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猛然被不知名的思绪撞击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不是宋真雅女儿的事实吧!
他从没想过要刻意的隐瞒她关于宋真雅和她的DNA检测数据,可时隔不久,她还是知道了。
她不再是申家的女孩,为了申氏,她付出那么多,在帝海跳舞两年,而且为了申泽林的事业毅然放弃自己钟爱的服装设计,专心为申氏服务,无论他在公事上怎么折磨她,她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申敏浩来z国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吗?
看他的样子,是爱这个妹妹的,即使知道了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他对她依然是疼爱有加,可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如果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她心里一定会难过,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一点,申敏浩还是坚持去做了。
他,到底为了什么?
外面的阳光亮的有些刺目,风胤云走到窗前,然后把遮光良好的帘子拉起来,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
*
古宴陪在床边,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和萍的眼皮动了动。
“老婆,你醒了,喝点水吗?”
古宴强装镇定,看着和萍的脸上自然的笑了。
“老公,让你担心了。”
和萍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不舒服,便试着坐起来。
谁知道一用力,小腹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萍忍不住皱眉,放弃了想要坐起来的念头。
孩子……
她记得,她流了很多血,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公,孩子……”
和萍刚说出后面两个字,古宴的脸上再也挂不住假装的笑容,整个脸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原本是想暂时瞒着她的,可是看她的模样,仿佛已经猜到了。
“乖,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古宴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过几个小时,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
“对不起,老公……”
和萍看着古宴痛苦的模样,心里更是难过到了极点。
“别哭了,养好身子,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孩子,老婆,真的要说抱歉,是我,我没有给你正常的生活,让你这么跟着我……算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古宴轻抚着和萍惨白小脸,语气已经哽咽。
“是男孩……还是女孩?”
和萍的身孕已经快五个月了,孩子早就成型,如果再晚一个多月,遇到今天的事,孩子还有可能体外存活。
五个月不到的孩子,身体发育不够成熟,器官功能也不完整,脱离的母体,很快就会死亡。
凌寒虽然医术高明,可医生也是人,不可能治好每一个患者,即使治好,有后遗症也是因为患者本身造成的,和医生通常都不会有直接关系。
“是男孩!”
古宴艰难的说完这三个字,人已经转过身去。
和萍不敢再哭了,只是气息有点不稳,一抽一抽的。
整个医疗间里,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两人心头都萦绕着千丝万缕的痛,古宴转过身来,大手重新轻覆在和萍的小脸上,眸底深处的忧郁转换了无穷无尽的爱恋……
“我们一定会有一个男孩的,他不会舍得离开我们!”
说完这句话,古宴俯下身子,覆上了她的唇。
两人的泪交织在一起,空气里的忧郁,越发的浓重。
凌寒在门口看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
“友恩,你确定你现在要去俄罗斯吗?”
看着鱼箬笠满脸的坚定,申敏浩仍然忍不住的问。
两人去dk的时候,申敏浩在外面等着。
他是亲眼看到风胤云的车进去的时候,鹰眸和他对上的神情。
那感觉,让他感觉,风胤云在看一个敌人。
这种感觉,让申敏浩对鱼箬笠想要做的下一步行动又有些犹豫。
如果鱼箬笠真的去俄罗斯了,风胤云能放过她吗?
从前,他以为风胤云对鱼箬笠或者还带着什么目的才会有意无意的接近,可是,风胤云的那个眼神显而易见的告诉他,鱼箬笠和他之间,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
可这样的话,申敏浩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如果问出来,鱼箬笠肯定不会答应,她嘴里这么说一定是下了决心的,她不怪墨非白,她心里还是爱着墨非白。
“我如果不去,非白他会来见我吗?我不知道,我真的想不到,你带给我的那些信息太震撼了,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完全接受,我……我应该去看和萍的,对,我不能这么自私……”
两人都已经回了柳城市区,想到自己刚才的“鲁莽”行径,鱼箬笠又开始懊恼起来。
“哎,友恩你不要这样,和萍是谁啊?”
申敏浩一直站在外面,自然不知道和萍流产的事,可是鱼箬笠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惨白的小脸,像涂了一层石灰,深深刺激着她心里的每一个痛觉神经。
这一下突然想起来,痛也随之排山倒海!
“她,她流产了,她一定是无意听了我手机里的录音,我,怎么就忘了带走呢?”
鱼箬笠被申敏浩拉着,可是嘴里还在一直念念有词,也轻轻推着他,想要他放开。
“有人听到了,友恩,她会不会告诉风少,天哪,那些话一定不能让他听到!”
古宴听到鱼箬笠这么说,头皮都开始发麻。
“现在这个还重要吗?哥,即使全世界都听到了,我也不可能跟风胤云有任何关系的,我的爱从我出生起,就已经给了墨非白,不会变了!”
鱼箬笠强压着风胤云出现在脑海里的那股无法湮灭的悸动!
是因为申友恩爱上了风胤云,所以她才会对风胤云也同样有感觉的……一定是这样!
鱼箬笠心里不停的安慰着自己,这么想着,心里感觉似乎好受了些。
最起码,她不会觉得自己已经背叛了墨非白的感情。
她和墨非白,要么耗下去,要么两人再一起,即使就维持着现在的关系,她也不会再去招惹任何男女方面的感情,只有一次,她就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可是……我总觉得风少对你,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这是一个男人的直觉,哥无论怎么说,都是希望你幸福的,如果你真的爱墨少,哥希望你们能尽快冰释前嫌!也许你们之间根本没有问题,只是一些客观的事物,在你们之间设置了屏障,要越过去,还是要靠你自己的。”
“哥,那我要怎么做,风胤云,他……他已经有爱人了,我希望他们幸福的,而且即使他没有爱人,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我不想走爸的老路,感情方面的问题还是越简单越好,有非白在,我就会觉得幸福!”
鱼箬笠话说得有些磕巴,不过她眼里还是写满了坚定。
即使她和墨非白没有闯过这一关,她还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感情。
可是,在确定她是真的鱼箬笠之后,在她知道,她和风胤云真的有过那样不堪的经历之后,她心里仍然是害怕的。
她怕风胤云会认出她来,她怕墨非白心里的阴影会永远挥之不去,她也怕……
怕她对墨非白,会不似从前那么坚定!
风胤云身上的气息,滚烫的体温……
这些,和墨非白抱着她的时候,感觉完全是颠覆性的。
墨非白的身体是凉的,墨非白身上也带着海水的气味……
可是风胤云,他在抱着她的时候,她居然不再懂得拒绝!
“友恩,你心里,也是有风少的,刚刚你走神了!”申敏浩看着鱼箬笠,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哥,我要怎么做?”
鱼箬笠结巴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语气变得有些飘忽……
“友恩,哥急着赶回来,最主要的就是希望你能坚守住自己心里想要的幸福,人的身份,不可能隐瞒一辈子,迟早,风少会发现真相的,如果他知道了你才是真的鱼箬笠,他就更不会放过你了。”
“那……可是……”
“友恩,只有把你们之间的所有发展的可能性都掐断,才不会有你和墨少之间的后顾之忧,不过这件事还是你自己决定,哥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我,我从未给过他希望,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对我表示过什么……他对那女孩,是真的爱……”
鱼箬笠想到自己在问到他是否爱申友恩的时候,当时的他,选择了沉默……
沉默,代表了不可言喻的爱,他对那女孩或者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和谐,但是,他是真的爱她的……
否则,在明明知道她和苏洛衡之间有暧昧关系的时候,他怎么还能容忍鱼苏洛衡的存在。
他是怕她伤心吗?
是的吧!
可她跟他真的有那么一夜吗?为什么她还是想不起来?
鱼箬笠心里酸酸的,可是,并没有像平常的女孩失身那样的想要寻死觅活的那种痛苦。
从前的猜测是一回事,可是后来确定了又是一回事……
对风胤云,鱼箬笠始终无法做到心如止水的。
可是要真的谈感情,她不可能把风胤云排在第一位。
“友恩,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申敏浩发现鱼箬笠似乎又有点走神了。
他开始对自己来这一趟到底是对是错产生了怀疑,如果鱼箬笠因为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和墨非白勉强在一起了,将来要是他们之间产生了问题,到时候,谁又能说清楚彼此的对错?
这个问题,从申敏浩在申氏的办公室里见到风胤云开始就自然产生了。
“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非白,除非他不要我,除非他亲口对我说……”
鱼箬笠心里害怕面对感情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风胤云的身影。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尧,她知道的是,只要多想他一次,她的心,就会更加的沦陷下去,直到有一天,她回头的时候,也许墨非白再也不会在原地等她了。
她必须下定决心。
“哥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如果你真的确定了自己的心,还是尽快的做决定吧,很多东西,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哥,我回去找他的,我一定会去俄罗斯找他的,可是和萍因为我而流产,我如果现在离开,我还是人吗?”
“这件事不怪你,友恩,哥不能在柳城呆太久……”
“哥,你现在就要走吗?”
鱼箬笠听申敏浩这么说急忙拉住他的手。
“嗯,我要回巴黎,那里我已经住习惯了!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和墨少将来也能回法国,如果你嫁给了他,早晚都要回法国的!”
“哥,你知道非白的身份,他是法国人,对吗?”
对于墨非白的身份,鱼箬笠从未正面问过他,墨非白很少的时候有跟她提起过,只是几句话带过,而且,每次听到他回忆自己的母亲,他心里的沉恸都让她不能直视,她隐约的知道一些,可并不知道他的王子身份。
“他没跟你说过吗?”
“有提到过他母亲,他说了他母亲是法国人,和皇室有血缘关系,我没有问得太仔细!”
“这个事还是让墨少自己跟你说吧!只要你真的爱他,那些都不会成为你们的障碍。”
“我知道了,哥,你晚上还回景峰吗?我希望你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日子!”
鱼箬笠刚刚才认了哥哥,她舍不得放他走。
虽然这个哥哥是假的,不过在她看来,他是真的关心她 ,也对她好。
“好,我就多住几天,你有时间也尽量回景峰住,哥不希望你老是睡办公室,那里又休息不好,还不是那么安全……”
“我知道了,可我……”
“你别这样,你是我妹妹,你就是申友恩!”
“好了,现在心情好点吗?”
申敏浩揉了一把鱼箬笠的后脑勺。
两人在街边公园已经坐得太久了,鱼箬笠想回公司,申敏浩说想去见见那个申友恩,那个他真正的妹妹。
两人分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鱼箬笠肚子有些饿,整个上午,她什么都没吃,也没喝半口水,现在如果有个大慕斯,她一定可以五分钟吃完。
算了,还是回单位吃,那里一天到晚都有东西可以吃,而且好久都没吃过甜品了,她都快忘了甜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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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申氏,公司的大多数人都在食堂吃午饭,有些比较忙的,就在自己办公室前面解决。鱼箬笠还没走进办公室几步,冒出了个义愤填膺的女人,倒吓鱼箬笠一跳,定睛一看,这姑娘一脸的气愤,整个儿对社会不满。
原来是她之前的同学罗艳。
好久都没见过她了,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能耐,会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