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你先去休息吧。”苏谨年知道暗夜夙就立于身后,轻声说道。起初问流火暗夜羽去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来了,只是不太确切罢了。
暗夜羽只是轻叹了一声,便走了出去顺便把门关上。如今安踏落昏迷不醒,苏谨年的心里定然是不好受,刚才还要自个儿出来对薄公堂,那种感受他能够体会出来。
苏谨年虽然只是把林念心押入了宗人府,并未说一言半语,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进了宗人府,那便是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棺材里。即使是林知安再有本事那也是无力回天,因为林念心确实是犯下了死罪不是吗?
即便是再多的不愿,那事情也是这么发生了,可林知安却是把所有的罪过全部怪到苏谨年和安踏落的头上,他势必要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当然这便也是后话了。
苏谨年守在安踏落的身边,大手紧紧的攥着她的小手,怕听不到她醒来的动静,这样是最为保险的办法。本来他是要打算带安踏落直接回将军府的,可暗夜羽非要让他留下来,宫中的御医总好得过外头的,他争不过便在暗夜羽的宫里住下了。
安踏落的额头上不断冒着虚汗,美眸紧闭,秀眉紧蹙,能够看的出来即使昏迷之中,她的状态仍旧不好。苏谨年只能紧紧的握住她的柔夷给她力量,除此之外,苏谨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着急,不知所措,更是心急火燎。
流火轻轻的叩门,听不到反应便知道苏谨年是无心理会,已经过去一夜了,小姐还是没有清醒,苏谨年心里更是焦急不安,怕是一夜未眠。果然流火推门进来的时候,苏谨年未眠,依然是先前的动作。
流火把端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缓缓的走进苏谨年,微微附身道:“姑爷,您一夜未眠先去休息吧,小姐有流火照顾着。”她能够说出安慰之语也只是如此。苏谨年片言未语,倒是拒绝了她的建议,他不想离开落儿片刻。
“那姑爷至少吃些东西吧。”
“好。”连淡雅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流火自知劝不动姑爷,轻叹一口气走出房间,刚好碰到暗夜羽。
“见过羽皇子。”
“谨年还是昨日那样不吃不喝吗?”暗夜羽也甚是担忧,可别安踏落未醒来他倒是病倒了。
“是的,羽皇子您快劝劝姑爷吧。”流火很是无措的说道。她一个小丫鬟又不知道如何劝慰主子,只能请暗夜羽来劝慰苏谨年了。
小姐迟迟醒不来,医生说也与她的心理有关,因为不愿意面对,所以选择不醒来。可见这个伤痛打击对小姐来说是如何严重,她也都懂得,可是小姐不醒来那姑爷也就一直这么陪着,这可如何是好?
“好,你先下去吧。”暗夜羽还未推门而进,便能预料到苏谨年是何神态,果不其然,只不过是过了两日,颓废的模样便让人看着心疼。他能够明白苏谨年心里的伤痛,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暗夜羽上前抓住苏谨年的手臂,要把他扯到椅子上来吃饭,可是无奈他扯不动。“苏谨年,你能不能不要颓废,落儿嫂子又不是醒不过来,你这样她看到了心里会好受吗?”整个跟生离死别一样,他最是看不得这样的场景了。
“我只是想要就这样陪在她的身边而已,我知道这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所以才想要时时刻刻的在她的身边,可是落儿偏偏就是不愿意醒来……”苏谨年说到这里,声音竟然有一丝的哽咽。可见安踏落在他心里的地位,往日的气宇轩昂在她的面前尽显柔情。
暗夜羽的话语他听得很明白,他怕落儿承受不住,或许他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便会醒来了。
“放心,落儿嫂子定会醒来的。”身畔有着如此深情的苏谨年,她怎么会舍得不醒来?暗夜羽如是的安慰着,心里却也急切的期望着安踏落快些醒来。
暗夜羽走到桌前盛了一碗粥递给苏谨年,“即使不想要吃东西,也多少要喝些粥,身体总归是重要的。”
苏谨年便也不再推辞,刚接过粥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安踏落的眼睑微微颤动,瞬间放空手看向安踏落,手里的粥如数的掉在地毯上。
“谨年,你……”暗夜羽正要指责苏谨年,便听到他一直唤着安踏落的名字。
“落儿,落儿……”似要唤醒她一般。
安踏落仿若是听到苏谨年的呼唤一般,慢慢的睁开眼睛,美眸四处打量着才在床榻边看到一脸惊喜的苏谨年。
声音沙哑般的说道:“这里是那里?”她完全没有见过的地方,根本不是将军府。
“这是羽的齐羽宫,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苏谨年话说的快要语无伦次了。落儿昏睡了将近两天的时间,他也几乎是两夜未合眼,心里却只在乎着她饿不饿。
齐羽宫?对了,她记起来了。混沌的大脑里把两天前的事情重新展现,她来参加琉璃的成亲仪式,然后不知怎么的小腹特别疼,好似有什么东西要被抽出来了一般,是,她没有记错。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苏谨年伸过来的手臂却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安踏落惊慌失措的问道:“谨年,我们的孩子呢?若初有没有事情?我记得那天我……”
苏谨年急忙拥住安踏落,怕她情绪失控。
“谨年,你还没回答我呢?若初呢?若初呢?”安踏落双手握拳的擂上苏谨年的后背,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她想要知道若初怎么样了?
心里隐隐着有着怀疑,却不敢承认。她的若初明明好好的待在她的肚子里,怎么会突然消失掉……怎么会?
那天小腹绞痛的时候她就预料掉了,可是为何不能给她一丝惊喜,哪怕只是一丝也好。
“落儿,我们还有再有的,会有很多可爱的孩子。”苏谨年只能这么安慰着,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那要他怎么安慰,要他如何说出若初已经离开了,离开了最爱她的爹爹娘亲,要他如何说的出口?
“可是那都不是若初呀,不是……”安踏落拼命的推开苏谨年,自个儿蜷缩在床榻的最里面,浑身瑟瑟发抖。
“落儿,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我也同样难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苏谨年压低声音安慰着。安踏落如此的模样他很是心疼,好像是只受伤的小兽,在独自舔舐着伤口,那模样让他心里会更痛。
哪怕她现在捶他几下,甚至咬他泄愤都可以,可就不要这样好不好?这样的她,他更加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他更加的手足无措。
“你们都出去,都出去。”安踏落没有理会苏谨年的话,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她现在谁也不相信,她现在谁也不要看到。
流火听宫女说小姐醒来了,急忙跑着过来便看到这样的一幕,小姐何时会有这样的表情?黯然伤神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模样,泪水突然浸满了眼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小姐……小姐……”只能这样唤着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劝慰的话噎在嗓子眼里迟迟说不出来。
“落儿……”苏谨年看到她这样,他的心里更加的慌乱。他能够想象的到落儿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模样,只是没有想到她连他不想要见到了。
“出去,出去!”安踏落依旧重复着刚才的话语,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不是不想见到苏谨年,而是看着他她的心里更难受。
她从来不会怪苏谨年,哪怕她猜到这件事情或许与他有关。她能够做到不把这一切和他关联起来,可是她的心里却不能。
“谨年,先出去吧,让嫂子自个儿静一静。”暗夜羽拖着苏谨年走出房间,他越是待下去,安踏落越是难以平静。流火看看角落里的安踏落,终是不忍的走出房间,把房门关好,希望小姐能够尽快静下来。
说实话,她也曾怪过苏谨年,如若不是他,林念心便不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小姐也不会失去孩子;可是后来一想,这跟姑爷有何关系呢?只是林念心太过执念才会有此事发生。
扭头看看一侧恍惚焦急的苏谨年,他为小姐真的是付出了很多,她都看在眼里。似乎有些理解小姐为何这么做了,想要怪却不能怪,很难受吧。
苏谨年并未走远,只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低头沉吟。一向聪慧的苏谨年也猜出来几分,对此事来说,他反倒愿意落儿来怪他,也不愿意她用如此冰冷的眼神要他离开。他知道她没有恨他,却是希望自己陪在她的身边。
因为若初的离开,他也想过一剑刺进林念心的要害,可是他不能那么做。这种事情是要交给宗人府的,平民百姓断不能如此胡乱报仇,更何况他身为大将军,那此事便要遵循朝纲。
抬眸看着紧闭的房门,他的心里更加的怅然若失。