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胡说八道,无中生有,魏新光这帮王八蛋真的是胆大包天,连这么重要的证据都敢伪造,连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简直是胡作非为,目无国法!”在雅山监狱一间民警值班室里,穿着一身囚服的古月看着孙浩楠递过来的那张发票复印件,发疯似得撕了个粉碎,然后近乎歇斯底里的对着孙浩楠和李春吼叫道。
“你说这张发票的假的,是伪造的?”看着古月怒不可遏的表情,孙浩楠大吃一惊,噌的一声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问道。
“是的,孙处长。我用我的人格保证,这张发票绝对是魏新光一伙儿伪造的。其目的更是十分明了:就是为了掩盖他魏新光利用我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的名义贷款450万元并非法据为己有的犯罪事实!孙处长,李厅长,您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虽然隔着一张桌子,但古月还是伸出胳膊拉住了孙浩楠的手,几乎用乞求的口吻请求着。
这时,在一旁负责安全的一名狱警赶紧走上前来,拉开了古月紧紧拉着孙浩楠的手并大声的斥责道:“古月,注意监管纪律!”
李春冲着狱警摆摆手,然后一脸客气的对古月说道:“古月,我们知道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我提醒你,心情归心情,事情归事情,说话一定要实事求是。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我们从你原来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获取的这张用于购买选矿设备的发票是假的。但我要提醒你的是,现在的魏新光与你目前的处境几乎一样。他虽然还没有被判刑,但已经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我们公安机关抓获。从畏罪潜逃到被抓捕归案,其中经历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用什么方法伪造了这张发票并放到了封存在云浮县公安局地下室的文件柜里的?同时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们公司所有的财务账册等重要资料都被云浮县公安局查扣,并封存在该局的地下室里。所以说,即便是他魏新光有机会,那么谁给他这么大胆子竟然跑到公安局的地盘上对公安局封存的东西动手?所以,希望你能认清形势,实事求是的反应问题。否则,你会因为你的随心所欲和满嘴谎言付出代价的!”
此时的古月已经到了快要发疯的地步。他双眼充血,怒目圆瞪,面色也因为过于生气而变得发紫。如果不是李春在以往提审他的时候十分的“客气”,如果不是孙浩楠是来自国家公安部的“大领导”他古月不能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一定会像以往那样破口大骂起来。
但今天他没有这样做。即便是心急如焚,即便是百口难辩甚至有了骂娘的冲动,但古月还是忍住了。他看看孙浩楠和李春紧紧盯着自己的四只眼睛,皱着眉头说道:“孙处长,李厅长,此前我多次跟二位领导以及所有的执法机关反映过,云浮县公安局局长赵光和刑警大队大队长马海是被魏新光花大价钱买通了的人,已经成了魏新光多次犯罪的帮凶。他们执法犯法、助纣为虐,公然充当魏新光保护伞的犯罪行为我也不止一次的向有关部门举报。可是,你们不相信啊!当初,以执法的名义查封了我的公司账目以及一些私人财产之后,他们把这些东西放在了公安局的地下室里。但据我的律师告诉我的消息,对于这些东西,云浮县公安局一没有登记造册,二没有依法管理,而是随意堆在公安局的地下室里。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作为公安人员的赵光和马强甚至把其中的一些重要资料在第一时间交给了魏新光!金山地区中级法院为什么会在魏新光没有向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投入一分钱的情况下,把本应该属于我的23.8%的股权判给了魏新光?就是赵光等人从这些材料中找出了我的一张65万元的投资证明,然后交给魏新光,后经魏新光等人篡改以后交给法院,法院才罔顾事实,非法判决给魏新光的。二位领导,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到,偷换一张发票又是什么大事儿呢?”
由于过度激动和气愤,说完话,古月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并且剧烈的咳嗽起来。
孙浩楠冲着站在一旁的那名狱警招招手,示意他给古月倒杯水。狱警赶紧找了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上水递到古月手上:“慢慢说,不要着急!”
古月冲着狱警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
“古月,你刚才所说的事情我们会依法查证,也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把最后的结果告诉你。既然你说我们手里掌握的这张由魏新光提供的发票是假的,但你用什么证明这套选矿设备是你买的呢?你在哪里买的?哪一年买的?具体的经手人是谁?你能不能提供一下这方面的信息,以便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快验证?”孙浩楠看着义愤填膺的古月,耐心的问道。
刚刚喝了一杯水,古月的情绪逐渐缓了过来。他看看孙浩楠,然后又看看李春说道:“这套设备是在2000年年底的时候买的,为我们提供设备的是山西太原的一个厂家。这套设备是在公司当时资金较为困难的情况下购买的,所以,耗时较长,大概沟通了两个多月才与厂方达成协议。这件事情是由公司原来的财务总监夏湘和当时的副矿长顾超办理的。对于整个采购过程,他们两个全部清楚。如果二位领导去找一下这两个人,事实就会水落石出。我古月掏出白花花的银子购买的设备,最后出钱的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魏新光,这还有天理没有啊?”
听完古月的话,李春和孙浩楠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孙浩楠站起身来对古月说道:“你反映的情况我们会去调查。你就安心在监狱好好改造就是了。古月,我告诉你,是白的黑不了,是黑的也白不了。就像我们上次找你说的那样,如果你真的有冤屈,法律会为你做主,主持公道,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触犯法律的人逍遥法外。否则,受到法律的惩罚就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你就应该认罪悔罪,接受政府的思想改造,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到这里,没等古月说话,孙浩楠又看看李春,然后说道:“李厅长,我们走!”
说完,两个人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从雅山监狱办公大楼里出来,两个人来到停车场,但并没有着急上车。他们在停车场前方一个凉亭里坐了下来。
李春掏出香烟,一边给孙浩楠递烟,一边微笑着看着孙浩楠:“孙处长,您觉得古月的话有多大的可信度?”
坐在凉亭上的石凳子上,孙浩楠一边欣赏着凉亭石柱子上的书法,一边认真的说道:“按照我这段时间对古月这个人的了解和综合分析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个人觉得,他的话可信度很高。因为如果这套设备真的是魏新光利用那笔贷款购买的,他古月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是当时不知道,但以后必然会知道。他是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自己的公司添置了几百万元的设备他会不知道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您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古月没有跟我们说谎吗?孙处长,古月和魏新光一样是一个商人,商人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干了这么多年的公安工作,我最不相信的一种人就是商人。这些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李春一边跟孙浩楠说话,一边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哈哈哈哈,李厅长不会是是真的上过商人的当吧?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切肤之痛?就像当下一句比较流行的歌词:多么痛的领悟!”看着李春无可奈何的样子,孙浩楠不由的哈哈笑了一下,然后半真半假的跟李春开着玩笑。
李春没有回答孙浩楠的话,而是继续微笑着看着孙浩楠。
“我认为古月没有骗我们的必要!”孙浩楠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着李春说道。
“哦?孙处长这么肯定?请说说看!”李春也收起脸上的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孙浩楠。
“李厅长,请吸烟!”孙浩楠没有立即回答李春的话,而是从放在石凳子上的手包里拿出香烟走到李春面前,毕恭毕敬的把香烟递到李春面前。
正坐在凳子上等着孙浩楠说话的李春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孙浩楠递过来的香烟,对他说了声谢谢。
“第一,要想证明这套选矿设备是他古月掏钱购买的,首要条件是必须向我们说明这套设备是在哪里买的?什么时候买的?证明人是谁?他知道,我们会在这个问题上抓住不放,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所以,再傻的人也不会冒这样的风险在我们面前撒这样的谎。如果真的让我们‘查无此事’,他古月今后还怎么取得我们的信任?因此,在商场上拼杀了这么多年而且足智多谋的古月不敢冒这个险。”坐在李春对面的石凳子上,孙浩楠一边吸烟,一边板着指头对李春说道。
李春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孙浩楠点点头,然后看着孙浩楠,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第二,虽然这张由魏新光签名的发票实实在在的躺在古月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的账上,但昨天我们审讯魏新光时,他说出的理由实在有点让我费解,甚至有点莫名其妙。李厅长,您有没有这种感觉?”弯下身子,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地上,孙浩楠抬起头对着李春问道。
沉吟片刻,李春笑了笑:“我也有点这样的感觉,但还是不能肯定。孙处,说说你的大看法!”
孙浩楠笑了笑,用手指对着李春点了点:“李厅长,您在耍滑头啊。在公安系统干了这么多年,又是刑侦出身,难道您就没有听出魏新光的供词有什么不对吗?您呀!”
“孙处言过了。与侦办过无数大案要案的您相比,我李春的那点底子可以忽略不计。您身在公安部高层,办过的案子比我听说的都多。您就不要客气了,赶快帮我分析一下!”也许是被孙浩楠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李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孙浩楠一边笑一边摇头,然后坐在石凳子上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在审讯魏新光的时候他告诉我们,自己之所以瞒着古月贷款并买下这套选矿设备,完全是为了企业的发展才这么做的。虽然古月当时很生气,但最后还是同意了。李厅长,魏新光的这种说法荒唐的到了极致了。按照当时的股权构成情况,他魏新光只占有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职务也只是一个总经理。他有什么必要在明知古月不同意购买选矿设备的情况下,冒着得罪古月的风险,费尽周折,花大价钱去贿赂云浮县农业银行的两名领导申请贷款而去购买这套设备呢?他魏新光是那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人吗?之所以这么做,他魏新光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难道真的是为了企业的发展吗?简直是笑话!”
说到这里,孙浩楠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李春没有笑,他看着孙浩楠,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这张货真价实的发票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说,我们目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要落实这张发票的真假。只要把这张发票查清楚,后边的事情就非常清楚了。”孙浩楠看看李春,神色坚定的说道。
“孙处长您说得对,也很有道理。您说吧,我们怎么个查法?事不宜迟啊,时间拖得越久,侦办的难度就越大。现在我们就开始行动!”听完孙浩楠的话,李春从石凳子上站起身来,认真的对孙浩楠说道。
略一思忖,孙浩楠对着李春说道:“我觉得,要想查证这张发票的真伪,古月刚才给我们提供的的线索不容忽视。他不是说我们拿着的这张发票是假的,是魏新光伪造的吗?他不是说这套选矿设备是他掏钱购买的吗?那好,我们就按照他的意见,去找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原来的财务总监夏湘和他的那个副矿长来求证这件事情。到了那个时候,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好,就按照您说的去办!这样吧,我们两个分头行动。您去找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原来的财务总监夏湘,我想办法找到古月所说的那个副矿长顾超。到时候我们两个把情况汇拢进行再分析,事情自认就会明了。孙处,您觉得呢?”李春看看孙浩楠,一副自告奋勇、胜券在握的样子。
“嗯,可以,现在就开始行动吧!我先去办公室把情况向张局汇报一下,然后就想办法找夏湘。您现在就可以出发去云浮找那个顾超。李厅长,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个顾超在哪里还不得而知,即便是找到了这个人,他是不是配合还不能确定。看来您要辛苦一下了!”孙浩楠走到李春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李春的肩膀说道。
李春笑了笑,握住孙浩楠的手:“孙处,您就不要客气了。您也轻松不到哪里去。自从上次车祸的事情发生以后,这个夏湘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省厅多次派人寻找她的下落都没有结果。我想她是担心再次受到坏人的报复才躲起来的,不容易找到她呀。”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然后坐上各自的汽车,向着相反的方向疾驶而去。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孙浩楠的内心变得异常沉重起来。突审魏新光的一幕幕场景和突然出现的这张被古月断然否认的发票,让他越发感觉到围绕着魏新光一案的复杂性和艰巨性。
昨天凌晨两点多钟,在魏新光被狱警押着走进看守所后的第一时间,孙浩楠和李春便把他“请进”了看守所一间提审室。
从看到魏新光的第一眼开始,孙浩楠的心里就有点纳闷: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魏新光戴着手铐,被狱警押着走进提审室的时候,没有惊慌失措,没有胆战心惊,一般犯罪嫌疑人所应该出现的极度恐慌等状态在他的身上没有一点踪影。相反,面对着孙浩楠和李春两张严峻的有点吓人的脸,魏新光的脸上却挂着一丝让人费解的笑容。
坐在孙浩楠和李春对面的凳子上,狱警给他打开了手铐。用眼睛扫了一下被手铐勒出了一道红印的双手,魏新光甩了甩胳膊,抬起头看看正在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孙浩楠和李春,然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用同样的眼神“回敬”着面前两个威严的警官。
“魏新光,我们是公安部‘6.11’专案组的办案人员,我是公安部干部管理处处长孙浩楠,这位是绿城省公安厅副厅长李春。这是我的工作证!”孙浩楠一边履行着法律程序对魏新光介绍着自己和李春的身份,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冲着魏新光晃了晃。
魏新光抬起头扫了一下孙浩楠,嘿嘿冷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魏新光,回到绿城的感觉怎么样?心里是不是比在上海要踏实了很多啊?”拿出一支香烟点上,李春一边吸烟一边看着魏新光问道。
魏新光笑了笑,然后点点头:“感觉还好。不过,在生意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出差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离开或者回来已经司空见惯了,李厅长所说的那种感觉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强烈。”
“出差和逃亡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心境也会不同。魏新光,你就不要再装下去了,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你心里最清楚。继续装下去对于你没有一点好处!”李春看看一脸无辜的魏新光,说话的语气明显严厉了许多。
而孙浩楠则一句话都没说。他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地盯着魏新光,看着他与李春一来二往的“对战”。
“哈哈哈哈,逃亡?李厅长,我虽然不认识你,但通过刚才这位孙处长的介绍,我知道您是公安机关的一名大领导。既然是大领导就不会乱说话,就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辞,否则,对于公安人员的形象没有任何好处。李厅长,我说的有道理吗?”面对李春咄咄逼人的语气,魏新光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他咧着嘴冷笑了一下,然后用不屑的眼光看着李春说道。
看着魏新光一副流氓无赖的样子。李春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正想对着他发火,却被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孙浩楠按在了椅子上。李春看看孙浩楠,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坐回到椅子上,用两只快要冒火的眼睛看着魏新光。
“李厅长您也不要生气,我说的是实话。我魏新光算不上是一个多么大的企业家,但我的企业为本来已经穷的快要卖裤子的云浮县和金山地区的经济发展是做出了突出贡献的,是为当地老百姓脱贫致富做出了努力的。我的云浮金宝矿业有限责任公司为上千名当地富余劳动力和大学毕业生安排了工作,这些年来为当地做的好事、善事数都数不清楚。我想不通,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触犯了国家法律的哪一条哪一款,竟然惊动了公安部组成专案组来查我而且在全国通缉我?二位领导都是大领导,请您们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即便是让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吧?”见孙浩楠和李春用近乎发狂的目光看着自己,魏新光并没有害怕,甚至连一点惊慌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魏新光的表演,孙浩楠无奈的摇摇头:“魏新光,我今天是真的长见识了。通过你刚才的精彩演讲,我深刻的认识到了什么叫做倒打一耙。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直截了当说正事!”孙浩楠实在听不下去了,对着魏新光继续说道:“魏新光,古月这个人你应该很熟悉吧?”
“古月?就是那个借了我200万元钱不还,还死缠烂打跟我打官司的那个古月吗?认识,还不是一般的认识。难道又是他诬告陷害,把我告到北京去的吗?哈哈哈,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魏新光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不屑一顾的说道。
“你与古月之间的经济纠纷我们会另案处理。今天我跟李厅长来就是要查证一个问题。”孙浩楠继续说道。
“好的,孙处长,也够难为你的了,这么大的领导被一个欠钱不还的卑鄙小人古月指挥的团团转。好吧,您请问吧,别说一个问题,只要我知道,就是一百个问题也不是问题。”魏新光依然一脸奸笑的看着孙浩楠,阴阳怪气的说道。
“魏新光,你给我严肃点,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这时,坐在一旁的李春再次站起起身来,指着魏新光的鼻子斥责道。
魏新光翻翻眼睛看看一脸怒气的李春,点点头。
“古月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你知道吧?”孙浩楠悄悄的拉了拉李春的胳膊,然后对着魏新光问道。
“知道,原来我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在公司资金链快要断了的时候,古月找我借了200万元钱,后来因为还不起钱或者是根本不想还我钱,我们两个还闹到了法院。不瞒二位领导,我现在的云浮金宝矿业有限责任公司就是从古月的原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变更来的。不过,让二位领导失望的是,古月原来的公司是法院折价175万元依法判决给我的。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古月还欠我25万元没有还我。二位领导,对于法院大的判决,您们有什么意见吗?你们不会是因为要帮着古月打抱不平,从而无缘无故的抓了我吧?”说完这番话,魏新光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两声,脸上挂满了不屑,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魏新光,你不要太张狂,也不要太得意。你获得古月的财产是否合法,应该由法院说了算。而法院作出的判决是不是合法,是由法律说了算。你放心,这件事情有人查,也一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保证给古月,也给你一个合理的说法。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千年古训是有道理的。”也许是被魏新光的傲气彻底激怒了的缘故,一向沉稳的孙浩楠对着魏新光义正言辞的说道。
也许是孙浩楠的话捅到了魏新光的“软肋”,他抬起头看看孙浩楠那两道闪着刀光的眼神,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魏新光,我问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时,坐在孙浩楠一旁的李春开口说道:“1999年7月16日,你是不是打着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的名义在云浮县农业银行贷了一笔款?这些以古月公司的名义从银行贷来的钱到哪里去了?”
听完李春的话,魏新光刚刚低下的头马上又抬了起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在李春的问话刚刚落地的那一刻,他的回答就从嘴里说了出来:“是的,有这么一回事!”
魏新光的话刚刚落地,还在被魏新光刚才的不屑气的呼呼喘气的孙浩楠心里不由的一紧:面对这么敏感的问题,魏新光的回答为什么这么痛快?
此时,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好,从这一点来看,你魏新光还像个敢作敢当的男人。说吧,你把这些钱弄到哪里去了?”见魏新光如此的痛快,李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看看孙浩楠,又看看魏新光,接着问道。
魏新光笑了笑,然后无可奈何的额摇摇头:“哦,原来你们是因为这件事抓我啊?二位领导,你们又错了!”说到这里,魏新光停下了话题,看着李春叼着香烟悠然自得的样子,先是呵呵一笑,然后对李春说道:“李厅长,能给我一支香烟吗?要想得到真材实料,您老人家连一支烟的本钱也不愿意花呀?”
见魏新光低贱的样子,李春不由的笑了笑。他看看身旁的孙浩楠,然后拿起面前的烟盒抽出一支香烟递给站在魏新光身旁的那名狱警:“麻烦你把烟给他!”
接过狱警递过来的香烟,魏新光凑到狱警身边让他帮着自己点上烟,美美的吸了一口之后,把如何在银行贷款、如何把这些钱买成了选矿设备等被李发龙等人早就编好的故事像小学生背诵课文一样,竹筒倒豆子般的“倒”了出来。最后,他抹了抹嘴角上的白沫,信誓旦旦的对孙浩楠保证:“二位领导,事情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对于这个事实也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你们再不愿意面对也没有办法。你们可以去查,去我买选矿设备的那个厂家去查。据我所知,这个厂家还在,当年与我进行谈判的厂商代表比我年轻的多,虽然几年过去了,但应该还活着。如果你们心里还不平衡,可以去找古月查账,购买设备的发票我已经交给了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当时的财务总监夏湘。如果她够职业,应该把这些东西作为固定资产入账的。至于她是不是已经入账、这些账目现在还有没有那就不是我魏新光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说完这番话,魏新光把手中已经抽的只剩下一个烟头的烟屁股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才恋恋不舍的扔到地上,抬起头看看孙浩楠和李春。
说实话,听完魏新光的话,孙浩楠的后背感觉到一阵阵的发凉。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从魏新光毫不犹豫的承认利用古月的公司非法贷款,到他倒背如流的说出贷款的去向来分析,他断定魏新光的这些话是早已编好的“故事”。但这个故事是谁编的?是魏新光,还是另有其人?如果是后者,接下来的工作会出现什么状况?
孙浩楠真的有些急了。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包,然后用眼光同李春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出了提审室。
来到看守所的大院内,他拿出手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已经入睡的张卫华。让张卫华赶快协调绿城省公安厅,通过公安厅督促云浮当地公安机关从查扣的古月的公司财物以及账册中查找魏新光所说的那张购买选矿设备的发票。
在绿城省公安厅的协助下,云浮县公安机关积极行动,当夜组织力量对原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的所有账目进行了清查,并从被各种资料堆得满满的五个文件柜中找到了魏新光当年购买选矿设备的发票并连夜送到了龙海市,交到了张卫华和孙浩楠的手上。
事不宜迟,拿着那张白字黑字、盖着鲜红的印章的发票,孙浩楠和李春急忙赶到雅山监狱找到古月。于是便出现了文章开头中的那一幕……
“魏新光,你不要太得意了,等我找到夏湘以后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如果让我查证你的话是假的,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依法把你送上法庭!”坐在回招待所的车上,孙浩楠把一只拳头狠狠的砸在汽车的座椅上,而眼前一直晃动着魏新光那张小人得志、古怪阴险的脸。
此时此刻,孙浩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夏湘身上。他想,无论魏新光说的话是真是假,时任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财务总监的她一定会知道实情,她的举证最有发言权。同时,这个受尽了赵光、马海等人的折磨,并被魏新光一伙害死了丈夫和朋友的女人一定会如实的向他说出这件事情的真伪并一定能给他提供最直接的证据——是真是假?证据说话!
想到这里,孙浩楠掏出手机,把电话打给了负责保护夏湘安全的绿城省公安厅特勤处女民警马楠:“小马,中午两点钟,你把夏湘带到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那间茶楼,我有紧急的事情要见她!”
放下手中的手机,孙浩楠一直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微笑。
但,身经百战、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的孙浩楠还是高兴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