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莉朵,喜欢的东西没有,讨厌的东西,便是爱哭鬼,那个叫做小阿吉的小男孩 。说起我俩的恩怨那可以追溯到娘胎里。她母亲蝶姬的人告密害死了我的母亲沫海。而我最亲爱的父王到现在还被他的母亲所霸占着,你说我怎么能不讨厌,怎么能不怨恨呢。
可是这个我做梦都想掐死的人却偏偏喜欢厚颜无耻的缠着我,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更是如此。
“小莉朵,呐这个给你,是白露姨给我的,我专门留给你的,肉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
“哼,无聊,爱哭鬼,你自己吃吧,我不要,一个肉包子谁稀罕啊!”
…… ……
即便是当时的我再眼馋那个肉包子再想吃那个肉包子,此刻的我也立马会变成不屑的,事情就是这样,心里的芥蒂一旦的种下就不是那么好再解开的。就像我对小阿吉的厌弃早已经根深蒂固,任是谁来说,都没有用。
“小莉朵,其实小阿吉那孩子,诶,其实他……”露姨有些牵强的开口,试图打破这样长久以来尴尬的局面,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也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可是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想听,也听不进去。“露姨,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不要说了如果您是要来对我说这些的,那请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摆摆手,不耐烦的一次次送走露姨,也一次次冷漠的回应了众人的关怀。
“诶,这孩子,这么早慧又这样冷傲真不知道是好是坏,是福是灾。”我知道为了我露姨和鸟族的长辈们没少担忧和叹气,毕竟我是鸟族公主唯一的骨血,而且我的母亲对于他们是立下大功的,没少提供情报给他们,对于我他们是怀有愧疚的。
开始的时候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始终要我和父亲分开,渐渐的我也就想明白了,毕竟她对于父王既是叛徒又是细作,父王该是有多么愤恨和厌弃她的呀,甚至这种厌弃和愤恨会蔓延到无辜的我的身上,所以母亲或许是对的。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她的智慧与远见远非有些小聪明的我是永远无法企及的。
露姨说母亲之所以不让我留在父王身边另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蝶姬,以及终年和她的那些仇怨那终究是不利于我成长的,可我却不屑而又自信的想,若是要我天天面对那个蝶姬我定要她不能好过,我不会像母亲那样的好性儿,只知一味的忍让与怯懦,我嘛,要做就做些惊天的大动作出来,要那个黑心烂肠子的女人好看。
我想我有多恨那个蝶姬一定就有多讨厌他的儿子小阿吉,关于那么宝贝的爱哭鬼小阿吉是怎么到山这边来的,其实是有很多种说法的,不过流传最多的便被鬼人绑来那么一说的,其实我们大家,这些在战争硝烟中存活下来的孤儿都是不大喜欢小阿吉这样娇气的孩子的,有时候他的娇气与细致让人心生不快和妒忌。可露姨却总是耐心的劝我们要我们接纳他,说他会变的。
他会变吗?他变不变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谁在乎这些,谁又会去关注这些,谁在乎同谁去说吧,反正我是不在乎他小阿吉到底是谁,在干什么,心情怎么样,我只会在乎像我父王那样人人都谈之而色变的北冥山枭雄。像小阿吉这种软弱愚蠢的小人物,谁想理啊,还不如洗洗睡吧。
“我都说了别来缠我了,别来缠我了,怎么还来,真是讨厌。”
…… ……
小阿吉柔软怯懦的性格以及终年不变的嘴角边阳光般柔和的笑容始终是我不变的梦魇,常常的我在梦中看着他那张脸猛的就变成了蝶姬的脸,她拿着沾了毒的匕首朝母亲和我刺来,母亲为了护着我倒在血泊中……
我曾不止一次将自己的梦讲给露姨和无名听,露姨总是一脸严肃的说那是我心中的臆想,蝶姬是没有修为的并且也不像我想象中那样阴险和恐怖,有的时候人总喜欢将自己的对手想得过于可怕或者是强大,那个蝶姬不过是个有些手段的没有什么学识的普通貌美女子罢了,这里所有的人都见过她的,她叫我不要介怀,并趁机又再次说起了小阿吉的事,而我再次拒绝了露姨的提议,试着和小阿吉成为朋友。
比起与小阿吉的厌恶,我与无名关系是极好的,无名吗,无名是谁,如果你非要问我,这个嘛万能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无名的身世真的好可怜,比那个爱哭鼻子的小阿吉可怜一千倍一万倍,听说他出生时母亲就被人设计害死了,他甚至连自己亲生的母亲都没有见过,只是日日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冰冷坟包诉说着心事,数着星星。
无名是坚强的,像个小小的男子汉,无论做什么,总是威风凌凌冲锋在前,修为也是精进最快的,不像那个小安吉总是你腻歪歪慢吞吞的不讨人喜欢,成天也吊儿郎当的,心思不在修炼上成日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传说,在我们这群孩子里,无名的血统是最高贵的资质也是最好的,露姨总是对他寄予了厚望,别的不说,单是看严厉程度便可以知道,露姨总是对他要求比我们这群放了羊的孩子更严格些。传说,无名有个很厉害的同母的姐姐,他之所以叫无名是因为她母亲临死前未来得及给他留下名字,而她这位姐姐又远在千里,所以小小的无名总是在山间的路口等,等姐姐的出现,等姐姐回来给他换个好听的名字。
白虎哥哥闲暇的时候偷偷对我讲,无名的姐姐是叫做白莲的一个传奇女子,当年可是大败狼王和蛇姬差点登上北冥山山主宝座的人。那个蝶姬在她面前更是不算什么的。她是那样的美,那样的超脱凡俗,世间任何男子,见到她都会倾心于她,而且她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是如同莲花一样高洁的女子,美丽智慧与品性都堪称完美。而我们这一群小小的小孩儿她的故事听多了,便也都争着吵着要去做像她一般完美的人,这时候露姨,便开始对我们进行长篇大论的教育,言之凿凿,令人烦不胜烦,其内容无非就是修行之人是“行愿”什么的,就是说有些人尽管功夫修得好,气脉做得好,也是没有用的。多少人说自己的奇经八脉打通了,三脉七轮打通了。打通了又怎么样?你说我气脉打通了可以不死,还没有一个气脉通的人不死的。你说气脉通了的人可以死得好一点,也有气脉不打通的人死得蛮好的。真正的修行,就是一个路子:行愿,云云。
讲的人云里雾里的,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露姨也并不管,一觉醒来之后,坐的笔挺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无名,说实话我是真佩服他这样枯燥的东西,他也真正能听到心里去,他还那么小跟我同龄,却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平日里照顾着我们。而另一个则是让人哑然失笑的小阿吉,他之所以没睡觉并不是听出了什么心得体会,而是看着露姨手中那幅仙女的画像来了精神,从小就这么花痴,长大能有什么出息,对此我和小伙伴们都表示很不屑,不想小阿吉对无名更是不屑,他总是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样的话来激无名,无名也懒得理他,这才是有胸襟的男人,不是吗?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岁月真是把无情的杀猪刀,最后我们都长大了,无名的关系却与那个好事没他成日里只知道淘气耍宝的小阿吉更近一步,他总是在他闯祸的时候替他解围,尽管他对他是那样的不屑,他们好的却像兄弟一样。这让我心里痒痒的又是难过又是嫉妒。
而我呢,却是众多孩子中笑容最少的那一个,红珠姐总是对我说,要我放下过去,放下仇恨,在山这边的所有人都是带着满目的疮痍和伤痛从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的阴影下存活下来的,坚强是不容易乐观却更难,你不要太在意过去的种种,是你的心,你的心,它放不下。
我想去辩白,却发现一切都无法用言语来描述。黑暗与恨意,早在很小的时候就将我幼小的心灵吞噬殆尽,我不会笑也不会快乐,唯一能让我快乐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和父王在一起,得到父王的认可。
梨花醉,很浓很香,也很苦很辣,都说酒有百种味,能解百种愁,我不知道,却在每一次喝醉的时候都会想起他宽阔厚实的臂膀,我不相信他不是一位好父亲更不相信他不是一位好丈夫,我想用我的眼睛证明一切,也确实证明了。
夜色浓香,桃花初绽,于是总是在这样的日子我驱动法术不顾众人的劝阻,一个人偷偷的飞飞到那边的草甸子上,去看那些烧盛的纸灰和他闷声喝酒的样子,来见证我母亲的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