墨轩是……”离相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不语，毓琉敏感地察觉到了离相的沉默，投来疑问的眼光。

“你也是刚刚认识墨轩，不太熟悉是正常的。”毓琉安慰道。之所以要安慰离相，是因为她看出了离相眼中流露出的的一丝恐惧。虽然不知道这份恐惧是怎么回事，但离相这个七尺男儿会感到恐惧的事，恐怕绝不简单。哦，我明白了，毓琉稍微一想，就想到了关键所在。

“是因为那个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晚上？”毓琉问道。

“……你看出来了，我就不瞒你了。墨轩，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离相问道。

“你觉得呢？”

“我在和他聊天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逻辑性很强，善于交流，做事情很有效率的人。”离相虽然接触墨轩的时间很短，但是这些优秀的特质墨轩早已表露无遗。

“还有呢？”

“暂时说不出来。但是，我一直都看不出来……”

“看不出他是个杀人狂？”毓琉直接打断了离相，毫不避讳地说出了“杀人狂”这样刺目的词汇。离相虽然有些震惊，但是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没有更确切的词汇可以概括墨轩的特征。在见到他的第一个夜晚，离相是奉命去保护尚未恢复记忆的墨轩，可是当他击杀了一开始逼停墨轩车子的大汉之后，赶至墨轩身边的时候却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那样的画面冲击力太强，到现在离相还是觉得震惊不已。

“墨轩他啊，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毓琉接着说道，“我们从少年开始，挣扎着在这个残酷的摆渡人世界活下来，有着绝对不可撼动的铁则。墨轩给自己设立的铁则，就是这个。”

“铁则？”

“没错。墨轩的铁则是‘不能死’，以及‘杀死伤害我们的人’。只要伤害了墨轩，或者墨轩所关心的人，让墨轩进入了愤怒的状态，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反击。老实说，到现在我只看见了一次例外，就是上次，他把那个追杀我们的火男给放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来，他变温柔了，还是城府更深了。”毓琉靠在沙发靠背上，伸了一个懒腰：“不过我们是不用担心的，墨轩不管对外有多残忍，多冷酷，对内都是一样的和蔼可亲。”

“但是那样的手法……”

“安啦安啦。”毓琉毫不在意，“你觉得，人是为了什么这么喜欢‘复仇’这件事呢？我说一下我的看法吧。每个人都会对他人心存防备，有些人对你好，你才会对他好。陌生人既不害你，又不和你打交道，那么你也就不会去和他们打交道。但是那些害你的人，如果你也跟对待陌生人一样不去报复，那么对于那些陌生人不是很不公平吗？说到底，墨轩还是在寻求残酷的公平，那些伤害他人的人，在行动的同时就要做好被同等伤害的准备才对，而墨轩，就是这个信念的贯彻者。”

“信念的贯彻者”吗……离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那是一种说不来的，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就不要聊这样沉重的话题了，这些东西，之后我们有的是机会碰见。”毓琉放松地拍拍离相的肩膀，“现在，先睡一觉好了，离下一个储备点还有不少路呢。”

“那好，有事的话直接叫我就好。”离相也感觉到了毓琉似乎有着一些想一个人思考的东西，顺着毓琉给出的借口，离开了房车的客厅，走进了狭窄的卧室里，拉上了门。

毓琉看着离相拉上了门，刚才脸上的轻松一扫而空，神色有些黯然地抽出茶几下的隔板，拿出了一个高脚酒杯，倒入了一些红酒，摇晃酒杯的同时，琥珀色的酒反射着同样黯淡的光。

就像是干涸的鲜血一般。

墨轩将手从面前黑袍人的胸膛拔出，五指间还紧紧攥着这个黑袍人破碎的心脏。黑袍人缓缓倒下，兜帽翻开，露出一张长得很是普通的中年人的脸，上面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只是一个回合，墨轩利用自己的空间跳跃出现在了这个拳脚功夫上乘的黑袍人面前，甩掉了自己的刀，利用自己的能力无数次加速自己的手掌，直接以子弹般的速度破开了黑袍人的胸膛，将他的内脏也附带着震碎。

血液像是迟疑了一下，随即以爆发的形式喷溅出来，墨轩的半边身体都沾上了浓腥的液体，连带着脸上病态的狂笑，令人恶心而胆寒。那个操纵爆炸的黑袍人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对手，下意识想要转身逃跑，但马上反应过来，面前的墨轩显然有着空间跳跃的能力，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逃走！

而墨轩，已经看向了这边。下一个瞬间，夹带着腥风血雨的墨轩就出现在了第二个黑袍人的面前。黑袍人被巨大的无言恐惧所紧紧压住，面对着墨轩这个任性的死神。

“你们，为什么要杀老钟？”墨轩开口问道，一双冰冷的眼睛直视黑袍人的双眼。

黑袍人说不出话来，只能顺从自己的本能而战栗着。

“不愿意回答？还是不知道？算了。”墨轩将沾满鲜血的手再次伸出，放在了黑袍人的头顶，褪去兜帽，黑袍人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原来还是个年轻的男孩子。

“可能有点疼，不过马上就好。”墨轩的声音无疑如同丧钟，黑袍人的下身立刻发出了刺鼻的臭味，像是不甘自己的命运，他想要大喊，身体却不听使唤。墨轩将手拿开，转过身，黑袍人的头颅像是一个爆竹，即刻爆炸四散，每一块碎片都细如齑粉，周围下起了一场红色的雨，地面也被均匀地染成了红色。

墨轩冷漠地用袖口擦一擦手上的血，瞥了一眼黑袍人没有头的尸体，随即走过另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来到了钟岩的身边，开始为钟岩恢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