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宝、黄一刀喝白酒,其他人喝啤酒。
黄一刀我是初次和他喝酒,我见他喝酒来者不拒,一口下去还喝得不少,酒量像是不小。
只是他脸实在是太黑了 ,黑得发亮,就是酒多脸红了也看不出来。
我试探地敬他:“一刀哥,初次喝酒,干一个?
”
一刀笑笑:“干就干!
”两人干了一杯,黄一刀面不改色,其实改色也看不出来。
光头强见我喝了不少酒,心生歹意,举起啤酒杯子敬我,说:“我俩干一个!”说完甩干一杯啤酒。
我冲他笑笑,端起酒杯,喝了三分之一。
这下光头强不不干了,说:“我喝掉你不喝啊?
”
我问道:“强哥,啤酒多少度?”光头强说,“12度。”我又问:“白酒多少度?”
光头强答“42度。”
我又问:“你喝一杯12度的啤酒,我喝一杯42度白酒的三分之一,你亏不亏?”
光头强无语。
曹建永沉默了半天,这时候举杯
站起来,对黄一刀说:“一刀,我们走一个。”
黄一刀举杯站起,说:“我是白酒,你是啤酒。”
曹建永说:“我喝掉,只要你喝三分之一。”
一刀很爽快地喝掉三分之一杯。
曹建永喝掉啤酒,两人坐下,周林宝又站起来敬黄一刀,说:“感谢一刀哥送钱!”
黄一刀站起来笑了笑说:“钱输给你还被你笑?我一个月的伙食费都输给你了,明天赖在你家吃饭。”说完抬头喝了口白酒。林宝也喝了一口,说:“没有问题!保证有酒喝。”
两人坐下,我问黄一刀:“一刀哥你酒量不小啊,白酒还能喝多少?
”
黄一刀笑笑:“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上不封顶。”
一番话激起了我的斗志!
我喊服务员拿来四个酒杯,自己动手倒满四杯酒,我把两杯满满的白酒放到黄一刀面前,我说:“一刀哥,两杯一组,喝掉再斟,分出个胜负来!”
说完我把自己面前两杯白酒,一杯一口甩了下去。
大家纷纷鼓掌。
一刀不好不喝了,他先甩掉一杯,没事,接着甩第二杯的时候,屁股一滑人坐到地上,杯里酒也泼在身上。
我连忙过去扶他起来,用餐巾纸帮他擦身上酒汁。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我一接,是钱兴国的声音:“庄老弟!酒喝得差不多了吧?赶快出来,到两岸咖啡,我有事找你。”
我听他声音比较急,我站起来分了一圈烟,说我有事先告辞了,又叮嘱林宝,把黄一刀送回去。大家要送我下楼,我坚决不肯,我自己下了楼,骑车来到两岸咖啡。
刚进门,钱兴国又打我电话,问到了没有。我说到了,在哪里?他说到201包房。
我摸到201房间,进去一看,就钱兴国一人坐着,桌上却有三杯拿铁。
我问他:“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要我来。”
钱兴国笑笑:“我约了法院执行局的王某来喝咖啡,我的官司赢了,现在申请执行,一会他来了你帮我说两句,你有文化。”
我哭笑不得,说:“我又不是律师,也没打过官司,我能帮什么忙?再说你什么案子我一无所知,怎么说话?”
钱兴国笑笑:“请你来就是帮我分析分析的,没什么大事。我这人见了法官就紧张,怕说错话。”
我也笑了:“你又不是犯罪分子,怕法官做什么?对了,你今晚没去喝酒就忙这事吧?”
钱兴国答:“是的,下午开庭了,有借条有担保人,事实清楚,判我胜诉了。是这么回事,一个开游戏机厅的老板,楚成彪找我借了十万,他姐夫担保的,姐夫是个开厂的,有厂房有资产。
”
我插话道:“开游戏机厅的为什么要借钱?那种机子不贵的!”
钱兴国笑笑:“他开的是赌机,外面大厅是有普通游戏机,供人玩乐,里面暗室里放的是赌机,好像叫什么西游记,把钱给老板直接上分,赢到了直接拿分跟老板换钱,类似于以前的跑马机。这个是大来大去,一天能赢个十几万,一天也能输个二十万,风险很大!”
我吃了一惊:“风险这么大你怎么还借给他?”
钱兴国笑笑:“高风险高回报,利息一角呢!他姐夫担保的,他还不出了告他姐夫,姐夫有资产跑不掉。”
我更觉惊讶:“一角的利息不合法,法院也支持你?”
钱兴国笑笑:“你当我傻呀?利息自然不能写在借条上,而是写在借款上,他借十万,利息一年十二万,他
写给我的借条直接是写借了二十二万”
我说:“这么高的利息他肯定不想还。”
钱兴国说:“所以才要请法院执行啊,我给法官准备了点小礼物。”说完他眼睛看着自己脚下,我低头一看,桌子下有个硬纸袋
,里面放着一条中华烟两瓶五粮液。
我好意提醒钱兴国:“行贿是犯法的,害人又害己,他会收吗?”
钱兴国笑笑:“老弟你太书生气了!这个社会没点好处谁会上心给你办事?这点烟酒算什么?查到也没事,不到三千够不上立案!”
我暗暗叹息,钱兴国说的是实话。
就在这时,进来一个人,四十出头戴副金丝眼镜,一身便装,白色长袖深色裤子,夹个小皮包。一进来坐下,冲钱兴国点点头。钱兴国连忙拿出软中分了一圈,又掏出打火机给王某点上,说:“王局,我这个案子让你费心了。”
王某点点头:“啊,你的案子已经进入执行程序了,只是有难度啊。”钱兴国陪笑问道:“哪里卡住了?”
王某抽了口烟,说:“被执行人没有财产,担保人有财产但是经常出差,我们去过他厂里了,遇不到人,你也知道我们执行局有许多案子要处理,警力资源有限,不能全为你一个人的案子忙吧?”
钱兴国说:“王法官,不是可以查封他姐夫的厂吗?还怕他人不出来?”
王法官说:“现在是文明执法啊,不到不得已不轻易用强制手段的,我们再调解、调解。”
钱兴国还是陪笑,说:“理解,理解,那就麻烦王法官再研究研究,研究研究,请多关照,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钱兴国站起来,拍拍我肩膀,我们两个出了咖啡厅。
走到外面我问钱兴国:“你怎么没等人走你先走了?不礼貌吧?
”
钱兴国奸笑着说:“我话都说完了还在那干嘛?”
我问:“你说什么了?我怎没听出来?”
钱兴国掏出软中华分我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说:“我跟他说研究、研究,就是烟酒烟酒,在桌子下面我用脚把装烟酒的袋子推到他脚下了,他自然有数;我拉你先走是方便他把烟酒拿走,不然当着你我的面他怎么好拿烟酒?我过两天再去找他,你放心,态度肯定不同。
”
我不禁咂舌,这里面门道这么多!!
正说着话,钱兴国手机响了,他一接,脸色大变,说:“庄老弟,跟我一起去趟派出所。”
我一吓,问他什么事?
他说:“专门给我收账的张三出事了,跟人打架被弄到派出所去了,我得去捞他。”
我也不及多问,骑上车跟着他一起骑向派出所。
两人到了派出所,进了值班室,就见张三酒熏熏地靠墙坐着,对方家属在哭泣,伤者不在,估计去医院了。
钱兴国走进去,分了根烟给张三,张三一见,站了起来,说:“哥,让你费心了。”
钱兴国哼了一声,问怎么回事?张三说:“我没惹他,我在排档吃饭呢,这家伙坐我对面一桌,不住地拿眼睛瞪我!”
钱兴国又哼了一声:“你呀,酒喝下去就惹事,人家看你两眼怎么了?公共场所,不能看啊?你就耍酒性拿酒瓶砸人头?万一砸成植物人怎么办?”
张三低下头:“哥,我酒多了,我错了。”
钱兴国问:“跟人家属道歉了吗?被打的人呢?”
张三说:“挨打的去医院缝针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正说着,值班室进来一个辅警,一见钱兴国,说:“哟,钱哥,好久不见,你也进来啦?”
钱兴国笑了,上去就打他一拳:“你个呆谷子,我怎么会进来?朋友出事我来看看的。”
谷子一听,朝钱兴国使了个眼色,钱兴国会意,跟他走到院子里,我也跟着出来。
就听谷子说:“打架的事?你那朋友也太狠了,不为个事,人家就看了他几眼,把人头上砸得缝了六针!还好,片子拍下来,骨头没事,不幸中的大幸!”
钱兴国问:“那现在怎么办?他是我好兄弟,不能不管,只有请你老战友帮忙。”
谷子说:“我了解了下,对方是下岗工人,经济条件差些,你好言相劝,多赔人点钱,事情或许好办,我再做做工作。这事可大可小,如果对方非要追究,他是轻微伤,你这兄弟够到拘留了,如果对方和解,愿意私了,你兄弟就没事。”
钱兴国连说:“谢谢谢谢,就拜托你了,你去做工作,钱认我说话,我出。”
这时候开进来一辆警车,几个辅警带着一个头绑白纱布的人进来了,谷子上去一问,正是打架的伤者。
谷子把伤者带到另一个房间,谈了一席话,又把打他的张三喊进去,道了歉,双方同意私了,在询问笔录上都签了字,一场大事就化小了,我看见钱兴国拿出随身带的皮夹,跟着谷子进了房间,估计是赔钱去了。
事情处理完,钱兴国把张三送出派出所,打辆车让他回家,然后约谷子:“老战友,多谢帮忙,明天我有事,后天一准,请你喝酒!”又朝我一指:“请这位庄老师陪同你。”
谷子朝我看看,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我们告辞出来,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