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又伸手按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恼火他的沉默,用力动了下肩膀甩掉了他的手。老徐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说:“如果是我受伤了,我会希望你们也这么做的。”
“屁话!”我一阵火起说:“便宜话谁不会说,也好,既然你话放这了,下次我就扔你出去!”
老张走了过去,从身上掏出两颗手雷递给老徐,老徐接过手雷,放在自己的胸口按了按,看着我说:“下次我来。”“或者我来!”我转过头去,看见老张也拿着两颗手雷,也在自己的胸口上按了按。
我一下急眼了,看着他们两人说:“操你妈的,你们有这么多那怎么起先的时候不用?!?”
“没用的。”老徐缓缓地站起来,从身后抽出一把军用匕首刮了刮拇指接着说:“第一,它们的速度太快,扔不到它们身上;第二,它们的皮太厚,子弹打在它们身上最多就是像人类挨了几针,手雷也最多就是个炮仗,除非像刚才那样,让它直接吞进嘴里,从内部爆炸。”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老张打断了我说:“老徐说的没错,我们不是第一次和这种怪物打交道了,很清楚它们的厉害。”我看向老张说:“既然你们不是第一次对付这种东西,而且你们都还活着,那就证明你们赢过,怎么这次不有以前你们赢过的办法呢?”
老张和老徐对视了一眼,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上次只有一只,而且虽然我们赢了,也是刘夏明的一条腿作代价换来的。”刘夏明?我想起了刚进铁厂时那个只有一条腿的男人。
我的大脑从来到铁厂门前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现在又渐渐开始进入浆糊状态,甩了甩头,我接着问老张:“不是……那些蜥蜴---那些恐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哪来的?”
老张走到窗边,半掩着身子往窗外看了看,转过身走到一张电脑椅前坐了下去,指着老徐看着我说:“我们是一个部队服役的战友,退伍后没有回老家,一起留在了这里,后来又一起到这家铁厂里做了保安。几个月前的一天,忽然来了很多辆车,大量的警察和部队把厂子围住,严禁任何人外出围观,不知道是在厂子附近干着什么。我和老徐出于好奇,爬到高处用望远镜看了看,只见很多穿着防化服的人用各辆车子里不断地搬下许多装尸体的袋子,还有数不清的各种器材药品,然后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山里去了。”
“那些人整整忙了一天一夜,他们走得时候还到厂里宣布了禁山令,严禁厂子里的工人到山里去。后来我和老徐实在忍不住好奇,就找机会偷偷地到山里去看了看,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人工挖掘过的场所---足足有几百具尸体丢弃在那里,无数地蛇虫鼠蚁在那些烂肉堆里爬来爬去……尽管我们是当过兵的人,看见这样的人间炼狱也止不住激烈地呕吐起来。尸体的周围有一些掩埋的痕迹,我们撬开一个小坑,里面埋的是各种颜色的药剂,还有一些试管烧瓶之类的东西。在那呆了一会儿,也再找不到什么奇特的玩意儿,我们就赶紧离开回到了厂里。”
没过多久这个城市就开始闹腾起来,厂子也就解散了,大部分人都走了,只有我和老徐,还有十几个年轻人留了下来,因为我们这些人除了厂子,没有其他的家。”
“最初的时候还算平静,我们这些人就是关上大门,每天天吃吃喝喝看看新闻,等着看瘟疫什么时候能结束,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新闻没有了,再下来电也没有了,慢慢地水管也空了,开始渐渐有活死人在厂子附近出没,又过了没多久,瘟疫蔓延进了我们这些人当中。”
“有一天,我们其中的一个年轻人外出时不慎被活死人咬去了一块肉,虽然被我们救了回来,但那时大家都不知道这样的感染也会让人变成活死人。那天晚上,被咬的年轻人就吃掉了两个跟他同屋的人,在接下来的的日子里,好几个年轻人不是被活死人咬死,就是被活死人咬死后再被我们杀死……”
我想起刚进厂时见到的那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随口问老张:“那两个老人是哪来的?”老张说:“哦,那是有一次我们到附近的村子里找吃的,顺路救回来的两个老人”我点了点头,老张又继续讲了下去:
“后来我们有几次外出的远了一点,找到了一些还可以用的枪支弹药,基本上也就可以挡住附近为数不多的活死人。我们本来也只想这样继续熬着,等着灾难结束的一天,谁想到那个刘夏明,又给我们带来了更大的灾难……”
“那个刘夏明不是你们这里的吗?”我听到老张快进入正题,忍不住追问起姓刘的这个准关键人物来。
老张摇了摇头,继续说:“大概半个多月前的一天,我们放哨的人发现有四个家伙鬼鬼祟祟地流窜到了附近,他们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或者东西,平时隐藏在附近的村子里,偶尔会从厂子门前经过。又过了几天后,我们觉得把这些人放在附近始终是一个隐患,就主动地和他们发生了接触,没想到接触到他们以后,他们就使劲地鼓吹一个叫什么‘冬河天堂’的避难所,好像说是在冬河镇那边,让我们放弃这里跟他们到避难所去,说那里想什么有什么,物资应有尽有。”
我的心里震了一下,但我并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继续听着老张往下说:
“本来一开始,我们这里的人都被他们说的非常心动,可是有一个情况却让我迟迟下不了决心---那个叫刘夏明的人还有他老婆从头到尾都是支支吾吾的,没有亲口说过他们所说的那个地方有多好多好,始终都只是顺着其他两人的宣传应着声,我留了个心眼,想找个机会暗中找刘夏明谈一次以后再做决定。”
“可是就在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有一天早上大家刚起来,就听见刘夏明的老婆一声尖叫,等我赶到这四个外人同住的房间一看,除了刘夏明和他老婆以外的那两个人死在了房间里,一个被勒死,另一个被人用砖头砸碎了脑壳。”
“我们盘问了刘夏明和他老婆半天,他们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是一味地让我们相信杀人这件事不是他们两口子干的,可是就只有他们四个人住一间房,要说两口子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情况谁又会相信呢?就在我们决定不能留着可疑的两口子在这里,要把他们赶出厂子的时候,刘夏明的老婆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
“原来出事的那天晚上,刘夏明家两口子因为很久没过夫妻生活,当天悄悄商量了一下,在被杀的两人睡熟后,约着到厂区里找了个地方解决生理需求,因为这种事不便启齿告诉他人,所以两口子恩爱了一宿后还是想悄悄地提前一点潜回房间去,不让人发现。结果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和自己来的两人已经被杀了。”
听到这里,我摇了摇头插嘴说:“这种说法不对啊,别说是正常夫妻,现在这样的世界---哪怕是原来的世界里,就算是两个完全陌生的男女,想要解决那些OOXX的事也没什么丢人的,再说了,你们厂子这么大,原来的工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宿舍肯定少不了,他们两口子完全可以坦诚地说出来,然后自己再找一个房间不就行了?”
老张说:“当时我也提出了这样的质疑,逼着两口子又说出了一个我自己觉得更离谱的情况,他们说,冬河镇那边的那个避难所里有个强制规定,所有在进避难所以前就有着密切关系的人,比如说夫妻,朋友,亲人等等,在避难所里都不允许单独接触,更不允许住在同一个房间,除非有陌生人在旁边,也就是说,即使是夫妻想要干事,当着别人的面可以,躲起来就不行!所以他们两口子才会悄悄地出去。”
我心里又“咯噔”一下,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大主”和善但却虚伪的笑容,忍不住轻声自言自语到:“这货够精明的,这种做法是害怕别人联合起来造他的反啊……”
老张问了我一声:“你说什么?”我恍过神来,冲他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没什么,我是说这规定够无聊的,人家想干就干呗,反正现在人也没剩下多少了,还搞什么计划生育措施。”“呵呵呵”老张被我逗得一乐,连老徐也莞尔一笑。
“那后来呢?刘夏明怎么就成了灾难的罪魁祸首了呢?”我接着问老张,老张说:“后来因为他们两口子说话的不尽不实,我们始终觉得他们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就集体决定还是把他们赶走,毕竟我们不能给自己增加隐患,这个世界已经够糟糕的了。只是他们临出门前,问了一个和你刚来时一样的问题---山后面是否能通到另外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