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米芃芃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
忽然,她听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似乎传来怪异的敲门声。
她警惕心陡升,侧耳细听。是谁在门外?亓皝吗?可是亓皝会用这种方式敲门吗?不,好像是挠门。难道会是从仙鹤山下来觅食的动物?
她一动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
“是谁?”米芃芃终于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应和她的,是一只狗呜呜的叫声,不是狂吠,只是发出那种低低的声音,似在告诉她,“是我。”
米芃芃披衣下床,猛地拉开门。
一只趴在门上、用后退直立的狗一下子扑进房间。
“棋子?”米芃芃打开灯,房间豁亮。
棋子咬住她的裤腿,把她往门外拉。
“亓皝呢?”米芃芃问棋子。
米芃芃去擂亓皝的房门,可他的房间关得死死的。怪不得棋子去敲自己的房门,想必是没能叫醒亓皝。他睡觉一向很浅,今天是怎么啦,怎么睡得像死猪一样?今晚,事事都透着怪异。
敲了好半天,亓皝才爬起来给她开门。
“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什么?”亓皝睡眼惺忪地问。
“你怎么睡得那么沉?”米芃芃埋怨道。
“昨晚喝了点葡萄酒。”
“为什么突然喝酒?心情不好?你不是滴酒不沾吗?怎么喝上酒了?”米芃芃知道,亓皝是一杯白酒就能倒的量。
“喝点酒,有助睡眠。最近我很难睡着。”原来,睡不着的不只是自己。
“棋子大半夜忽然来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米芃芃说。
亓皝一下子醒盹了。
棋子转身从楼梯口叼了一只鞋过来。
“这鞋子那来的?”米芃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亓皝。
“这是圣贤的鞋子?不好,圣贤可能出事了。”圣贤的鞋很特别,是那种清朝遗老穿的布鞋,有人又叫懒汉鞋。现在市面上很少见了,在老北京布鞋店,偶尔还能淘到这样款式的鞋子。据说,圣贤这么多年,只穿这种鞋子。
亓皝赶紧回屋加了件衣服,“棋子,走。”
“我也去。”米芃芃早就穿好了衣服。
两个人跟着棋子,摸黑乘快艇横贯白河,直达白龙山脚下。
“你闭上眼睛。”亓皝一把背起米芃芃。
米芃芃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
那一次,在仙鹤山制高点,亓皝也是这么背着自己。
相似感觉又来了。有风声擦过耳际,感觉自己像是悬在空中一样。
她想睁眼看看,自己四周是怎样的环境。可是,刚有这个念头,就遭到了亓皝的打压,“不要睁眼睛。”
吓得米芃芃把眼睛闭得死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米芃芃就听亓皝说:“到了。”
他们这么快就到了白龙山半山腰了。
木屋里黑漆漆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亓皝打开手电筒,借助那点亮光摸进屋。
只见圣贤一人躺在木板床上,昏睡不醒。他那位白发老伴不见了踪影。
“去倒杯水来。”亓皝吩咐米芃芃。
米芃芃慌乱地四处搜找,终于找到了水壶和杯子。掂了掂,谢天谢地,壶里有水。而后,她又找到了蜡烛,赶紧点上。
亓皝竟然随身带着各种药物。他在药堆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一种药,取出一粒,用水把药给圣贤灌下去。想不到,亓皝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竟然还想着带药,米芃芃当时只顾着急了,根本没注意到亓皝带什么东西。
“我们要不要打120?”米芃芃问。
“山上没有信号。任何电话都打不出去。”亓皝说,“天快亮了,等会儿,我们把他弄下山。”
“他的老伴去哪里了?”米芃芃纳闷。
“你拿着手电,沿着下山路找找看。”亓皝吩咐。
米芃芃还没出门,就听门外“咣当”一声,“是不是老奶奶回来了?”
米芃芃出门察看,却原来是棋子跟上来了。
棋子拖住米芃芃使劲往山下的方向拉。米芃芃明白,可能还有其他情况,或许棋子知道点什么。
果然。距离木屋不远的地方,老奶奶倒在地上,也是昏迷不醒。
米芃芃大叫亓皝,他知道,亓皝听力非凡,一定听得到。
亓皝赶来,把老妇人抱回木屋,放到床上,和圣贤放在一起。
天大亮的时候,圣贤醒了。
“你们昨天遇到什么事了?”亓皝问。
“我昨天登山的时候,绳梯突然断了,一下子摔下了崖底,受了点伤,我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以为不会有事,谁知,半夜突然难受。”
老奶奶也醒了,“老伴,你还好吧?吓死我了。”
原来老奶奶半宿听到老伴呻吟声,吓醒。只一会儿,圣贤就晕过去了。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说当时忽然很后悔,住在这么高的山上。
她准备下山去请人帮忙,慌乱中,自己跌倒,摔晕在那儿了。
夫妻二人你看我,我检查你,唏嘘不已。
米芃芃忽然为之感动了。或许这就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吧,米芃芃竟然有点羡慕他们。
米芃芃建议他们再去医院检查一番。可他们很固执,都反对去医院。
“圣贤,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亓皝问。
“我同意了。”老奶奶抢先说。
“好吧,我也同意了。她岁数越来越大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也处理不了。也担心她在山上跌倒,老胳膊老腿的,不禁摔了。”圣贤叹了口气。
“那好,这几天,估计那个房子就腾出来了。我叫何乙他们来帮你们搬家。”亓皝说。
“我也来帮忙。”米芃芃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